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小說在線閱讀
㈠ 花千骨小說第164章
第164章 番外六:鶼鰈情深
一場長達十六年的賭局草草落下帷幕,最後的贏家,居然是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野小子。 如此爆冷門,下注之人都哭喊輸得太過冤枉。這件事成為仙界近期的頭條新聞,更別說參賽之人回去後又是如何將下界的事添油加醋的八卦一番。
花千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回到長留山絕情殿。眼睛依然看不見,隱隱能聽見說話聲。
「骨頭師父,你醒啦?」幽若握著她的手,恢復蟲身的糖寶連忙從她耳朵里爬出。
「朔風呢?」她著急的問。
「千骨,我在這。」朔風笑眯眯的彈了下她的額頭。轉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子畫、東方彧卿、殺阡陌等人。
「我看你們玩得這么熱鬧,就中途跑去插了一腳,沒有惡意。尊上大人不記小人過,相信不會往心裡去吧……」
白子畫淡淡看他一眼並不說話,此仇不報非君子,只分來早與來遲。朔風突然感覺背上一陣發涼。
笙簫默飛起一腳:「你個死小子,好好一賭局被你給攪了,白辛苦我帶孩子帶了那麼多年。」
花千骨握住朔風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終於回來了,比她料想的快了許多年。這下終於沒有遺憾了,除了竹染
「死書生你早就知道流火就是朔風了對吧?」殺阡陌瞪著眼睛質問道。東方彧卿聳肩只是笑。
眾人都恢復了本來面目,氣氛倒也和樂。摩嚴看著朔風心想這樣結束賭局未嘗不是好事,如果最後贏的真的是東方彧卿或者其他人,子畫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還是會介意的。
殺阡陌不耐煩的催促著:「賭也賭完了,你趕快給小不點治眼睛吧。」
東方彧卿點頭:「葯已經調制好,埋在陰火山中十五年,是可以開壇了。只是還需要輔以針灸,我多有不便……」
他話說一半,眾人已經明白,針灸是需要脫衣服的。
「我來。」白子畫道。
東方彧卿點頭:「因為要扎骨針,可能有些疼,骨頭你多忍耐一下。那就先等幾天,我把針灸的位置一一告知尊上,」
「不行!」花千骨出言反對,「再等兩個月!」
眾人不解:「為什麼要等兩月?」
花千骨捏捏自己的臉,郁悶的把頭埋到被子里:「我要減肥!」
眾人一愣,都笑了起來。如今的花千骨還保持著下界時胖乎乎的身材,自然是不肯這樣在白子畫面前寬衣解帶。
「都是你害我的!」花千骨抓起枕頭朝著東方彧卿的方向砸去。
東方彧卿穩穩將枕頭抱在懷里笑了起來,笑容卻有些苦澀:「當然要讓你胖一些,才好分辨誰對你是真心誰是假意。」
「哼。」花千骨向他齜牙。其實她心裡也放下了塊大石,這次打賭總算是安全過關,對她而言甚至算是相當完美。既沒有移情別戀,又沒有讓師父獲勝。誰讓他同意拿她來打賭的,她跟他的帳還沒算完呢!
兩個月一晃而過,花千骨拚命減肥,雖然仙界靈丹妙葯很多,但是外力的強制改變,終歸還是沒有健康運動來得好。
這天便是針灸之日,花千骨心裡有些緊張。洗完澡考慮半天自己應該穿什麼好,不過反正都是要脫的,就只在上下關鍵位置裹了白絹,外面披了件半透明的紗衣。十六歲的她差不多已經是個大人了,個頭也高了許多,因為還沒完全瘦下來,身材顯得豐滿圓潤。
她輕車熟路的摸進絕情殿的醫室,心怦怦直跳。
「小骨,把門關上。」
白子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花千骨忍不住咽咽口水。
房間里到處掛滿了輕薄的紗幕,香爐里燃著特殊的葯草香,味道濃郁不可捉摸。
她一步步朝里走,聽見白子畫道:「小心台階。」反而故意絆住往前撲倒。
果然身子微一傾斜,下一刻便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
「小骨。」聲音微微不滿,似是呵斥她的頑皮。
花千骨環住白子畫的脖子,靠近他耳朵低喃道:「師父,抱我過去。」
白子畫愣了一下,輕輕將她橫抱起,放到榻上。
花千骨長發披肩,玲瓏有致的身子若隱若現。白子畫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她,一時間也不由面紅耳赤,怕影響施針,乾脆扯了條白布,將自己眼睛蒙上。
花千骨郁悶了,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個什麼勁。趴在榻上不肯動,白子畫只得親自摸索著幫她解開帶子,脫下外衣。
花千骨看一眼旁邊的銀針,長短不一,足有一百多根,心頭一陣發寒。
「小骨,別怕。」白子畫低聲安慰,左手輕觸她的後頸,脊椎處轉瞬已三針下去。
花千骨痛得身子一陣抽搐,這針不是扎在肉里穴位之上,而是扎在骨頭上,她的整個頭皮都發麻了。緊咬住牙關不發出聲音,師父冰涼的手如一股清流滌盪著她的痛楚。
感覺到手下身體的顫抖,白子畫心疼的皺起眉頭。
「還受得住么?」
花千骨笑道:「沒關系,接著扎,消魂釘都挺過來了,還怕這個。」
身後的手僵住了,花千骨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轉移話題催促白子畫下針。
白子畫想到當日花千骨被綁在誅仙柱上血流成河的模樣,手禁不住微微有些抖了。知道自己速度越快,她受的折磨越少,逼自己冷靜,又飛快刺下幾針。
雖然蒙著眼睛,看不到花千骨痛苦的模樣,甚至聽不到她任何呼痛聲。可是滿是汗水的身子和急促沉重的呼吸還是讓白子畫失了平常的從容穩重。
骨針紮好,拔完針,休息一下,又要開始扎穴位,兩人都大大松一口氣。白子畫溫柔的擦去花千骨臉上和身上的汗水,重新下針,神色逐漸恢復淡定。
花千骨卻越發難熬了,方才疼還不覺得。如今那冰涼的手指每觸到她身體一處,都會引起一陣顫抖,欲生欲死啊!還叫她不要亂動!他別動讓她摸摸試試?
