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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黃春明鄉土小說在哪有下
個人來說,更喜歡黃春明早期的作品,包括《青番公的故事》 、《溺死一隻老貓》、《癬》、《兒子的大玩偶》、《鑼》、《看海的日子》等,裡面濃厚、淳樸的民風,和城市工業文明在這片土地上無情的擴張,造成的張力,使小說具有一種淡淡的哀愁之美。最棒的是結尾的處理,為本來平凡小人物的故事,增添了一份文學的意境和心情,就像一記鑼聲,敲在讀者的心頭,餘音裊裊,回味無窮。
在讀到的黃春明筆下的這些人物中,印象格外深刻的是《看海的日子》里妓女白梅的形象。
一個自小就被生父母賣了、後又被養母賣到窯子的白梅,十四年間以出賣身體、被男人蹂躪為生。要一個屬於自己孩子的慾望,是悲苦絕望中的她,堅持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在妓院的顧客中,選中了一個老實的男人,作為利用來生子的對象。當她發現自己有了受孕跡象後,便離開了妓院,回來了生父母的村子。
小說用了比較長的篇幅,來寫白梅生產的艱難,甚至危及生命。這段生動、扣人心弦的描寫,將白梅從一個個人的形象,上升到了一種象徵的符號,代表了女人強韌的生命力,和生的希望,刻畫得非常動人。
黃春明後期的作品,用作者自己的話說,寫作時的社會意識更強,比如《莎喲娜啦·再見》,和集子《放生》中關注老人問題的各篇,雖然在敘事的技巧上,更為豐富完善,並有新的嘗試探索,從內容上,也更具社會責任感,可是總覺得不如他早期的作品來得自然動人,缺少了某些原始、直覺的感性沖動。
另外還讀了一本黃春明的《毛毛有話》,借用日文書《我是嬰兒》的構想,通過一個從初生到周歲的嬰兒的眼睛,來訴說他對這個社會、對成人世界的觀察和感想。這個idea非常有意思,但是在語言和行文上,某些地方過於刻意,幾乎變成了作者的聲音,讀起來就有點奇怪了。
另一本聯合文學出版的《放生》,收集的是黃春明最近期的創作,均圍繞老人題材,反映了當代社會里,子女離家創業、老人孤伶留鄉的家庭和社會問題。
真實的鄉土作家——黃春明及其作品
這里所說的「真實」,包含著兩個意涵。
首先,黃春明是真正的「鄉土小說家」。本來,所謂的鄉土文學,並不等同於「鄉村文學」,像陳映真〈面攤〉中的小人物,是在城市的一角擺攤。所謂鄉土,就是本土,就是我們土生土長的這塊土地,真實表現這塊土地上的生活面貌,便是「鄉土文學」,陳映真被列入「鄉土文學作家」的原因在此。然而,畢竟「鄉土文學」所高舉的「鄉土」二字,使人自然有「鄉下、土地」的聯想,而鄉村也才是真正能夠與土地貼近的地方,因此一般人心目中正統的「鄉土文學」,會是接近鄉村文學的概念。黃春明便是以寫鄉下小人物成名的小說家,所以說他是「真實的」鄉土作家。
其次,從創作心靈來分析,黃春明也是以「真實的」態度來處理他的小說的。這一點,把他和陳映真做一個比較最能看出來。如前一節所言,陳映真往往以理論、理想或意識形態來指導他的創作,黃春明則只是以其悲憫之情,如實的表現小說人物的喜怒哀樂。林瑞明說得好:「對他而言,『鄉土』並非刻意標榜或建構出來的文學虛像,反倒是真真實實的生活實存。」 [30]黃春明對於生活於鄉下或小鎮中的小人物有「真實」的了解,能深入到他們的靈魂深處,他只是把他所看見的,所意識到的「真實」表現出來,所以何欣說:「黃春明的文章是噴出來的,不是寫出來的。」 [31]
黃春明的寫作歷程也和陳映真一樣可以分為四個時期,其中又以第二個時期的寫作成績最受稱道。
