花千骨同小说在线阅读
㈠ 花千骨小说第164章
第164章 番外六:鹣鲽情深
一场长达十六年的赌局草草落下帷幕,最后的赢家,居然是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 如此爆冷门,下注之人都哭喊输得太过冤枉。这件事成为仙界近期的头条新闻,更别说参赛之人回去后又是如何将下界的事添油加醋的八卦一番。
花千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回到长留山绝情殿。眼睛依然看不见,隐隐能听见说话声。
“骨头师父,你醒啦?”幽若握着她的手,恢复虫身的糖宝连忙从她耳朵里爬出。
“朔风呢?”她着急的问。
“千骨,我在这。”朔风笑眯眯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转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子画、东方彧卿、杀阡陌等人。
“我看你们玩得这么热闹,就中途跑去插了一脚,没有恶意。尊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相信不会往心里去吧……”
白子画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说话,此仇不报非君子,只分来早与来迟。朔风突然感觉背上一阵发凉。
笙箫默飞起一脚:“你个死小子,好好一赌局被你给搅了,白辛苦我带孩子带了那么多年。”
花千骨握住朔风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回来了,比她料想的快了许多年。这下终于没有遗憾了,除了竹染
“死书生你早就知道流火就是朔风了对吧?”杀阡陌瞪着眼睛质问道。东方彧卿耸肩只是笑。
众人都恢复了本来面目,气氛倒也和乐。摩严看着朔风心想这样结束赌局未尝不是好事,如果最后赢的真的是东方彧卿或者其他人,子画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会介意的。
杀阡陌不耐烦的催促着:“赌也赌完了,你赶快给小不点治眼睛吧。”
东方彧卿点头:“药已经调制好,埋在阴火山中十五年,是可以开坛了。只是还需要辅以针灸,我多有不便……”
他话说一半,众人已经明白,针灸是需要脱衣服的。
“我来。”白子画道。
东方彧卿点头:“因为要扎骨针,可能有些疼,骨头你多忍耐一下。那就先等几天,我把针灸的位置一一告知尊上,”
“不行!”花千骨出言反对,“再等两个月!”
众人不解:“为什么要等两月?”
花千骨捏捏自己的脸,郁闷的把头埋到被子里:“我要减肥!”
众人一愣,都笑了起来。如今的花千骨还保持着下界时胖乎乎的身材,自然是不肯这样在白子画面前宽衣解带。
“都是你害我的!”花千骨抓起枕头朝着东方彧卿的方向砸去。
东方彧卿稳稳将枕头抱在怀里笑了起来,笑容却有些苦涩:“当然要让你胖一些,才好分辨谁对你是真心谁是假意。”
“哼。”花千骨向他龇牙。其实她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这次打赌总算是安全过关,对她而言甚至算是相当完美。既没有移情别恋,又没有让师父获胜。谁让他同意拿她来打赌的,她跟他的帐还没算完呢!
两个月一晃而过,花千骨拼命减肥,虽然仙界灵丹妙药很多,但是外力的强制改变,终归还是没有健康运动来得好。
这天便是针灸之日,花千骨心里有些紧张。洗完澡考虑半天自己应该穿什么好,不过反正都是要脱的,就只在上下关键位置裹了白绢,外面披了件半透明的纱衣。十六岁的她差不多已经是个大人了,个头也高了许多,因为还没完全瘦下来,身材显得丰满圆润。
她轻车熟路的摸进绝情殿的医室,心怦怦直跳。
“小骨,把门关上。”
白子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花千骨忍不住咽咽口水。
房间里到处挂满了轻薄的纱幕,香炉里燃着特殊的药草香,味道浓郁不可捉摸。
她一步步朝里走,听见白子画道:“小心台阶。”反而故意绊住往前扑倒。
果然身子微一倾斜,下一刻便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
“小骨。”声音微微不满,似是呵斥她的顽皮。
花千骨环住白子画的脖子,靠近他耳朵低喃道:“师父,抱我过去。”
白子画愣了一下,轻轻将她横抱起,放到榻上。
花千骨长发披肩,玲珑有致的身子若隐若现。白子画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她,一时间也不由面红耳赤,怕影响施针,干脆扯了条白布,将自己眼睛蒙上。
花千骨郁闷了,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个什么劲。趴在榻上不肯动,白子画只得亲自摸索着帮她解开带子,脱下外衣。
花千骨看一眼旁边的银针,长短不一,足有一百多根,心头一阵发寒。
“小骨,别怕。”白子画低声安慰,左手轻触她的后颈,脊椎处转瞬已三针下去。
花千骨痛得身子一阵抽搐,这针不是扎在肉里穴位之上,而是扎在骨头上,她的整个头皮都发麻了。紧咬住牙关不发出声音,师父冰凉的手如一股清流涤荡着她的痛楚。
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白子画心疼的皱起眉头。
“还受得住么?”
花千骨笑道:“没关系,接着扎,消魂钉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个。”
身后的手僵住了,花千骨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转移话题催促白子画下针。
白子画想到当日花千骨被绑在诛仙柱上血流成河的模样,手禁不住微微有些抖了。知道自己速度越快,她受的折磨越少,逼自己冷静,又飞快刺下几针。
虽然蒙着眼睛,看不到花千骨痛苦的模样,甚至听不到她任何呼痛声。可是满是汗水的身子和急促沉重的呼吸还是让白子画失了平常的从容稳重。
骨针扎好,拔完针,休息一下,又要开始扎穴位,两人都大大松一口气。白子画温柔的擦去花千骨脸上和身上的汗水,重新下针,神色逐渐恢复淡定。
花千骨却越发难熬了,方才疼还不觉得。如今那冰凉的手指每触到她身体一处,都会引起一阵颤抖,欲生欲死啊!还叫她不要乱动!他别动让她摸摸试试?