白子畫不明白為什麼花千骨剛剛死咬著牙不出聲,如今反倒小聲嚶嚀起來。那聲音軟軟的像毛茸茸的東西在撓他的心,實在叫人臉紅。
扎完了花千骨背上幾處要穴,開始扎腿。花千骨更難熬了,特別是大腿內側,如果不是知道白子畫的性格,她會以為他在故意勾引挑逗她。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花千骨在心裡狠狠發誓。
終於後面全扎完了,白子畫輕呼口氣。一盞茶後,花千骨正昏昏欲睡,白子畫替她拔針。花千骨有氣無力的翻個身,准備扎正面的穴位。睜開眼睛,卻震驚的發現自己已經能看見了,經脈差不多打通了。她大喜過望,卻不做聲,眯起眼睛看白子畫繼續給她扎針。
白子畫本是怕看見太多,自己胡思亂想,蒙上眼睛,就能把前面愛人的身體當作普通病人下針。可是沒想到自己腦補得倒很完全,真是越來越不濟了。
左手尋穴,右手下針,鎖骨旁扎完了,向下不小心碰到花千骨的胸部立馬縮回,沒想到卻被花千骨按住,覆在她胸上。不同於以前,軟綿綿的觸感頓時叫白子畫傻了眼。
「師父,疼……」花千骨一臉賊笑的撒嬌道,睜大眼睛看著白子畫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小骨、別鬧……」白子畫有些慌亂的想抽回手去,可是被花千骨壓住手背,看上去更像是趁機在她胸上揉了幾把,頓時臉更紅了。
「師父感覺到我的心跳了么?」花千骨差點沒笑出聲來。
白子畫被她一說,更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溫軟、還有急速跳動的心脈。
「師父,你臉紅了。」
「別鬧了,一會我不小心扎錯了。」白子畫用力抽回手,退了一步,聲音十分不自然。調整心緒,繼續開始往下扎。
花千骨的手臂被扎住不能再亂動,開心的睜大雙眼看著白子畫。能再次看見他本來的模樣,窘迫的神情,她突然覺得這個賭局似乎是值得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總算扎完了。
白子畫拔了針問道:「小骨,能看見了么,有什麼感覺?」
「渾身熱熱的,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師父幫我冰一下。」
花千骨坐起身來撲到他懷里。白子畫抱著她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又是一陣尷尬。
「先穿上衣服。」
「不穿,這樣涼快。」
花千骨靠近他的臉,輕吻他的鼻尖。
「師父,我能看見了……」
白子畫揚起嘴角,笑容一閃即逝。
「你自己說過,我能看見了,就要……」
小嘴印了上來,白子畫有些無措。想要解開眼睛上的布條卻被花千骨阻止,她要師父也體驗一下看不見的感覺。哼,之前在銀河他親她的時候不是強勢霸道得很嘛,這下又害羞個什麼勁?
花千骨隔著白布,輕吻他的眼睛。
白子畫感覺不規矩的小手在自己胸前和背後亂摸著,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然後耳垂被吻住了,舔咬吮吸。腦子里一下就炸開了,伸手將花千骨緊緊抱在懷里,眼前彌漫一片桃紅色。
他先前不與小骨親近,是怕影響修為,沒法幫她療傷。如今,已經沒有了顧及,那就順其自然罷。
白子畫深吻住她,舌優雅入侵,霸道又纏綿。花千骨頓時身子就軟了,被他慢慢壓在身下
就在這時,白子畫的嘴唇被重重一咬,點點咸腥。花千骨笑嘻嘻的從他身下鑽了出去。
「師父總說,小骨太小啦小骨太小啦!反正現在我也能看見了,不用你照顧,以後就繼續分房睡。沒做完的事,兩年後等我再長大些再說吧!」
誰讓他同意拿她來打賭的,還耍手段親她讓她傻乎乎喜歡上他。她氣還沒消呢,她也是會勾引人的,知道厲害了吧,自個難受去吧!哇哈哈!
白子畫無奈的嘆氣,扯下布條,看她一眼。
「兩年?」
是哪個小色鬼,每天爬他身上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的?
花千骨望見白子畫鄙視的眼神倍受打擊,氣急敗壞的握拳:「哼哼,不要小瞧我!不信我跟師父打賭,絕對忍到兩年後才把你吃干抹凈!等著瞧吧!」
花千骨跟他做個鬼臉,披上外衣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白子畫只能哭笑不得的嘆氣。
又要打兩年賭?看來這小鬼是賭上癮了吧?
不是他對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而是那傢伙意志力實在太差。何況,自己難道就不能把她吃干抹凈么?
這個賭,她輸定了——
㈡ 花千骨小說106章閱讀
106.糾纏不清
「師父!?」
花千骨痴呆片刻,見白子畫竟然醒了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白子畫低頭看著她,雙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洞穴,卻絲毫沒有焦點和光亮。不發一言,尋著血香,張嘴便咬了下去。
花千骨知他神智已失,只是一心想要吸血,連忙伸手往脖子上一擋。
白子畫剛好咬在她手臂上。刺破肌膚的快感,鮮紅流淌的顏色,更加激發出心中嗜血的慾望。
花千骨手臂一陣酥麻,彷彿正在融化。強自回神,猛的一把將白子畫推開。一個翻滾從他身下滑出,卻還未逃下榻又被身後一隻手拽住衣襟強行拉扯了回去。
頃刻間師父的臉就在相距不到兩寸遠的地方,花千骨嚇得慌忙後退,身子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牢牢禁錮住,只得將頭努力後仰,不敢看他。同時飛快伸出手去想要點他穴道,卻沒想到招數竟然被他全部搏回封死。
糟了。
她沒想到那血喝下去,師父的傷會好的那麼快,而且很快就醒了。可是身體雖醒了,神智顯然尚未清醒,依舊處於渴血的狀態。應該是神之血與妖之力流入他身體的同時,與他身上的仙氣還有傷勢發生了激烈的沖突,導致他一時意識錯亂,嗜血成狂,不小心入了魔。
不由暗自責怪自己,光想著那血可以幫師父恢復仙力,卻不想一下師父現在這么重的傷怎麼承受得住。
她不在乎被師父吸血,只是不想以以前那種太過親密的方式,他失去自我的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自我。師父不喜歡這樣,自己不應該用血來誘惑他,借著他失去意識而讓兩人關系更加曖昧不清。
無奈如今白子畫的仙力不斷恢復增強,花千骨則重傷在身,要想不用妖神之力將他制服或是弄暈根本不可能。而且因為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憑意識而僅憑本能在行動,連攝魂術對他都沒有作用。花千骨的招數又大部分得他傳授,見招拆招,光動手打根本就打不過他。
幽若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她本來還想見師父和尊上親親我我、纏綿悱惻的,不過二人進行的程度是不是也太過激烈了?在床上滾來滾去,打得不可開交。她要不要上去幫幫忙啊?那到底是去幫師祖把師父壓倒好方便吸血,還是幫師父把師祖壓倒方便OOXX?小小年紀的她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戰中……
花千骨見白子畫動作速度越來越快,仙氣也越來越多的凝結周身,估計剛剛喂他喝的血應該是夠用了。既然師父仙身已完全恢復,仙力應該也恢復了七七八八了。自己還是趕快溜吧,不然被他捉住,非吸成干屍不可。
一個挑燈望月,聲東擊西,花千骨的身子箭一般向門外射了出去。卻沒想到一頭撞到一堵肉牆上,抬頭一看是白子畫拔腿便跑,卻被他捉住雙臂,猛的推倒在牆上,張嘴便往脖子上咬。
花千骨兩只手被他牢牢禁錮扣在牆上,知道再躲不過,心裡急的直嚷嚷:師父我喂你喝啊,你不要再咬我!