黃春明是宜蘭羅東人,1939年生。父親開設百貨行,母親過逝時他才八歲,以後便由祖母照顧長大。讀中學時因打架而退學,加上不堪繼母的虐待,偷偷的搭上一班貨車離家出走。到台北後在一家電器行當學徒,一面自修苦讀,以同等學歷考上台北師范。但他仍因不馴的性格屢次闖禍,被迫先轉學至台南師范,最後畢業於屏東師范。步入社會後他當過小學教員、廣播電台主持人兼製作人、廣告公司企劃,後來又從事電影事業、兒童藝術工作。豐富的生活閱歷,積極的人生態度,都影響了黃春明的小說創作。
(一)第一期
同於陳映真,黃春明的第一期作品也是處在「現代文學時期」而無法超越。對於這一時期的作品,黃春明並不滿意,所以在較早的皇冠版《黃春明小說集》均未收錄,只在《莎喲娜拉.再見》的自序中把其中的一篇〈男人與小刀〉放進去,並且自嘲說:「〈男人與小刀〉就是在這么幼稚的心理年齡寫出來的,那時候還以為自己寫了一篇世界名著哪!真慚愧。現在我把它呈現在讀者諸君的面前,看它有多蒼白就多蒼白,有多孤絕就多孤絕。」這篇〈男人與小刀〉正好可以做為他第一時期作品風格的代表,有論者說:「作者運用象徵手法,表現了男主角陽育顧影自憐、逃避社會的心理現象,最後終用小刀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種結果似乎與存在主義所宣揚的『人生來就是痛苦的,唯有死才能擺脫痛苦』的生死觀相吻合,也代表了作者早期的創作傾向。」 [32]這里所說的早期,即我們所歸類的第一期,時間從1962年三月黃春明在聯副發表〈城仔落車〉開始,到1967年四月在《台灣文藝》發表〈他媽的,悲哀!〉為止。此期作品除上述的兩篇外,還有:〈北門街〉、〈玩火〉、〈胖姑姑〉、〈兩萬年的歷史〉、〈把瓶子升上去〉、〈請勿與司機談話〉、〈麗的結婚消息〉、〈借個火〉、〈男人與小刀〉、〈照鏡子〉、〈跟著腳走〉、〈沒有頭的胡蜂〉。 [33]
(二)第二期
1967年四月,就在〈他媽的,悲哀!〉發表的同時,黃春明也發表了進入第二期風格的〈青番公的故事〉。第二期可以稱作黃春明的「蘭陽經驗時期」,此期發表的小說多半取材於他在故鄉宜蘭的所見所聞,而他被稱許為「最純粹的鄉土小說家」 [34],應該也是針對此一時期作品而言的。此一時期為時不長,大約僅有兩三年的時間,但作品的質與量卻甚有可觀。除了〈青番公的故事〉之外,此期作品尚有〈溺死一隻老貓〉、〈看海的日子〉、〈癬〉、〈阿屘與警察〉、〈魚〉、〈兒子的大玩偶〉、〈鑼〉,總共八篇。
這八篇小說寫作手法都很純熟,幾乎每篇都寫得相當的成功。〈青番公的故事〉歌頌了台灣農民堅強的毅力,以及對土地的深情。青番公是當年洪水後,全家唯一的倖存者,但他親手重建了自己的田園,何欣說:青番公「傲然地望著他的土地和他的後代,並且要把他的經驗和智能教給他的後人。」 [35]不過何欣沒有看到的是,青番公的智能其實只有七歲大的孫子願意領受,其它的家人已經不太認同,而小說最後描寫濁水溪橋上兩輛貨車互不相讓,「幾乎要動武」,象徵著另外一種人生態度隨著工商業的腳步入侵,而青番公卻只沉浸在橋下水鬼故事的世界中。這篇小說是黃春明鄉土小說的初步嘗試,在寫實中帶有很重的抒情成分,遼寧大學出版的《現代台灣文學史》說:「這是一篇詩一般的小說。」 [36]這種「詩一般」的風格,在後來的鄉土小說中偶爾也會出現。