白子画不明白为什么花千骨刚刚死咬着牙不出声,如今反倒小声嘤咛起来。那声音软软的像毛茸茸的东西在挠他的心,实在叫人脸红。
扎完了花千骨背上几处要穴,开始扎腿。花千骨更难熬了,特别是大腿内侧,如果不是知道白子画的性格,她会以为他在故意勾引挑逗她。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花千骨在心里狠狠发誓。
终于后面全扎完了,白子画轻呼口气。一盏茶后,花千骨正昏昏欲睡,白子画替她拔针。花千骨有气无力的翻个身,准备扎正面的穴位。睁开眼睛,却震惊的发现自己已经能看见了,经脉差不多打通了。她大喜过望,却不做声,眯起眼睛看白子画继续给她扎针。
白子画本是怕看见太多,自己胡思乱想,蒙上眼睛,就能把前面爱人的身体当作普通病人下针。可是没想到自己脑补得倒很完全,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左手寻穴,右手下针,锁骨旁扎完了,向下不小心碰到花千骨的胸部立马缩回,没想到却被花千骨按住,覆在她胸上。不同于以前,软绵绵的触感顿时叫白子画傻了眼。
“师父,疼……”花千骨一脸贼笑的撒娇道,睁大眼睛看着白子画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小骨、别闹……”白子画有些慌乱的想抽回手去,可是被花千骨压住手背,看上去更像是趁机在她胸上揉了几把,顿时脸更红了。
“师父感觉到我的心跳了么?”花千骨差点没笑出声来。
白子画被她一说,更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温软、还有急速跳动的心脉。
“师父,你脸红了。”
“别闹了,一会我不小心扎错了。”白子画用力抽回手,退了一步,声音十分不自然。调整心绪,继续开始往下扎。
花千骨的手臂被扎住不能再乱动,开心的睁大双眼看着白子画。能再次看见他本来的模样,窘迫的神情,她突然觉得这个赌局似乎是值得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扎完了。
白子画拔了针问道:“小骨,能看见了么,有什么感觉?”
“浑身热热的,好像有火在烧一样,师父帮我冰一下。”
花千骨坐起身来扑到他怀里。白子画抱着她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又是一阵尴尬。
“先穿上衣服。”
“不穿,这样凉快。”
花千骨靠近他的脸,轻吻他的鼻尖。
“师父,我能看见了……”
白子画扬起嘴角,笑容一闪即逝。
“你自己说过,我能看见了,就要……”
小嘴印了上来,白子画有些无措。想要解开眼睛上的布条却被花千骨阻止,她要师父也体验一下看不见的感觉。哼,之前在银河他亲她的时候不是强势霸道得很嘛,这下又害羞个什么劲?
花千骨隔着白布,轻吻他的眼睛。
白子画感觉不规矩的小手在自己胸前和背后乱摸着,火热的呼吸喷在耳边,然后耳垂被吻住了,舔咬吮吸。脑子里一下就炸开了,伸手将花千骨紧紧抱在怀里,眼前弥漫一片桃红色。
他先前不与小骨亲近,是怕影响修为,没法帮她疗伤。如今,已经没有了顾及,那就顺其自然罢。
白子画深吻住她,舌优雅入侵,霸道又缠绵。花千骨顿时身子就软了,被他慢慢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白子画的嘴唇被重重一咬,点点咸腥。花千骨笑嘻嘻的从他身下钻了出去。
“师父总说,小骨太小啦小骨太小啦!反正现在我也能看见了,不用你照顾,以后就继续分房睡。没做完的事,两年后等我再长大些再说吧!”
谁让他同意拿她来打赌的,还耍手段亲她让她傻乎乎喜欢上他。她气还没消呢,她也是会勾引人的,知道厉害了吧,自个难受去吧!哇哈哈!
白子画无奈的叹气,扯下布条,看她一眼。
“两年?”
是哪个小色鬼,每天爬他身上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的?
花千骨望见白子画鄙视的眼神倍受打击,气急败坏的握拳:“哼哼,不要小瞧我!不信我跟师父打赌,绝对忍到两年后才把你吃干抹净!等着瞧吧!”
花千骨跟他做个鬼脸,披上外衣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白子画只能哭笑不得的叹气。
又要打两年赌?看来这小鬼是赌上瘾了吧?
不是他对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而是那家伙意志力实在太差。何况,自己难道就不能把她吃干抹净么?
这个赌,她输定了——
㈡ 花千骨小说106章阅读
106.纠缠不清
“师父!?”
花千骨痴呆片刻,见白子画竟然醒了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白子画低头看着她,双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洞穴,却丝毫没有焦点和光亮。不发一言,寻着血香,张嘴便咬了下去。
花千骨知他神智已失,只是一心想要吸血,连忙伸手往脖子上一挡。
白子画刚好咬在她手臂上。刺破肌肤的快感,鲜红流淌的颜色,更加激发出心中嗜血的欲望。
花千骨手臂一阵酥麻,仿佛正在融化。强自回神,猛的一把将白子画推开。一个翻滚从他身下滑出,却还未逃下榻又被身后一只手拽住衣襟强行拉扯了回去。
顷刻间师父的脸就在相距不到两寸远的地方,花千骨吓得慌忙后退,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禁锢住,只得将头努力后仰,不敢看他。同时飞快伸出手去想要点他穴道,却没想到招数竟然被他全部搏回封死。
糟了。
她没想到那血喝下去,师父的伤会好的那么快,而且很快就醒了。可是身体虽醒了,神智显然尚未清醒,依旧处于渴血的状态。应该是神之血与妖之力流入他身体的同时,与他身上的仙气还有伤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导致他一时意识错乱,嗜血成狂,不小心入了魔。
不由暗自责怪自己,光想着那血可以帮师父恢复仙力,却不想一下师父现在这么重的伤怎么承受得住。
她不在乎被师父吸血,只是不想以以前那种太过亲密的方式,他失去自我的的同时,自己也失去了自我。师父不喜欢这样,自己不应该用血来诱惑他,借着他失去意识而让两人关系更加暧昧不清。
无奈如今白子画的仙力不断恢复增强,花千骨则重伤在身,要想不用妖神之力将他制服或是弄晕根本不可能。而且因为此刻他根本就没有凭意识而仅凭本能在行动,连摄魂术对他都没有作用。花千骨的招数又大部分得他传授,见招拆招,光动手打根本就打不过他。
幽若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来还想见师父和尊上亲亲我我、缠绵悱恻的,不过二人进行的程度是不是也太过激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她要不要上去帮帮忙啊?那到底是去帮师祖把师父压倒好方便吸血,还是帮师父把师祖压倒方便OOXX?小小年纪的她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战中……
花千骨见白子画动作速度越来越快,仙气也越来越多的凝结周身,估计刚刚喂他喝的血应该是够用了。既然师父仙身已完全恢复,仙力应该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了。自己还是赶快溜吧,不然被他捉住,非吸成干尸不可。
一个挑灯望月,声东击西,花千骨的身子箭一般向门外射了出去。却没想到一头撞到一堵肉墙上,抬头一看是白子画拔腿便跑,却被他捉住双臂,猛的推倒在墙上,张嘴便往脖子上咬。
花千骨两只手被他牢牢禁锢扣在墙上,知道再躲不过,心里急的直嚷嚷:师父我喂你喝啊,你不要再咬我!