無奈白子畫牙已到頸邊,花千骨感受到他鼻息,心頭陡然揪起。不可以這樣,不能再和師父這樣!師父是仙,自己如今連妖魔都不如,師父是失了神智,自己卻是清醒的。當初是因為師父中毒不肯吸血迫不得已要逼他喝,如今明明可以不再用這種吸血的方式了。如果僅僅因為自己心中私情就放縱自己沉溺下去,只會折辱了師父。
花千骨身上突然紫光大作,將白子畫震了開去。妖神之力逆封印而出,白子畫身上真氣陡然一弱,不由得微微彎下腰去。
「師父!你沒事吧?」花千骨連忙擔心的上前扶他。卻沒想到白子畫突然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上來。
牙微微刺破肌膚,鮮血如同紅色的牛奶一樣滑入白子畫口中。
花千骨一陣顫抖,幾乎站立不穩。奮力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握住雙手,在身後牢牢扣住。花千骨一退再退,白子畫就順勢向前,牙一點也不肯松開。
幽若捂住自己雙眼,又忍不住從指縫里偷看,鼻血都快忍不住掉下來,師父和師祖怎麼在房間里抱在一塊跳起舞來了?
花千骨太過熟悉這種渾身酥麻的被吸血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師父剛中毒的時候。卻沒想到如今居然會舊事重演。可是師父已經知道自己對他心存愛慕,清醒之後,兩人又情何以堪?
花千骨撇開臉拚命在他懷中掙扎,白子畫卻死都不肯放開。
極度混亂中,卻聽白子畫喃喃念了一聲——「小骨」。
花千骨渾身一震,頓時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彷彿瞬間坍塌在了他的懷里。傻傻的睜大了眼睛,任憑他繼續埋頭吸血。
白子畫眸子里有了一些光亮,雖恢復了部分意識,卻似乎陷入狂亂之中,動作陡然粗暴起來。
花千骨被他突然推倒在榻上,壓在身下,不由得一陣恐慌。
白子畫的臉貼著她的臉滑過,抬起頭輕輕喘息,似乎是想要剋制,又似乎是想要更多。剛剛咬下的傷口已自動癒合,於是他又換個地方,換種姿勢咬了下去。片刻後再次抬起頭來,再換個地方咬。鮮血流得到處都是,花千骨要瘋了。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酥麻不斷折磨著她提醒著她,她不安的在白子畫身下扭動,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痛苦。
白子畫的身體開始熱了起來,不再似起初的冰涼如玉。花千骨則更勝,整個人彷彿著了火一般。而白子畫還不斷給她加柴,她快要被燒死了。
白子畫的動作越來越快,唇齒在她脖頸間不停摩挲著,卻不再用力往下咬,而只是輕輕的啃舔,彷彿是變相的懲罰。手下意識的撫摸過身下小小的身體,花千骨頓時整個人綳得僵硬如冰。
師父、師父,入魔了……
花千骨從沒想過一向清冷的師父,潛意識里也會有一絲魔性。如今意志薄弱下被激發出來,她該怎麼辦?
感覺到頸間的鼻息越來越灼熱,花千骨的耳朵都酥掉了。
對師父她的確心存貪念,她喜歡這樣的親近,師父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給。可是師父如今是失了神智啊……
她迷迷糊糊想要掙扎推開,可是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只能任憑擺布。
白子畫的啃咬慢慢變成粗暴的吻,吸吮過她頸間沾血的每一寸肌膚。花千骨顫抖著死死的咬住下唇,怕自己呻吟出聲。
「小骨……」
她分明聽見師父聲音低啞的在喚她,雖如同夢囈,聽上去卻十分痛苦。
師父,我在這……
花千骨一面喘息一面無措起來。師父是在做夢么?
那這……這是在夢游?
師父一向冷若冰霜,至善無情,為何在夢里,會表現出這樣的痛苦和難過?他心中有結解不開?有執念參不破?所以才會不小心入了魔?
花千骨不明白,手忍不住心疼的輕撫他的眉心。
師父,就算這是在做夢……你知道夢里,你面前的是誰么?你知道夢里,你自己在做什麼么?
不太明白那個叫慾望的東西,不過她猜測此刻若是再給她淋上銷魂池的水,她一定會很疼很疼。而師父,那種對血的飢渴逐漸轉化為一種莫名的宣洩,那種壓抑了千年的痛苦,沒有出路。
微微仰起頭,感受著師父的唇慢慢滑上面頰,花千骨的喘息更急促了。
不對!這分明就不再是吸血,跟親熱差不多。這是師父亂倫——
師父那麼討厭自己,醒來要是知道,會恨死自己的。
眼看著白子畫的唇要掠過她的唇角,花千骨的兩指正好插入兩人唇間,封住了他的吻。那樣的記憶,此生有那麼一次,她已經很滿足了。
白子畫牽過她的手,突然用力在指上一咬,十指連心,疼得花千骨輕哼出聲。然後就眼睜睜看著白子畫將她手指放在唇邊吸吮起來。
那樣略帶幾分淫靡的景象無法想像是師父做出來的,花千骨倒抽一口涼氣,有想哭的感覺,自己是不是也神智錯亂了。試著微微移動身體,卻被白子畫壓得更緊了。
在手指上咬了半天,大概是嫌血來得還不夠洶涌澎湃。又埋頭到花千骨頸間,張嘴咬了下去。好像今天晚上非要喝飽了不可。
花千骨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黑,隨著血液的流出,彷彿整個人都融入了師父的身體裡面。
卻突然聽見「咚」的一聲響,身上的人應聲而倒,壓在自己身上不動了。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幽若著急的搖搖花千骨,糟糕,光顧著看好戲了,她不會進來晚了,師父失血過多掛掉了吧?