〈溺死一隻老貓〉似乎順著〈青番公的故事〉的結尾,接寫資本主義經濟入侵後,農村中的保守派所展開的一場無力的掙扎。在這篇小說中,詩的意味淡化了,嘲弄的意味增強了,如果說黃春明對於擁抱土地,尚未深切感受新文明入侵的青番公仍有一分禮贊,那麼對於正式抗拒社會變遷的阿盛伯則只有無奈與同情了。小說中阿盛伯對於興建游泳池的抗爭是失敗了,他以殉道者的精神投入池中自盡,但這殉道並未給他帶來任何的榮耀。黃春明以戲劇性的手法,描寫當他出殯的棺木經過泳池的門口,雖然泳池答應暫停開放,然而「四周的鐵絲網還是關不住清泉村的小孩偷進去戲水的那份愉快的如銀鈴的笑聲,不斷地從牆里傳出來....。」顯然黃春明雖然在感情上同情阿盛伯的處境,但理智上對於他的作法是不認同的,但也不至於像古繼堂所說的:「作品的名字〈溺死一隻老貓〉就帶有輕蔑、鄙視之意。」 [37]其實黃春明對於這個人物是充滿了悲憫之情的。
〈看海的日子〉、〈兒子的大玩偶〉都曾經拍成電影,得到廣大的回響。〈看海的日子〉寫妓女白梅從十四歲被賣到娼寮,十四年來靠她的肉體,改善了家人的生活,但她的靈魂並沒有因此而沉淪,她仍嚮往清白的、有尊嚴的人生,並且付諸行動,她離開了娼寮,並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新生的孩子身上,許下對自己的承諾說:「不,我不相信我這樣的母親,這孩子將來就沒有希望。」這篇小說相當感人,也得到過極高的贊譽 [38],但浪漫的色彩實在太濃,大大減低了小說的實感,呂正惠就說:「〈看海的日子〉就完全是黃春明式的純幻想的解決辦法了..黃春明在他幻想的王國里,建立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實現的『溫情的烏托邦』。」 [39]王德威也有類似的看法,甚至更尖刻的說:「正因為黃春明有系統的將白梅的故事堆砌到一匪夷所思的浪漫情境,反倒使多數讀者忽略絕大部分妓女的境遇『不是』像白梅這樣的幸運。」 [40]呂正惠和王德威的看法是合理的,〈看海的日子〉的確還帶有黃春明早期的抒情風格。至於〈兒子的大玩偶〉,就比較沒有爭議了,文評家對這篇小說的肯定是較為一致的。小說中靠背著廣告牌遊街過活的小人物坤樹,像白梅一樣,也在追求著生命中最基本的一樣東西——「尊嚴」。然而諷刺的是,當他自認為找回自尊,不用再妝扮成小丑遊街時,兒子阿龍卻認不得他了,他只好再次粉墨登場,以博取兒子的歡心,然而當他恢復「本來面目」時,兒子卻早已進入夢鄉了。評論家凌雪分析說:「扭曲的生活,也扭曲了父親的形象,可憐小兒不識父,原是怪不得阿龍的呀!」 [41]然而,坤樹在沉默中,必然也更堅定了他身為父親的責任,只要下一代有希望,他的委屈是值得的。
〈癬〉這一篇,生動的表現了一個工人家庭的困窘生活。阿發一家七口擠在一張床上,連夫妻之間的親蜜空間都沒有,作者用「癬」來象徵夫妻之間的「性事」,不想、不摸、不碰就沒事,一想一碰就會有事(懷孕),如果要碰又想沒事,只有裝「樂普」來避孕,但男人不肯,因為不想讓熟識的人碰他的妻子。黃春明總是用一種半玩笑的筆法,既同情又嘲弄的道出中下階層因為知識不足造成的窘況,對阿發如此,對於阿盛伯也是如此。
〈阿屘與警察〉、〈魚〉是兩個小短篇,其中〈魚〉曾經選入國中課本,並引起過爭議。 [42]這兩篇小說有很多類似之處,情節都是由兩個相應人物的對話構成的,一篇是非法擺菜擔的阿屘和執法不阿的警察,另一篇是有愛心但脾氣火爆的阿公和有孝心但個性忸怩的孫子,他們全都以相反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警察同情小販卻一付很兇的樣子,祖父愛孫子卻拿扁擔打他,還不準他再踏進門,只因為孝順的孫子好不容易幫他買了魚,卻因為懊惱魚掉了而在使性子。這些生動的對話和簡單的動作描寫,活畫了鄉野小民的草根性格,他們一點也不溫柔、不浪漫,然而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卻有著敦厚的、質朴的真情。