无奈白子画牙已到颈边,花千骨感受到他鼻息,心头陡然揪起。不可以这样,不能再和师父这样!师父是仙,自己如今连妖魔都不如,师父是失了神智,自己却是清醒的。当初是因为师父中毒不肯吸血迫不得已要逼他喝,如今明明可以不再用这种吸血的方式了。如果仅仅因为自己心中私情就放纵自己沉溺下去,只会折辱了师父。
花千骨身上突然紫光大作,将白子画震了开去。妖神之力逆封印而出,白子画身上真气陡然一弱,不由得微微弯下腰去。
“师父!你没事吧?”花千骨连忙担心的上前扶他。却没想到白子画突然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上来。
牙微微刺破肌肤,鲜血如同红色的牛奶一样滑入白子画口中。
花千骨一阵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奋力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握住双手,在身后牢牢扣住。花千骨一退再退,白子画就顺势向前,牙一点也不肯松开。
幽若捂住自己双眼,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鼻血都快忍不住掉下来,师父和师祖怎么在房间里抱在一块跳起舞来了?
花千骨太过熟悉这种浑身酥麻的被吸血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师父刚中毒的时候。却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旧事重演。可是师父已经知道自己对他心存爱慕,清醒之后,两人又情何以堪?
花千骨撇开脸拼命在他怀中挣扎,白子画却死都不肯放开。
极度混乱中,却听白子画喃喃念了一声——“小骨”。
花千骨浑身一震,顿时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仿佛瞬间坍塌在了他的怀里。傻傻的睁大了眼睛,任凭他继续埋头吸血。
白子画眸子里有了一些光亮,虽恢复了部分意识,却似乎陷入狂乱之中,动作陡然粗暴起来。
花千骨被他突然推倒在榻上,压在身下,不由得一阵恐慌。
白子画的脸贴着她的脸滑过,抬起头轻轻喘息,似乎是想要克制,又似乎是想要更多。刚刚咬下的伤口已自动愈合,于是他又换个地方,换种姿势咬了下去。片刻后再次抬起头来,再换个地方咬。鲜血流得到处都是,花千骨要疯了。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酥麻不断折磨着她提醒着她,她不安的在白子画身下扭动,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痛苦。
白子画的身体开始热了起来,不再似起初的冰凉如玉。花千骨则更胜,整个人仿佛着了火一般。而白子画还不断给她加柴,她快要被烧死了。
白子画的动作越来越快,唇齿在她脖颈间不停摩挲着,却不再用力往下咬,而只是轻轻的啃舔,仿佛是变相的惩罚。手下意识的抚摸过身下小小的身体,花千骨顿时整个人绷得僵硬如冰。
师父、师父,入魔了……
花千骨从没想过一向清冷的师父,潜意识里也会有一丝魔性。如今意志薄弱下被激发出来,她该怎么办?
感觉到颈间的鼻息越来越灼热,花千骨的耳朵都酥掉了。
对师父她的确心存贪念,她喜欢这样的亲近,师父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给。可是师父如今是失了神智啊……
她迷迷糊糊想要挣扎推开,可是身子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凭摆布。
白子画的啃咬慢慢变成粗暴的吻,吸吮过她颈间沾血的每一寸肌肤。花千骨颤抖着死死的咬住下唇,怕自己呻吟出声。
“小骨……”
她分明听见师父声音低哑的在唤她,虽如同梦呓,听上去却十分痛苦。
师父,我在这……
花千骨一面喘息一面无措起来。师父是在做梦么?
那这……这是在梦游?
师父一向冷若冰霜,至善无情,为何在梦里,会表现出这样的痛苦和难过?他心中有结解不开?有执念参不破?所以才会不小心入了魔?
花千骨不明白,手忍不住心疼的轻抚他的眉心。
师父,就算这是在做梦……你知道梦里,你面前的是谁么?你知道梦里,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不太明白那个叫欲望的东西,不过她猜测此刻若是再给她淋上销魂池的水,她一定会很疼很疼。而师父,那种对血的饥渴逐渐转化为一种莫名的宣泄,那种压抑了千年的痛苦,没有出路。
微微仰起头,感受着师父的唇慢慢滑上面颊,花千骨的喘息更急促了。
不对!这分明就不再是吸血,跟亲热差不多。这是师父乱伦——
师父那么讨厌自己,醒来要是知道,会恨死自己的。
眼看着白子画的唇要掠过她的唇角,花千骨的两指正好插入两人唇间,封住了他的吻。那样的记忆,此生有那么一次,她已经很满足了。
白子画牵过她的手,突然用力在指上一咬,十指连心,疼得花千骨轻哼出声。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白子画将她手指放在唇边吸吮起来。
那样略带几分淫靡的景象无法想象是师父做出来的,花千骨倒抽一口凉气,有想哭的感觉,自己是不是也神智错乱了。试着微微移动身体,却被白子画压得更紧了。
在手指上咬了半天,大概是嫌血来得还不够汹涌澎湃。又埋头到花千骨颈间,张嘴咬了下去。好像今天晚上非要喝饱了不可。
花千骨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随着血液的流出,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师父的身体里面。
却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响,身上的人应声而倒,压在自己身上不动了。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幽若着急的摇摇花千骨,糟糕,光顾着看好戏了,她不会进来晚了,师父失血过多挂掉了吧?