花千骨咳嗽兩聲,小心的推開白子畫,總算能夠正常的大口呼吸。
「你把尊上怎麼樣了?」
「我在後面點了他幾處穴道都沒用,只好直接拿著硯台把他敲暈了。」
花千骨滿頭黑線,心疼的看著白子畫。扶他躺下睡好,蓋上被子。
「尊上有些入魔了,不過主要是我血一時的外力作用,還沒有和身體很好的融合,過段時間就好了,應該不礙事。你等天明趕快讓世尊過來給他看一下。」
「是,師父,尊上的傷是不是全好了?消魂釘的也好了?」
「應該是,超出劑量那麼多,就算沒提升,也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
幽若點點頭,一臉遺憾的表情,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看見尊上居然會有這樣失去理性的時刻。只差一點生米說不定就煮成熟飯了,搞不懂師父怎麼沒有繼續下去。
花千骨瞪她一眼:「你看夠了?」
幽若一臉陪笑:「哪裡哪裡,師父我在把風呢,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
花千骨無奈搖頭,反正她喜歡師父幾乎大家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可再隱瞞的。她心裏面已認了這個師父幫她收的徒弟,所以也不再拿她當外人。
「記住,今天晚上的事,千萬不能讓尊上知道!」
幽若皺眉點頭:「師父,你是要?」
就見花千骨慢慢伸出手放在白子畫頭頂,居然再一次用攝魂術消除了他這一晚的記憶。
畢竟白子畫仙力已經恢復,她不敢保證他沒有意識的狀況下就一定什麼也不記得,所以還是保險一點好。
幽若心疼的望著花千骨蒼白的臉,本就傷得重,現在比來時更加虛弱了。
「師父,你這又是何必呢?」
花千骨搖搖頭:「你不懂的。幫我好好照顧尊上,我走了。」
「師父,你要去哪?帶我一起走吧!」
「傻瓜,你走了,尊上我交給誰去。這可是師父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可給我辦好了。」
「那、那我怎麼找你?」
「不用找我,有事我會找你的。」
花千骨出了房間,倚在廊柱上又咳了幾口血,只覺得半步都邁不動了。提一口氣,讓部分妖力慢慢在周身運轉調息。等感覺稍稍好些了,正咬牙准備飛回去,突然望見自己滿身的血跡,回去別把東方和糖寶嚇壞了,便先到過去常去的後山小溪邊清洗一下。
脫了衣服,赤腳站在雪地里,沒有月亮,可是周遭仍舊一片銀光閃亮。
她一點也不冷,身體還滾燙得嚇人,特別是頸間一圈,雖然傷口都已復原,卻依舊熱辣辣的疼著。
凝視周身大大小小的可怕疤痕,再緩緩抬起右臂,借著水模糊的倒影看見了右腋下那個封印。
再不能有下一次,她告誡自己。以後為了師父的安危,一定要非常小心的使用妖神之力,能不用就堅決不用。還好現在師父又恢復了仙身,不然自己當初做的努力豈不是全都沒了意義?
緩緩撕下臉上薄如蟬翼的麵皮,獃獃望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出神。她其實有時候希望自己能夠繼續瞎下去,那麼就可以不用看得這么清楚。
看著水中那張比鬼更恐怖的臉,突然想起清憐。
她以為自己是從不在意自己相貌的,在竹染或者東方面前也從不覺得難堪或者多作遮掩。卻原來還是在乎,不想被師父看見。不單單因為醜陋,更因為那是她喪倫背德的恥辱的烙印。
㈢ 花千骨小說143章內容
143 番外賭局 一浮生若夢
夜半三更,一個白色身影躡手躡腳進了廚房,開始翻箱倒櫃。菜籃、米缸、火灶……掘地三尺,卻仍舊兩手空空。
「在哪裡啊在哪裡……」
喃喃自語的聲音響起,清透干凈,帶幾分孩童的稚氣,有如琉璃相撞,不是花千骨又是誰?
可是若看著面容,你是決計認不出來的,實在是……在廚房一無所獲,她決定爬牆而出。
氣喘吁吁搬了兩塊磚頭墊在牆角,手扒拉著牆頭,腳胡亂蹬著,可就是上不去。
唉,只得又折回,冒險推開卧房的門,床上躺著的人正安靜沉睡,背對著她,墨黑長發流水一般淌下地來。
花千骨貓著身子走到床前,伸長脖子張望,果然隱約見床頭靠里放了一錦布包好的盒子,不由大喜。
左手撐著床沿,右手小心翼翼的去拿。
終於到手了,一時心花怒放,卻冷冷一聲傳來:「小骨。」
手一抖沒抓牢,盒子穩穩砸落在對方的頭上,「怦」的一聲。
「哎喲!」床上的人一立而起,捂著自己腦袋大呼小叫,抬頭怒視著她,正是儒尊笙簫默。
花千骨慌了手腳,連忙撲上前去又吹又揉:「爹爹你沒事吧?」
「當然有事了!你這不孝女,為了幾個饅頭就要謀殺親爹啊!」笙簫默悲憤的控訴。
花千骨哭喪著臉,扯著他的袖子使勁搖啊搖啊搖:「爹爹,我餓……」
「忍著忍著!餓了就去睡覺!」
「可是餓著睡不著……」花千骨嘟起小豬嘴,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睡不著正好去找點事做,挑水劈柴,抹桌掃地,對了,筐里那堆臟衣服快去幫爹爹洗了乖。」
「人家一點力氣也沒有……」花千骨要死不活的癱倒在床上。
笙簫默頓時被她的體重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努力伸出腳把她蹬下床去,
花千骨乾脆躺地上不肯起了,哭鬧的打起滾來。
「我餓我餓我餓餓餓餓餓,我要吃饅頭饅頭饅頭頭頭頭頭……」
一連喊上個幾十遍滾上幾十圈,白色碎花小棉襖,已經變成灰撲撲的了。
笙簫默看著在地上撒潑的她哭笑不得,這分明就是一個皮球在滾嘛,胖得連脖子都快看不見了,居然還想吃饅頭。
「不行!只差一個月你就要去書院讀書了!這次減肥一定要成功!」
花千骨淚流滿面,抱著他大腿繼續搖:「我不要減肥!我不要去書院讀書!」
都是為了去那個什麼鬼書院,本來自己每天開開心心吃吃喝喝,橫行鄉里,快樂又逍遙的。
結果爹爹非逼著她減肥,把她鎖在家裡,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準她吃東西。
為了不引起她的食慾,笙簫默也自我犧牲陪她啃饅頭,只是花千骨每天啃一個,笙簫默每天啃九個。蒼天不公啊!