最後談到〈鑼〉,這一篇是黃春明小說由第二期轉入第三期具有關鍵地位的一篇,也是倍受肯定的一篇。尉天驄說:「〈鑼〉是黃春明創作的一個高峰,也是他即將面臨轉變、即將進入沉思的階段。...(後來的小說)把他寫作的領域,由原來的小市鎮擴大到幾個,特別是台北那樣的大都市。」 [43]事實上,〈鑼〉的寫作方向是從〈青番公的故事〉到〈溺死一隻老貓〉到〈兒子的大玩偶〉的延續,都在寫資本主義經濟對於農村或小鎮帶來的沖擊。只是〈鑼〉的處理方式更為圓熟、人物形象更為突出、具體細節的描寫更為細膩傳神,而小說人物的悲劇色彩更為濃烈,從而使這篇小說達到更高的藝術水平。整篇小說的故事內容其實非常簡單,不過是一個被大時代的洪流淹沒的小人物的悲劇——擴音器取代了打鑼這種在過去稱得上高尚的行業,失業的打鑼人在肚皮和人性尊嚴之間掙扎的過程。然而簡單的故事卻承載了沉重的生命價值的追求,主角憨欽仔阿Q式的自我安慰,及以誇大的言語來掩飾自卑,都只不過想要維持一個起碼的自尊罷了。然而對於住在防空洞,三餐以偷來的地瓜果腹的憨欽仔來說,這一點點的自尊維持起來卻是如此的困難。這么一個卑微的人物,在黃春明筆下卻有這么多的內心掙扎,對於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有這么多的自省或懊喪,黃春明冷漠而嘲謔的筆法,讓讀者想要笑又不忍笑,想要同情又無處可同情。雖然比較嚴苛的批評家,如呂正惠對這篇仍有微詞 [44],然而我們可以相信,像憨欽仔這樣一個既自卑又自尊、既渺小又神聖的典型人物,必然會在文學史上成為不朽形象的。
(三)第三期
黃春明的第三期小說以描寫都市生活為多,依發表年代先後有:〈兩個油漆匠〉、〈蘋果的滋味〉、〈莎喲娜拉.再見〉、〈小寡婦〉、〈小琪的那一頂帽子〉、〈我愛瑪莉〉等。但仍有延續第二期風格的鄉村小說,如〈甘庚伯的黃昏〉。這一期小說的寫作成績評論界看法不一,大體而言,站在社會批判的角度來看,這批小說受到較多的贊美,但站在創作藝術的角度看,負面的評價就比較多了。何欣比較說:「黃春明是土生土長的作家,他認識也了解生活在鄉村中的這些小人物,所以寫來頗不費力使他們活生生地表現在讀者面前。...脫離開這些人物,黃春明似乎就失掉了他的力量。」 [45]有人說:「我不愛瑪莉。」 [46]也有人「懷念那聲鑼」 [47]。林瑞明則說:「這類反映『買辦經濟』、『跨國公司』的小說如〈小寡婦〉、〈我愛瑪莉〉,由於太過急切表達理念,反而沒有先前作品的自在,而充滿了鑿枘之跡。」 [48]如果要就這些同一時期的作品中做比較,則〈蘋果的滋味〉、〈莎喲娜拉.再見〉的評價似乎要比〈小寡婦〉、〈我愛瑪莉〉高一點。 [49]
〈莎喲娜拉.再見〉曾引起過廣泛的回響,當然,也不免毀譽參半。這篇小說如同一把雙面利刃,一面斬向日本帝國主義,一面斬向台灣人的媚日心態。敘述者黃君為了民族自尊心,用阿Q式的手法,在言詞上狠狠修理了來台灣嫖妓的日本人,同時也批判了崇日的台大學生,因為他一心想到日本去研究中國文學,卻沒有到過台北的「故宮」。這篇小說由於批判色彩濃烈,獲得不少掌聲,但也遭來不少非議,何欣說:「那股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愛國心占據了他整個的心靈,... 這股強烈感情控制了一位做為藝術家之手,使手服從了感情激流,因此整篇故事的結構,就相當凌亂;尤其是黃君在很多很多地方做了很多的解釋,穿插在敘述中,也構成了這篇故事中的缺點。」 [50]彭瑞金在〈我不愛瑪莉〉一文中也認為文學的本質不適合做這么激情的演出。