花千骨咳嗽两声,小心的推开白子画,总算能够正常的大口呼吸。
“你把尊上怎么样了?”
“我在后面点了他几处穴道都没用,只好直接拿着砚台把他敲晕了。”
花千骨满头黑线,心疼的看着白子画。扶他躺下睡好,盖上被子。
“尊上有些入魔了,不过主要是我血一时的外力作用,还没有和身体很好的融合,过段时间就好了,应该不碍事。你等天明赶快让世尊过来给他看一下。”
“是,师父,尊上的伤是不是全好了?消魂钉的也好了?”
“应该是,超出剂量那么多,就算没提升,也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幽若点点头,一脸遗憾的表情,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看见尊上居然会有这样失去理性的时刻。只差一点生米说不定就煮成熟饭了,搞不懂师父怎么没有继续下去。
花千骨瞪她一眼:“你看够了?”
幽若一脸陪笑:“哪里哪里,师父我在把风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花千骨无奈摇头,反正她喜欢师父几乎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再隐瞒的。她心里面已认了这个师父帮她收的徒弟,所以也不再拿她当外人。
“记住,今天晚上的事,千万不能让尊上知道!”
幽若皱眉点头:“师父,你是要?”
就见花千骨慢慢伸出手放在白子画头顶,居然再一次用摄魂术消除了他这一晚的记忆。
毕竟白子画仙力已经恢复,她不敢保证他没有意识的状况下就一定什么也不记得,所以还是保险一点好。
幽若心疼的望着花千骨苍白的脸,本就伤得重,现在比来时更加虚弱了。
“师父,你这又是何必呢?”
花千骨摇摇头:“你不懂的。帮我好好照顾尊上,我走了。”
“师父,你要去哪?带我一起走吧!”
“傻瓜,你走了,尊上我交给谁去。这可是师父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你可给我办好了。”
“那、那我怎么找你?”
“不用找我,有事我会找你的。”
花千骨出了房间,倚在廊柱上又咳了几口血,只觉得半步都迈不动了。提一口气,让部分妖力慢慢在周身运转调息。等感觉稍稍好些了,正咬牙准备飞回去,突然望见自己满身的血迹,回去别把东方和糖宝吓坏了,便先到过去常去的后山小溪边清洗一下。
脱了衣服,赤脚站在雪地里,没有月亮,可是周遭仍旧一片银光闪亮。
她一点也不冷,身体还滚烫得吓人,特别是颈间一圈,虽然伤口都已复原,却依旧热辣辣的疼着。
凝视周身大大小小的可怕疤痕,再缓缓抬起右臂,借着水模糊的倒影看见了右腋下那个封印。
再不能有下一次,她告诫自己。以后为了师父的安危,一定要非常小心的使用妖神之力,能不用就坚决不用。还好现在师父又恢复了仙身,不然自己当初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没了意义?
缓缓撕下脸上薄如蝉翼的面皮,呆呆望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出神。她其实有时候希望自己能够继续瞎下去,那么就可以不用看得这么清楚。
看着水中那张比鬼更恐怖的脸,突然想起清怜。
她以为自己是从不在意自己相貌的,在竹染或者东方面前也从不觉得难堪或者多作遮掩。却原来还是在乎,不想被师父看见。不单单因为丑陋,更因为那是她丧伦背德的耻辱的烙印。
㈢ 花千骨小说143章内容
143 番外赌局 一浮生若梦
夜半三更,一个白色身影蹑手蹑脚进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菜篮、米缸、火灶……掘地三尺,却仍旧两手空空。
“在哪里啊在哪里……”
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清透干净,带几分孩童的稚气,有如琉璃相撞,不是花千骨又是谁?
可是若看着面容,你是决计认不出来的,实在是……在厨房一无所获,她决定爬墙而出。
气喘吁吁搬了两块砖头垫在墙角,手扒拉着墙头,脚胡乱蹬着,可就是上不去。
唉,只得又折回,冒险推开卧房的门,床上躺着的人正安静沉睡,背对着她,墨黑长发流水一般淌下地来。
花千骨猫着身子走到床前,伸长脖子张望,果然隐约见床头靠里放了一锦布包好的盒子,不由大喜。
左手撑着床沿,右手小心翼翼的去拿。
终于到手了,一时心花怒放,却冷冷一声传来:“小骨。”
手一抖没抓牢,盒子稳稳砸落在对方的头上,“怦”的一声。
“哎哟!”床上的人一立而起,捂着自己脑袋大呼小叫,抬头怒视着她,正是儒尊笙箫默。
花千骨慌了手脚,连忙扑上前去又吹又揉:“爹爹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了!你这不孝女,为了几个馒头就要谋杀亲爹啊!”笙箫默悲愤的控诉。
花千骨哭丧着脸,扯着他的袖子使劲摇啊摇啊摇:“爹爹,我饿……”
“忍着忍着!饿了就去睡觉!”
“可是饿着睡不着……”花千骨嘟起小猪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睡不着正好去找点事做,挑水劈柴,抹桌扫地,对了,筐里那堆脏衣服快去帮爹爹洗了乖。”
“人家一点力气也没有……”花千骨要死不活的瘫倒在床上。
笙箫默顿时被她的体重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努力伸出脚把她蹬下床去,
花千骨干脆躺地上不肯起了,哭闹的打起滚来。
“我饿我饿我饿饿饿饿饿,我要吃馒头馒头馒头头头头头……”
一连喊上个几十遍滚上几十圈,白色碎花小棉袄,已经变成灰扑扑的了。
笙箫默看着在地上撒泼的她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一个皮球在滚嘛,胖得连脖子都快看不见了,居然还想吃馒头。
“不行!只差一个月你就要去书院读书了!这次减肥一定要成功!”