笙簫默揚手給她一個暴栗:「必須去!我辛辛苦苦養了你十五年,就為著這一天呢!
你敢不給我瘦下來試試!」唉,都怪他太心軟啊,每次在她死皮賴臉和眼淚攻勢下,
都舉白旗投降,由著她使勁吃。再怎麼也沒想到,十五年約定之期已到,她居然胖成這個樣子。
哪裡還有半點當初瘦小惹人憐愛的模樣。別說二師兄那裡自己難以交代,
就是給東方彧卿、殺阡陌他們見了,自己也要倒大霉啊。
嗚呼哀哉,他當初怎麼就一時糊塗,爭了這個苦差,悔之莫及,悔之莫及……
笙簫默悲哀的望著地上的小肉球,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一切,都是因十五年前的那個賭局而起。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掛著宮鈴的弟子慌慌張張的跑到長留後山的涼亭之中。
摩嚴和幽若正在亭中對弈,幽若請辭長留掌門的條件是能夠勝摩嚴三局,為了早日脫離苦海,
一有閑時,她就纏著摩嚴下棋,雖然棋藝一日千里,卻始終還是贏不了。
此番正下到興頭上,見有人打擾,摩嚴不滿的訓斥道:「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幽若趁著摩嚴抬頭之機,飛快的偷偷藏了兩個子,心裡暗自得意。
「世尊!不好了,本來正在舉行仙劍大會,不知怎的那個異朽閣主就闖進山來了,
還帶了好些人,弟子們攔不住……」
幽若一聽,驚得不由跳了起來:「東方彧卿!他又活過來了!」
掰著手指頭一數,不對啊,離師父恢復靈識才不到十年,東方彧卿就算轉世也不過十歲,
怎麼可能那麼快又來了?」再顧不上棋局,她提起長裙就往長留殿跑,完全忘了掌門人身份。
「真是陰魂不散!」摩嚴也不由皺起眉頭跟了上去。
原本熱鬧的廣場,此刻安靜無比。正是每年一度的仙劍大會,
眾仙齊聚,卻突然闖進一個東方彧卿,打斷了初賽進程。
東方彧卿在太白山助花千骨拿到多件神器,仙魔大戰上又以命相護,許多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再加上有幽若、火夕這等人的傳播加工,這三角戀,乃至四角戀,多角戀,已被演繹得纏綿糾葛、
感人淚下,傳遍整個仙界。
如今這東方彧卿這么大張旗鼓的回來,莫非是來搶人了?
眾仙眾弟子心頭紛紛揣測、好奇而激動的靜觀事態發展。
東方彧卿不是一個人來的,同時還有十八個戴著惡鬼面具的手下從天而降,
動作步伐整齊劃一到了詭異的地步,彷彿是被他用傀儡術操控一般。
他手裡拿著摺扇,臉上是萬年不改的笑容,總是讓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不由喜歡上他,對他心生親近。
他笑眯眯的環視眾人一周,然後定定的看向坐在最高處的白子畫,
而白子畫右手邊方才看比賽看到睡著打呼嚕,卻又不敢像幽若一樣屎遁,
現在正揉著雙眼迷茫呆滯打呵欠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花千骨。
「東方?」聽到身邊的議論聲,知道東方彧卿來了,花千骨一立而起慌亂的四處轉頭尋找,
卻因為沒聽見東方彧卿的聲音不能確定位置,眼神無法聚焦。
她依舊看不見。
不過已經能說能聽,速度大大超出東方彧卿的想像。
這些年,白子畫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恢復到如此驚人的地步。
只是這眼睛不比其他,要想看見,必須魂魄完全復原,至少還得等四十年。
東方彧卿出現,花千骨又是開心又是疑惑,五味夾雜,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幾步想往下跑,
卻被白子畫硬生生按住動彈不得。而糖寶趴在她頭上暗自偷笑,身為異朽閣的靈蟲,
一向都是東方的小內應,自然早就串通一氣知道他要來。
「異朽閣主突然駕臨,不知有何貴干?」
白子畫淡淡開口,眼睛看著東方彧卿,又彷彿穿透而過。
不同於東方彧卿轉世仍無半點改變,白子畫卻似乎比以前更加飄渺遙遠,淡薄如雲氣煙霧一般。
以前是觸不著,如今是就算抓在手裡也會隨時散開。東方彧卿不去想他修為究竟高到何種境地,
只是不由好奇,這像是一個成過親的人么?
花千骨心頭火急火燎,卻又礙於眾人還有白子畫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東方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跟她說話?他一貫行事低調,獨來獨往,
為什麼這次要帶那麼多人堂而皇之的上長留山,還是在仙劍大會有眾多賓客在場之時?
東方彧卿合攏扇子,朝著校場中央停下比試的兩人指了指:
「久聞仙劍大會之名,我今次特帶異朽閣弟子前來參賽,不知可否?」
下面一片騷動之聲,眾人紛紛猜測,不知他此舉是真為比試而來,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子畫和笙簫默對望一眼,這仙劍大會就相當於江湖中的武林大會,
歷來只要不是邪魔外道都可參加比試,異朽閣雖然詭異非常,但實力不容小覷,
當初太白山上奪回神器更是居功甚偉,是正是邪還真一時講不清楚。
見白子畫微微頷首,笙簫默道:「當然……」
「當然不行!」話被打斷,摩嚴隨著幽若落於觀台之上,指著東方彧卿道,
「你等未有邀帖,未派人通傳就擅闖長留山,已是無禮之極,如今大會已開始,
抽簽已完畢,若真有意參加,下屆請早!」
東方彧卿彷彿早有預料,成竹在胸的抿嘴一笑:
「不需要抽簽,我想要的,是跟長留上仙光明正大比一場。」
周圍又是一陣嘩然,眾人皆一臉興奮,果然如此,情敵找上門來單挑了。
當年,殺阡陌和斗闌干都曾為了花千骨與白子畫拔劍相向。
就只有這東方彧卿,始終只是暗地謀劃,靜靜旁觀,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少斤兩。
聽到他如今居然開口挑戰,弟子們個個激動的跟著摩拳擦掌,等著看白子畫如何回應。
這要求提得的確無禮,以白子畫的性格不可能答應,但東方彧卿的足智多謀是出了名的,這回又是布的什麼局?