花千骨泪流满面,抱着他大腿继续摇:“我不要减肥!我不要去书院读书!”
都是为了去那个什么鬼书院,本来自己每天开开心心吃吃喝喝,横行乡里,快乐又逍遥的。
结果爹爹非逼着她减肥,把她锁在家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准她吃东西。
为了不引起她的食欲,笙箫默也自我牺牲陪她啃馒头,只是花千骨每天啃一个,笙箫默每天啃九个。苍天不公啊!
笙箫默扬手给她一个暴栗:“必须去!我辛辛苦苦养了你十五年,就为着这一天呢!
你敢不给我瘦下来试试!”唉,都怪他太心软啊,每次在她死皮赖脸和眼泪攻势下,
都举白旗投降,由着她使劲吃。再怎么也没想到,十五年约定之期已到,她居然胖成这个样子。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瘦小惹人怜爱的模样。别说二师兄那里自己难以交代,
就是给东方彧卿、杀阡陌他们见了,自己也要倒大霉啊。
呜呼哀哉,他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争了这个苦差,悔之莫及,悔之莫及……
笙箫默悲哀的望着地上的小肉球,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一切,都是因十五年前的那个赌局而起。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挂着宫铃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到长留后山的凉亭之中。
摩严和幽若正在亭中对弈,幽若请辞长留掌门的条件是能够胜摩严三局,为了早日脱离苦海,
一有闲时,她就缠着摩严下棋,虽然棋艺一日千里,却始终还是赢不了。
此番正下到兴头上,见有人打扰,摩严不满的训斥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幽若趁着摩严抬头之机,飞快的偷偷藏了两个子,心里暗自得意。
“世尊!不好了,本来正在举行仙剑大会,不知怎的那个异朽阁主就闯进山来了,
还带了好些人,弟子们拦不住……”
幽若一听,惊得不由跳了起来:“东方彧卿!他又活过来了!”
掰着手指头一数,不对啊,离师父恢复灵识才不到十年,东方彧卿就算转世也不过十岁,
怎么可能那么快又来了?”再顾不上棋局,她提起长裙就往长留殿跑,完全忘了掌门人身份。
“真是阴魂不散!”摩严也不由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原本热闹的广场,此刻安静无比。正是每年一度的仙剑大会,
众仙齐聚,却突然闯进一个东方彧卿,打断了初赛进程。
东方彧卿在太白山助花千骨拿到多件神器,仙魔大战上又以命相护,许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再加上有幽若、火夕这等人的传播加工,这三角恋,乃至四角恋,多角恋,已被演绎得缠绵纠葛、
感人泪下,传遍整个仙界。
如今这东方彧卿这么大张旗鼓的回来,莫非是来抢人了?
众仙众弟子心头纷纷揣测、好奇而激动的静观事态发展。
东方彧卿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时还有十八个戴着恶鬼面具的手下从天而降,
动作步伐整齐划一到了诡异的地步,仿佛是被他用傀儡术操控一般。
他手里拿着折扇,脸上是万年不改的笑容,总是让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不由喜欢上他,对他心生亲近。
他笑眯眯的环视众人一周,然后定定的看向坐在最高处的白子画,
而白子画右手边方才看比赛看到睡着打呼噜,却又不敢像幽若一样屎遁,
现在正揉着双眼迷茫呆滞打呵欠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花千骨。
“东方?”听到身边的议论声,知道东方彧卿来了,花千骨一立而起慌乱的四处转头寻找,
却因为没听见东方彧卿的声音不能确定位置,眼神无法聚焦。
她依旧看不见。
不过已经能说能听,速度大大超出东方彧卿的想象。
这些年,白子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恢复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只是这眼睛不比其他,要想看见,必须魂魄完全复原,至少还得等四十年。
东方彧卿出现,花千骨又是开心又是疑惑,五味夹杂,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几步想往下跑,
却被白子画硬生生按住动弹不得。而糖宝趴在她头上暗自偷笑,身为异朽阁的灵虫,
一向都是东方的小内应,自然早就串通一气知道他要来。
“异朽阁主突然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白子画淡淡开口,眼睛看着东方彧卿,又仿佛穿透而过。
不同于东方彧卿转世仍无半点改变,白子画却似乎比以前更加飘渺遥远,淡薄如云气烟雾一般。
以前是触不着,如今是就算抓在手里也会随时散开。东方彧卿不去想他修为究竟高到何种境地,
只是不由好奇,这像是一个成过亲的人么?
花千骨心头火急火燎,却又碍于众人还有白子画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东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跟她说话?他一贯行事低调,独来独往,
为什么这次要带那么多人堂而皇之的上长留山,还是在仙剑大会有众多宾客在场之时?
东方彧卿合拢扇子,朝着校场中央停下比试的两人指了指:
“久闻仙剑大会之名,我今次特带异朽阁弟子前来参赛,不知可否?”
下面一片骚动之声,众人纷纷猜测,不知他此举是真为比试而来,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子画和笙箫默对望一眼,这仙剑大会就相当于江湖中的武林大会,
历来只要不是邪魔外道都可参加比试,异朽阁虽然诡异非常,但实力不容小觑,
当初太白山上夺回神器更是居功甚伟,是正是邪还真一时讲不清楚。
见白子画微微颔首,笙箫默道:“当然……”
“当然不行!”话被打断,摩严随着幽若落于观台之上,指着东方彧卿道,
“你等未有邀帖,未派人通传就擅闯长留山,已是无礼之极,如今大会已开始,
抽签已完毕,若真有意参加,下届请早!”
东方彧卿仿佛早有预料,成竹在胸的抿嘴一笑:
“不需要抽签,我想要的,是跟长留上仙光明正大比一场。”
周围又是一阵哗然,众人皆一脸兴奋,果然如此,情敌找上门来单挑了。
当年,杀阡陌和斗阑干都曾为了花千骨与白子画拔剑相向。
就只有这东方彧卿,始终只是暗地谋划,静静旁观,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斤两。
听到他如今居然开口挑战,弟子们个个激动的跟着摩拳擦掌,等着看白子画如何回应。
这要求提得的确无礼,以白子画的性格不可能答应,但东方彧卿的足智多谋是出了名的,这回又是布的什么局?
果然就听白子画冷道:“仙剑大会向来是弟子间的交流切磋,恕本尊不能奉陪。”
东方彧卿沉吟片刻:“白子画,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这场比试拖得太久了么?
你占着是骨头师父,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不觉得对其他人来说太不公平?”
白子画依旧漠然看着他。
“例如我、例如杀阡陌、例如轩辕朗、例如,墨冰仙……”
墨冰仙三个字出口,白子画不易察觉的微微耸眉。
“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跟小骨已经成亲了。”
花千骨看不见,但是感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诡异,不由吞了吞口水。
想要阻止他们,却不敢随意插嘴,毕竟周围有那么多人,她现在的立场,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东方到底想干什么呢?突然恨自己法力全失,不能传音问个清楚。
“我来不是为了和你抢骨头的,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所以之前才主动退出。
我这次来,只是想要分个胜负。我要跟你比一场。无论输赢,我保证十六年内医好骨头的眼睛,
你们依然做你们众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就算侥幸赢了我也什么都不要,立马离开不打扰你们。”
全场再度哗然,赢了什么也不要,只是为了跟情敌比一场么?
只是他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胜得过长留上仙?这难道是拐着弯儿给花千骨治病的借口?
也太奇怪了吧,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啊。
十六年治好花千骨的眼睛,仙界的人都已经知晓,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条件。
因为这十年来,白子画为了花千骨能早日恢复如常,几乎遍访六界高手,想尽了办法。
更有墨冰仙、杀阡陌、斗阑干等人和天庭众仙的鼎力相助,这才让花千骨康复到现在这个程度。
没有人不知道,若有谁治好花千骨的眼睛,可以得到长留山、杀阡陌等人多少好处,绝世的珍奇异药纷纷送来。
然而想要治好这眼睛,让花千骨的魂魄重新完整,不管怎样努力,少说也得四五十年。
可是如今东方彧卿竟然说有办法在十六年内让花千骨完全恢复,这是集六界都无法做到的事啊!
果然,白子画沉默了,似乎正在思考。
摩严不由皱起眉头,他也知道这个条件很诱人,以白子画对花千骨的重视,
别说只是比一场,就算更苛刻更过分的要求,相信他都会答应。
花千骨心道不好,紧张的拉扯着白子画的袖袍,她可不想看师父和东方两个人打起来啊。
白子画看着东方彧卿看似真诚实则狡狯的眼睛,其实知道就算他不应战,
东方彧卿既已找到了能治小骨眼睛的办法就不会不救。可是他既然开出了条件,自己岂能无端受他的恩惠。
他希望小骨的眼睛能早日好,能看见他,不想再等几十年那么久,可是也不想欠东方彧卿的人情,自然只能应战。
“请。”白子画缓缓抬手,算是答应了,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师父!”花千骨急得快哭出来,以她对东方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只是想要交流切磋点到为止的一场比试。
“慢着!”东方彧卿打开扇子摇了起来,一副很欠打的模样,
“我只说要跟你比试一场,可没说跟你打架啊,我区区凡体,怎么斗得过你长留上仙,岂不是以大欺小。”
“你到底想怎么样?”摩严怒道。
东方彧卿面色郑重严肃起来:“白子画,我要跟你打一个赌,以十六年为期,
就赌骨头被你杀死时说的那一句话,如果重来一次,她再也不会爱上你!”
全场皆惊,别说花千骨、摩严等人,连白子画的脸都白了。
花千骨说那句话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当时的白子画几乎疯魔的模样,没有任何人忘得了。
“怎么,不敢赌?也对,其实骨头忘记一切成为傻丫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她的确没有爱上你,她是想要离开你跟我走,可是是你强逼着她留下,最后她恢复记忆,才变回了爱你的那个小骨。
真没办法,谁叫她从来都是喜欢坚持的人呐。”东方彧卿眼角堆笑,
看着白子画又铁青几分的脸,知道自己再次戳到他痛处。
众人已察觉白子画气场不对,周围一片肃杀,纷纷退离几步。
“若不是你一直高高在上的在骨头身边,谁胜谁负还真说不清楚。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局?”
接着,东方彧卿把规则大概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花千骨重回下界,在对白子画、
东方彧卿、杀阡陌或者想参与进来的其他人全都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看最后到底会爱上谁。
他越说,众人脸上的表情也越复杂,花千骨震惊得紧握双拳。
“当结果出来,骨头说出喜欢的人名字的时候,同时也会恢复记忆,
不论说的那个名字是不是你长留上仙,相信她都会像上次一样回到你身边。
之后恢复视力和法力,一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你什么损失都不会有,如何?”东方彧卿直直的盯着白子画。
“不行!这是什么赌局,简直就是儿戏!”摩严怒道,笙箫默却顿时双眼放光的坐直了身子。
众人这下总算明白了东方彧卿是什么意思,还有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想重新获得追求花千骨的公平的机会,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
话虽是那么说,对白子画似乎没有损失。但要是到最后花千骨真的如她自己当初所言,
爱上的人不是白子画而是其他人
可是就算面对所有人都能看出的险恶用心,白子画也只是稍微沉思了两秒,淡然道:“我跟你赌。”
全场顿时沸腾了。东方彧卿也露出早知如此的微笑。
花千骨愤怒了,师父居然答应了!有没有搞错!她一跳而起大声咆哮起来:“我不愿意!”
他们俩什么意思!居然用她来打赌!她爱喜欢谁喜欢谁,管他们什么事。
她宁愿一直瞎着,也不要趟这趟浑水。把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她扔下界去,
要是她真的一时糊涂喜欢上其他人那还得了!以后她还有什么脸回来见师父!