果然就聽白子畫冷道:「仙劍大會向來是弟子間的交流切磋,恕本尊不能奉陪。」
東方彧卿沉吟片刻:「白子畫,你不覺得我們之間這場比試拖得太久了么?
你占著是骨頭師父,近水樓台先得月,難道不覺得對其他人來說太不公平?」
白子畫依舊漠然看著他。
「例如我、例如殺阡陌、例如軒轅朗、例如,墨冰仙……」
墨冰仙三個字出口,白子畫不易察覺的微微聳眉。
「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我跟小骨已經成親了。」
花千骨看不見,但是感覺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詭異,不由吞了吞口水。
想要阻止他們,卻不敢隨意插嘴,畢竟周圍有那麼多人,她現在的立場,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東方到底想干什麼呢?突然恨自己法力全失,不能傳音問個清楚。
「我來不是為了和你搶骨頭的,我知道她心裡只有你,所以之前才主動退出。
我這次來,只是想要分個勝負。我要跟你比一場。無論輸贏,我保證十六年內醫好骨頭的眼睛,
你們依然做你們眾人眼中的神仙眷侶。就算僥幸贏了我也什麼都不要,立馬離開不打擾你們。」
全場再度嘩然,贏了什麼也不要,只是為了跟情敵比一場么?
只是他再怎麼厲害又怎麼勝得過長留上仙?這難道是拐著彎兒給花千骨治病的借口?
也太奇怪了吧,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啊。
十六年治好花千骨的眼睛,仙界的人都已經知曉,這是一個多麼誘人的條件。
因為這十年來,白子畫為了花千骨能早日恢復如常,幾乎遍訪六界高手,想盡了辦法。
更有墨冰仙、殺阡陌、斗闌乾等人和天庭眾仙的鼎力相助,這才讓花千骨康復到現在這個程度。
沒有人不知道,若有誰治好花千骨的眼睛,可以得到長留山、殺阡陌等人多少好處,絕世的珍奇異葯紛紛送來。
然而想要治好這眼睛,讓花千骨的魂魄重新完整,不管怎樣努力,少說也得四五十年。
可是如今東方彧卿竟然說有辦法在十六年內讓花千骨完全恢復,這是集六界都無法做到的事啊!
果然,白子畫沉默了,似乎正在思考。
摩嚴不由皺起眉頭,他也知道這個條件很誘人,以白子畫對花千骨的重視,
別說只是比一場,就算更苛刻更過分的要求,相信他都會答應。
花千骨心道不好,緊張的拉扯著白子畫的袖袍,她可不想看師父和東方兩個人打起來啊。
白子畫看著東方彧卿看似真誠實則狡獪的眼睛,其實知道就算他不應戰,
東方彧卿既已找到了能治小骨眼睛的辦法就不會不救。可是他既然開出了條件,自己豈能無端受他的恩惠。
他希望小骨的眼睛能早日好,能看見他,不想再等幾十年那麼久,可是也不想欠東方彧卿的人情,自然只能應戰。
「請。」白子畫緩緩抬手,算是答應了,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師父!」花千骨急得快哭出來,以她對東方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只是想要交流切磋點到為止的一場比試。
「慢著!」東方彧卿打開扇子搖了起來,一副很欠打的模樣,
「我只說要跟你比試一場,可沒說跟你打架啊,我區區凡體,怎麼斗得過你長留上仙,豈不是以大欺小。」
「你到底想怎麼樣?」摩嚴怒道。
東方彧卿面色鄭重嚴肅起來:「白子畫,我要跟你打一個賭,以十六年為期,
就賭骨頭被你殺死時說的那一句話,如果重來一次,她再也不會愛上你!」
全場皆驚,別說花千骨、摩嚴等人,連白子畫的臉都白了。
花千骨說那句話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當時的白子畫幾乎瘋魔的模樣,沒有任何人忘得了。
「怎麼,不敢賭?也對,其實骨頭忘記一切成為傻丫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她的確沒有愛上你,她是想要離開你跟我走,可是是你強逼著她留下,最後她恢復記憶,才變回了愛你的那個小骨。
真沒辦法,誰叫她從來都是喜歡堅持的人吶。」東方彧卿眼角堆笑,
看著白子畫又鐵青幾分的臉,知道自己再次戳到他痛處。
眾人已察覺白子畫氣場不對,周圍一片肅殺,紛紛退離幾步。
「若不是你一直高高在上的在骨頭身邊,誰勝誰負還真說不清楚。你敢不敢跟我賭這一局?」
接著,東方彧卿把規則大概說了一遍。大致就是花千骨重回下界,在對白子畫、
東方彧卿、殺阡陌或者想參與進來的其他人全都沒有記憶的情況下,看最後到底會愛上誰。
他越說,眾人臉上的表情也越復雜,花千骨震驚得緊握雙拳。
「當結果出來,骨頭說出喜歡的人名字的時候,同時也會恢復記憶,
不論說的那個名字是不是你長留上仙,相信她都會像上次一樣回到你身邊。
之後恢復視力和法力,一切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你什麼損失都不會有,如何?」東方彧卿直直的盯著白子畫。
「不行!這是什麼賭局,簡直就是兒戲!」摩嚴怒道,笙簫默卻頓時雙眼放光的坐直了身子。
眾人這下總算明白了東方彧卿是什麼意思,還有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想重新獲得追求花千骨的公平的機會,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
話雖是那麼說,對白子畫似乎沒有損失。但要是到最後花千骨真的如她自己當初所言,
愛上的人不是白子畫而是其他人
可是就算面對所有人都能看出的險惡用心,白子畫也只是稍微沉思了兩秒,淡然道:「我跟你賭。」
全場頓時沸騰了。東方彧卿也露出早知如此的微笑。
花千骨憤怒了,師父居然答應了!有沒有搞錯!她一跳而起大聲咆哮起來:「我不願意!」
他們倆什麼意思!居然用她來打賭!她愛喜歡誰喜歡誰,管他們什麼事。
她寧願一直瞎著,也不要趟這趟渾水。把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她扔下界去,
要是她真的一時糊塗喜歡上其他人那還得了!以後她還有什麼臉回來見師父!