“骨头不愿意?我原本以为你对自己的爱很有信心呢!”东方彧卿在扇子后面偷笑。
白子画低下头看她。
“我我我当然有信心……”花千骨涨红了脸,东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事可大可小,开不得玩笑啊。
“既然如此,你也觉得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都只会爱上白子画一人。
那就来赌这一把吧,当成是游戏也行。而且你下界之后失去记忆,魂魄相移,
立马就能看见了,十六年后治好眼睛也能看见,再不用受黑暗之苦。”
“不行!我不同意!”花千骨举起拳头坚决反对沦为他们赌博的道具!
上次失去记忆她心有余悸,是真的打算跟着东方私奔了,这次要是又犯同样的错误怎么办?
何况上次傻丫还算是被师父养大,这次按照东方规则里所说,
要十五年之后才能见面,师父他们下界又不能以原本面目,那么多人,她怎么能认出他,喜欢上他?
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个赌局对他们两人的确是没有损失,可是到最后,说不定真正输的,是自己。
“小骨,别怕。”白子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头,轻声安慰着。
花千骨不明白他哪里来的信心,他怎么就敢冒着失去自己的风险呢?
她抬起头看着白子画,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她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他越来越不懂他了,不懂他成亲那么久为什么始终不肯碰她,
却借口说不想在她看不见的时刻,要等她完全康复。不懂他近年来每日清修,经常闭关,对她越来越冷淡。
那句“重来一次再也不要爱上他”的话,只是当初痛到极致,随便说说,当不得真啊。
她不知道白子画是真的这么在意。还是说,他厌倦了一直照顾什么也看不见的自己?
他宁肯和自己分离十五年,冒着失去自己的风险也要赌这一场?
他难道不知道,就算一切如东方所说,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
她只要恢复记忆了就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是这会给他们的感情造成多大的裂痕!这些他都不在乎么?
这世上,最不可赌、最容易输的,就是感情了……
“我不管!我不同意!你们要赌自己赌去!我不参加!”
花千骨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只可惜因为看不见走路缺乏气势,差点没摔倒在地,
幽若连忙跳上前去扶她,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主角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种事也难怪一向好脾气的花千骨那么生气。
东方彧卿向白子画拱手道:“既然尊上已经答应,这赌局暂且定下,众仙为证。
至于骨头,我相信尊上一定能够说服的。”
笙箫默兴致勃勃的轻敲桌面:“直接消去小骨记忆就是了,为什么要等十五年后。”
东方彧卿笑了起来:“我想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小骨,而不是虚假填充的记忆。
况且,我需要时间来帮她配制治眼睛的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到十岁的我,
怎么参加这个赌局呢,总要给我点时间吧!哈哈!”
众人又是一惊,居然没有任何人看出东方彧卿是使了什么障眼法。原来他转世还未成人,依然是孩童身躯。
自然是不肯这样就参加赌局的。
东方彧卿带着异朽阁的人离开了,仙剑大会继续进行,可是众人早已失去了观战的兴趣。
毕竟大会年年有,可是六界之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有趣的事发生了。
㈣ 花千骨小说第二十一章
有外人,笙箫默与上次不同的正襟危坐着,只是神情依旧懒散。摩严看来依旧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没有给她半分好脸色看。
“弟子见过世尊,儒尊。”花千骨跪下去恭敬的俯身一拜。
却听摩严冷哼一声:“我们可是担当不起,茅山掌门。”
花千骨愣了一下,脸热辣辣的烧了起来。
笙箫默无奈道:“大师兄,千骨也是临危受人所托。”
摩严冷道:“身为长留弟子,却又是别派掌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们长留可真是屈居了你这位贵人,你还是早日回茅山去做你的掌门去吧!”
花千骨一听这话心猛的一沉,慌忙抬头看白子画,却见他淡然的放下手中茶盏也不说话。
云隐紧皱起眉头,却也顺势说道:“弟子当初收到消息后即刻赶回茅山料理后事,因为得知掌门跟着尊上回了长留所以也较为放心。因为派中事物太多忙不过来,又不想让掌门这个时候回去,面对太多的困扰和麻烦。况且听得掌门已拜入长留门下,每日课业繁重,所以一直没有叨扰。半年来一直间接从尊上那了解掌门的消息,现门中基本已重整完毕,只待掌门回去主持大局,所以这次是特地来接掌门回山。”
花千骨不解的看着云隐,他理应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清虚道长临终无奈所托。之前他不联系自己,定也是明白自己帮不了他什么。
如果以掌门之尊留在茅山,就算一切权力仍在他手中,可是形式上依然得事事请示,定然诸多不便。而且她没有能力,完全不能自保,需要大量弟子保护。如有不周,茅山本已重创,掌门再出什么事,难免一蹶不振。而把自己留在长留的保护范围内,他要重整茅山派,手脚自然比较放得开。
如今既然茅山已重整完毕,自己一会把掌门的信印与宫羽什么的都传给他就是了,不用再跟他回去多生事端,而且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以她这样的破烂水平,怕是连仙剑大会的台子都爬不上去。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做白子画的徒弟,哪里顾得上什么茅山掌门。
“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得怎么做掌门,你来得正好,我立刻将掌门之位传给你,这也正是清虚道长临终所托。”
云隐摇头:“弟子明白家师的意思,也知道掌门身份为难。只是茅山派现在内忧外患,弟子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任掌门之位,处理事情身份反而多有不便。茅山中派系复杂,一些不满弟子的人可能会趁机作乱,所以只能再拜托千骨姑娘继续担任掌门,姑娘是家师亲口所托,且对茅山派有大恩,尚能服众。待时机成熟,若是姑娘仍不想继续担任,我们再另做打算,可好?”
花千骨心下了然,自己年纪还小,又只是一介凡人,能力不足。云隐的意思便是自己做幕后的傀儡,而他在幕前操纵一切,这样才能解茅山之危。
既然他说得在情在理,她又怎能不帮,只好勉强点头:“但是我始终只是长留弟子。”
“弟子明白。”云隐躬身道,“只是再过几日是茅山大典,所有云游弟子皆会回山,掌门还是抽空出席一下吧。一可定人心,二可止谣言,三也可鼓舞众人斗志。只需要几天的功夫,之后弟子一定会再亲自送掌门回长留山。”
花千骨抬头望向白子画,白子画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恩,我跟你回茅山一趟。”
皓月当空,花千骨在林子里燃香烧纸,然后坐在树下看着火焰发呆。长留山不但盛产玉石也盛产香料,这香里也不知掺杂了什么,味道和别处不同,带着浓郁的愁思和悲苦,熏得人鼻子酸酸的。
她半夜里偷摸着一个人出来,因为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娘的忌日。
平常人都会欢天喜地的庆祝,她却只能黯然伤心。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所以注定了,她永远只能一个人。孤独如此,寂寞如此。
明天便要跟云隐回茅山了,告别人间半年,再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沧海桑田的感觉。
“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条,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人已经跪了下去。
“拜见尊上。”
垂下的眼眸,看见他白色的衣袂上沾了几片枯叶,突然很想伸手拂去。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烧纸?今天是谁的忌日么?”
“我娘的。”花千骨黯然道。
“节哀。”白子画从来言语不多,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看着花千骨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这孩子,怎生就这么怕他呢?
“你起来说话。”
花千骨站起身来,仍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尊上找我是为了明日回茅山的事么?”
白子画点头,他的确是特地来找她的。
“回去之后,多注意安全,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
“为什么?”不是就参加一个大典么,又不是回去打仗。
“单春秋虽然一向行事歹毒,但还不至于如此猖狂,这次血洗茅山,应该和云翳脱不了干系,他既然想要茅山灭门,自然不想又有个掌门回去,可能会想办法加害于你。另一方面茅山支系庞杂,想要争夺掌门之位的不在少数,可能也会颇多刁难。云隐自然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难免有分身乏术之时,本想让十一与你同去,可是茅山之事,长留不太好插手。所以你得自己好好应对,莫要丢了长留与茅山派的颜面才是。”
“弟子知道。”
白子画顿了顿又道:“你还不会御剑?”
花千骨心中一惊,内疚的点了点头。尊上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却只见白子画右手一挥,一道紫光从他腰间闪电一般的直掠长空,盘旋了几周后停在半空中,剑身薄如蝉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在剑身流淌,正发出悠长的剑鸣。
“我教你。”
说着向花千骨伸出手来。
花千骨震惊的抬头,望着他明亮的眼,刹那间只觉得他身后月光的清辉都瞬间暗淡失色。整个人痴了般,呆呆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凉如水,整个人似乎都浸没了,她没了呼吸,没了出路,突然预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开了。
白子画看着小小的她叮嘱道:“不要忘了心法口诀,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剑融为一体,感觉他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自然就不会掉下来了。”
说着携花千骨缓慢而轻盈的腾起,飞立于剑上,那剑长不过三尺,却因为花千骨个子太小,倒也不嫌挤。
花千骨摇摇欲坠中感觉白子画在身后扶着自己,心下安定不少。
“调整呼吸,别怕,现在剑交给你控制。”
正说着剑在空中上下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之”字型的向下滑去。
啊,花千骨在心中尖叫,看见前面有棵大树眼看就要撞上去,连忙闭上眼睛,突又想到尊上在身后,连忙凝神聚气,用力把剑拉到一边,树叶擦身而过,她满头大汗。
“很好,现在,再让剑稳一点,慢慢拉上去。”
花千骨只感觉剑在空中完全没有章法的曲线乱转,忽上忽下,离地不过一两米,实在太过惊险。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一是因为这是把绝世好剑,有灵性,很好御使,二是因为身后有尊上,既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再害怕,又给了她很大压力,她总不能带着尊上一起撞树上去。
在林间绕来绕去,障碍物实在太多,花千骨凝神望着月亮,心里一个劲叫着向上向上向上。终于一个仰冲,跃出林子,剑载着二人飞向如水的月光里。
迎面的清风吹的花千骨好像要飘起来,剑逐渐开始飞得平稳。
花千骨深吸口气,花香草香,似乎连的月光的味道都闻的见。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而她的翅膀,不是剑,是尊上。
花千骨慢慢掌握了要诀,又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她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飞得好高好高,甚至俯瞰了整个长留山和三殿。
末了慢慢降落下来,剑自动飞回白子画腰间,收入鞘中。
“飞得很好。”白子画嘉许的点点头,说着取下佩剑递给她。
“我看你跟这剑颇有缘分,就赠给你吧。”
花千骨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多谢尊上抬爱,千骨不敢收。”
“放心这不是掌门佩剑,只是我日常带着的,名曰‘断念’,轻薄精致,倒也适合女孩家用。你不是还没有兵器么?断念虽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却也绝对是剑中翘楚,上古流传下来,十分具有灵性,危险的时候亦能保护你一二。再者,今日不正是你生辰?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你要好生修习,莫要辜负了这把好剑才是。”
“谢尊上,弟子明白……”
花千骨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剑跪了下去,声音亦有些发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辰这天送礼物给她。因为娘亲的缘故,爹也总是避开不谈,更别说庆祝。
心里的暖意铺天盖地,酸楚和感动激荡胸臆,再说不出多一个字。嘴唇微颤的抬头望着他,白子画见她孩子气的脸庞如蒲公英在夜风中轻轻摇摆,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飘散开来。
“尊上怎知……”她只说了今天是娘的忌日,尊上怎么会知道也是她生日呢?
白子画轻轻摇头:“你命太硬……”她娘定是生她时没撑过去。
顿了顿又道:“茅山御剑术名满天下,你现在能御剑了,以后若是遇到问题也好有个应对,总不能事事靠云隐给你撑着,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花千骨感动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原来尊上特意来,教自己御剑不说还把佩剑赠给自己竟然还有有这层寓意。他定是担忧自己以掌门之尊回茅山若是还要仰仗云隐御剑或者腾云定然有失体统,且不能服众,被别有用心者刁难。而遇到妖魔时,如果云隐顾及不到自己也有个逃生手段。
他竟为她着想至如此之细微,叫她如何不肝脑涂地?
望着白子画背影渐行渐远,飘如云起风生,怀抱那剑,竟是有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