「骨頭不願意?我原本以為你對自己的愛很有信心呢!」東方彧卿在扇子後面偷笑。
白子畫低下頭看她。
「我我我當然有信心……」花千骨漲紅了臉,東方到底想要干什麼,這事可大可小,開不得玩笑啊。
「既然如此,你也覺得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你都只會愛上白子畫一人。
那就來賭這一把吧,當成是游戲也行。而且你下界之後失去記憶,魂魄相移,
立馬就能看見了,十六年後治好眼睛也能看見,再不用受黑暗之苦。」
「不行!我不同意!」花千骨舉起拳頭堅決反對淪為他們賭博的道具!
上次失去記憶她心有餘悸,是真的打算跟著東方私奔了,這次要是又犯同樣的錯誤怎麼辦?
何況上次傻丫還算是被師父養大,這次按照東方規則里所說,
要十五年之後才能見面,師父他們下界又不能以原本面目,那麼多人,她怎麼能認出他,喜歡上他?
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這個賭局對他們兩人的確是沒有損失,可是到最後,說不定真正輸的,是自己。
「小骨,別怕。」白子畫突然伸手撫上她的頭,輕聲安慰著。
花千骨不明白他哪裡來的信心,他怎麼就敢冒著失去自己的風險呢?
她抬起頭看著白子畫,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她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他越來越不懂他了,不懂他成親那麼久為什麼始終不肯碰她,
卻借口說不想在她看不見的時刻,要等她完全康復。不懂他近年來每日清修,經常閉關,對她越來越冷淡。
那句「重來一次再也不要愛上他」的話,只是當初痛到極致,隨便說說,當不得真啊。
她不知道白子畫是真的這么在意。還是說,他厭倦了一直照顧什麼也看不見的自己?
他寧肯和自己分離十五年,冒著失去自己的風險也要賭這一場?
他難道不知道,就算一切如東方所說,不管她的選擇是什麼,
她只要恢復記憶了就永遠不會離開他,可是這會給他們的感情造成多大的裂痕!這些他都不在乎么?
這世上,最不可賭、最容易輸的,就是感情了……
「我不管!我不同意!你們要賭自己賭去!我不參加!」
花千骨氣沖沖的轉身就走,只可惜因為看不見走路缺乏氣勢,差點沒摔倒在地,
幽若連忙跳上前去扶她,白子畫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主角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這種事也難怪一向好脾氣的花千骨那麼生氣。
東方彧卿向白子畫拱手道:「既然尊上已經答應,這賭局暫且定下,眾仙為證。
至於骨頭,我相信尊上一定能夠說服的。」
笙簫默興致勃勃的輕敲桌面:「直接消去小骨記憶就是了,為什麼要等十五年後。」
東方彧卿笑了起來:「我想大家都願意看到的是一個真實的小骨,而不是虛假填充的記憶。
況且,我需要時間來幫她配製治眼睛的葯,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到十歲的我,
怎麼參加這個賭局呢,總要給我點時間吧!哈哈!」
眾人又是一驚,居然沒有任何人看出東方彧卿是使了什麼障眼法。原來他轉世還未成人,依然是孩童身軀。
自然是不肯這樣就參加賭局的。
東方彧卿帶著異朽閣的人離開了,仙劍大會繼續進行,可是眾人早已失去了觀戰的興趣。
畢竟大會年年有,可是六界之中,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有趣的事發生了。
㈣ 花千骨小說第二十一章
有外人,笙簫默與上次不同的正襟危坐著,只是神情依舊懶散。摩嚴看來依舊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沒有給她半分好臉色看。
「弟子見過世尊,儒尊。」花千骨跪下去恭敬的俯身一拜。
卻聽摩嚴冷哼一聲:「我們可是擔當不起,茅山掌門。」
花千骨愣了一下,臉熱辣辣的燒了起來。
笙簫默無奈道:「大師兄,千骨也是臨危受人所託。」
摩嚴冷道:「身為長留弟子,卻又是別派掌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們長留可真是屈居了你這位貴人,你還是早日回茅山去做你的掌門去吧!」
花千骨一聽這話心猛的一沉,慌忙抬頭看白子畫,卻見他淡然的放下手中茶盞也不說話。
雲隱緊皺起眉頭,卻也順勢說道:「弟子當初收到消息後即刻趕回茅山料理後事,因為得知掌門跟著尊上回了長留所以也較為放心。因為派中事物太多忙不過來,又不想讓掌門這個時候回去,面對太多的困擾和麻煩。況且聽得掌門已拜入長留門下,每日課業繁重,所以一直沒有叨擾。半年來一直間接從尊上那了解掌門的消息,現門中基本已重整完畢,只待掌門回去主持大局,所以這次是特地來接掌門回山。」
花千骨不解的看著雲隱,他理應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清虛道長臨終無奈所託。之前他不聯系自己,定也是明白自己幫不了他什麼。
如果以掌門之尊留在茅山,就算一切權力仍在他手中,可是形式上依然得事事請示,定然諸多不便。而且她沒有能力,完全不能自保,需要大量弟子保護。如有不周,茅山本已重創,掌門再出什麼事,難免一蹶不振。而把自己留在長留的保護范圍內,他要重整茅山派,手腳自然比較放得開。
如今既然茅山已重整完畢,自己一會把掌門的信印與宮羽什麼的都傳給他就是了,不用再跟他回去多生事端,而且時間越來越緊迫了,以她這樣的破爛水平,怕是連仙劍大會的檯子都爬不上去。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做白子畫的徒弟,哪裡顧得上什麼茅山掌門。
「我什麼都不會,也不懂得怎麼做掌門,你來得正好,我立刻將掌門之位傳給你,這也正是清虛道長臨終所託。」
雲隱搖頭:「弟子明白家師的意思,也知道掌門身份為難。只是茅山派現在內憂外患,弟子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接任掌門之位,處理事情身份反而多有不便。茅山中派系復雜,一些不滿弟子的人可能會趁機作亂,所以只能再拜託千骨姑娘繼續擔任掌門,姑娘是家師親口所託,且對茅山派有大恩,尚能服眾。待時機成熟,若是姑娘仍不想繼續擔任,我們再另做打算,可好?」
花千骨心下瞭然,自己年紀還小,又只是一介凡人,能力不足。雲隱的意思便是自己做幕後的傀儡,而他在幕前操縱一切,這樣才能解茅山之危。
既然他說得在情在理,她又怎能不幫,只好勉強點頭:「但是我始終只是長留弟子。」
「弟子明白。」雲隱躬身道,「只是再過幾日是茅山大典,所有雲游弟子皆會回山,掌門還是抽空出席一下吧。一可定人心,二可止謠言,三也可鼓舞眾人鬥志。只需要幾天的功夫,之後弟子一定會再親自送掌門回長留山。」
花千骨抬頭望向白子畫,白子畫微微點頭表示默許。
「恩,我跟你回茅山一趟。」
皓月當空,花千骨在林子里燃香燒紙,然後坐在樹下看著火焰發呆。長留山不但盛產玉石也盛產香料,這香里也不知摻雜了什麼,味道和別處不同,帶著濃郁的愁思和悲苦,熏得人鼻子酸酸的。
她半夜裡偷摸著一個人出來,因為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娘的忌日。
平常人都會歡天喜地的慶祝,她卻只能黯然傷心。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所以註定了,她永遠只能一個人。孤獨如此,寂寞如此。
明天便要跟雲隱回茅山了,告別人間半年,再回去不知道會不會有滄海桑田的感覺。
「一個人在這做什麼?」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條,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人已經跪了下去。
「拜見尊上。」
垂下的眼眸,看見他白色的衣袂上沾了幾片枯葉,突然很想伸手拂去。
「為什麼一個人在這燒紙?今天是誰的忌日么?」
「我娘的。」花千骨黯然道。
「節哀。」白子畫從來言語不多,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看著花千骨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這孩子,怎生就這么怕他呢?
「你起來說話。」
花千骨站起身來,仍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尊上找我是為了明日回茅山的事么?」
白子畫點頭,他的確是特地來找她的。
「回去之後,多注意安全,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
「為什麼?」不是就參加一個大典么,又不是回去打仗。
「單春秋雖然一向行事歹毒,但還不至於如此猖狂,這次血洗茅山,應該和雲翳脫不了干係,他既然想要茅山滅門,自然不想又有個掌門回去,可能會想辦法加害於你。另一方面茅山支系龐雜,想要爭奪掌門之位的不在少數,可能也會頗多刁難。雲隱自然會盡全力保護你,但是難免有分身乏術之時,本想讓十一與你同去,可是茅山之事,長留不太好插手。所以你得自己好好應對,莫要丟了長留與茅山派的顏面才是。」
「弟子知道。」
白子畫頓了頓又道:「你還不會御劍?」
花千骨心中一驚,內疚的點了點頭。尊上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卻只見白子畫右手一揮,一道紫光從他腰間閃電一般的直掠長空,盤旋了幾周後停在半空中,劍身薄如蟬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在劍身流淌,正發出悠長的劍鳴。
「我教你。」
說著向花千骨伸出手來。
花千骨震驚的抬頭,望著他明亮的眼,剎那間只覺得他身後月光的清輝都瞬間暗淡失色。整個人痴了般,獃獃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涼如水,整個人似乎都浸沒了,她沒了呼吸,沒了出路,突然預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開了。
白子畫看著小小的她叮囑道:「不要忘了心法口訣,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劍融為一體,感覺他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想往哪飛就往哪飛,自然就不會掉下來了。」
說著攜花千骨緩慢而輕盈的騰起,飛立於劍上,那劍長不過三尺,卻因為花千骨個子太小,倒也不嫌擠。
花千骨搖搖欲墜中感覺白子畫在身後扶著自己,心下安定不少。
「調整呼吸,別怕,現在劍交給你控制。」
正說著劍在空中上下搖晃了兩下,便開始「之」字型的向下滑去。
啊,花千骨在心中尖叫,看見前面有棵大樹眼看就要撞上去,連忙閉上眼睛,突又想到尊上在身後,連忙凝神聚氣,用力把劍拉到一邊,樹葉擦身而過,她滿頭大汗。
「很好,現在,再讓劍穩一點,慢慢拉上去。」
花千骨只感覺劍在空中完全沒有章法的曲線亂轉,忽上忽下,離地不過一兩米,實在太過驚險。不過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一是因為這是把絕世好劍,有靈性,很好御使,二是因為身後有尊上,既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不再害怕,又給了她很大壓力,她總不能帶著尊上一起撞樹上去。
在林間繞來繞去,障礙物實在太多,花千骨凝神望著月亮,心裡一個勁叫著向上向上向上。終於一個仰沖,躍出林子,劍載著二人飛向如水的月光里。
迎面的清風吹的花千骨好像要飄起來,劍逐漸開始飛得平穩。
花千骨深吸口氣,花香草香,似乎連的月光的味道都聞的見。原來,這就是飛翔的感覺,而她的翅膀,不是劍,是尊上。
花千骨慢慢掌握了要訣,又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她發現自己終於可以飛得好高好高,甚至俯瞰了整個長留山和三殿。
末了慢慢降落下來,劍自動飛回白子畫腰間,收入鞘中。
「飛得很好。」白子畫嘉許的點點頭,說著取下佩劍遞給她。
「我看你跟這劍頗有緣分,就贈給你吧。」
花千骨大驚失色:「這怎麼可以,多謝尊上抬愛,千骨不敢收。」
「放心這不是掌門佩劍,只是我日常帶著的,名曰『斷念』,輕薄精緻,倒也適合女孩家用。你不是還沒有兵器么?斷念雖不是什麼絕世神兵,卻也絕對是劍中翹楚,上古流傳下來,十分具有靈性,危險的時候亦能保護你一二。再者,今日不正是你生辰?就當是送你的禮物好了。你要好生修習,莫要辜負了這把好劍才是。」
「謝尊上,弟子明白……」
花千骨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劍跪了下去,聲音亦有些發抖,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辰這天送禮物給她。因為娘親的緣故,爹也總是避開不談,更別說慶祝。
心裡的暖意鋪天蓋地,酸楚和感動激盪胸臆,再說不出多一個字。嘴唇微顫的抬頭望著他,白子畫見她孩子氣的臉龐如蒲公英在夜風中輕輕搖擺,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飄散開來。
「尊上怎知……」她只說了今天是娘的忌日,尊上怎麼會知道也是她生日呢?
白子畫輕輕搖頭:「你命太硬……」她娘定是生她時沒撐過去。
頓了頓又道:「茅山御劍術名滿天下,你現在能御劍了,以後若是遇到問題也好有個應對,總不能事事靠雲隱給你撐著,好了,夜深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花千骨感動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原來尊上特意來,教自己御劍不說還把佩劍贈給自己竟然還有有這層寓意。他定是擔憂自己以掌門之尊回茅山若是還要仰仗雲隱御劍或者騰雲定然有失體統,且不能服眾,被別有用心者刁難。而遇到妖魔時,如果雲隱顧及不到自己也有個逃生手段。
他竟為她著想至如此之細微,叫她如何不肝腦塗地?
望著白子畫背影漸行漸遠,飄如雲起風生,懷抱那劍,竟是有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