關於這一點,黃春明本人曾如此表示:「七O年代台灣面臨了退出聯合國與釣魚台事件等沖擊,國人的民族主義因這些國際事件而高漲,甚至顯得激動,這是很自然的的事情,絕對是對的。所以我寫那樣子的作品也是很自然的事,慷慨激昂並沒有錯,文章里不是都只有冷冷的描寫,應該什麼都有。」 [51]的確,文學中有浪漫派,有寫實派,浪漫派直抒胸臆,寫實派的感情表現則比較含蓄。一個作家何嘗不可以有時浪漫,有時寫實?一篇作品能夠激勵人心,就已經算是成功之作了。評論家用寫實主義的精神去對浪漫作品求全責備,是有欠公平的。
呂正惠認為〈蘋果的滋味〉比〈莎喲娜拉.再見〉好,因為「阿發阿桂的悲喜劇以相當令人信服的方式加以展開,而〈莎喲娜拉.再見〉里那個公司職員的尷尬處境卻以阿Q式的自我膨脹加以解決。」 [52]但何欣卻說他「不太喜歡(〈蘋果的滋味〉)這個故事」 [53],可見文學作品的評價其實難有客觀的標准。〈蘋果的滋味〉寫工人阿發被美國上校撞傷後,送到高級醫院治療,雖然犧牲了一條腿,卻因此而解決了家庭的困境。這篇小說的主題說法很多,有人說是「揭露了所謂『外援』的虛假」 [54],有人說是「對民族的軟骨病患者進行無情的批判,辛辣的諷刺。」 [55]其實這篇小說著墨最多的是工人家庭的悲哀,孩子交不出學費被罰站因而不想再上學的描寫,以及女兒沈浸在「一定會賣給人家做養女」的感傷,是最令人鼻酸的情節。美援也好,社會的進步也好,最重要的是基本生存權的維持。阿發一家人吃著美國人送的蘋果,雖然「覺得沒有想像那麼甜美」,但卻是他們平時再怎麼辛苦工作,也無法享受到的美味。如果一個工人家庭的幸福,需要靠讓美國人撞斷一條腿才能獲得,試想,這樣的社會如何能不讓人患上「軟骨病」?沒有人有資格指責阿發一家人對美國人的感恩的心情,要讓民族信心重新建立,唯有經濟富足、民生無虞才能達到。我想,被譽為「小市民代言人」的黃春明,對於阿發一家應該是不忍苛責的吧?
1977年在時報副刊發表的〈我愛瑪莉〉,是黃春明此一時期所寫的最後一篇小說。這篇小說引來了「我不愛瑪莉」的評語已如前述,主要是因為「辭氣浮露,筆無藏鋒,甚且過甚其辭」 [56],其性質已接近於「譴責小說」。其主題在於對崇洋媚外的嘲諷,例如寫崇洋者只對別人喊他洋名子有反應,為了巴結洋老闆而「奉養」他留下來的洋狗瑪莉,並且讓這只洋狗凌駕於他的家人之上等,採用的是漫畫式的筆法,讓人物做各種丑態的演出,從而達到嘲諷的效果。這篇小說雖然稍嫌露骨,不過卻不能不承認其成功的戲劇效果。
(四)第四期
在發表過〈我愛瑪莉〉之後,黃春明投入電影事業,將近十年的時間停筆未寫小說。直到1986年在聯副一口氣發表〈現此時先生〉、〈瞎子阿木〉、〈打蒼蠅〉等三篇有關老人的小說,從此,黃春明斷斷續續以關懷老人為題材,正式進入其小說寫作的第四期。
此期作品以1987年發表的〈放生〉最受重視,入選為當年爾雅出版社的年度小說選 [57],公元兩千年這批老人系列的作品結集,也以《放生》為書名。〈放生〉雖然從老人的視角切入,但倒不是寫老人問題,而是寫可貴的親情(老夫妻之間、老父母與兒子之間),兼及對政、經惡勢力的批判。書中的另外一篇力作為〈最後一隻鳳鳥〉,篇中刻劃了一位受繼父虐待、被一群忘恩負義的同母異父弟孤立,甚至於三、四十年未能與親生母親見面的,善良又孝順的吳老先生的動人形象。這篇小說可以說是一篇親情小說,吳老先生雖然倍受凌虐,他的繼父甚至在他離家多年,成家立業之後還時常到他家來打他,連鄰居都看不過去來打抱不平,但他仍然善待異父的弟弟,而對母親的思念也始終不渝。不過,吳老先生的子孫都很孝順,對他來說,也並沒有一般所謂的「老人問題」。
真正觸及老人問題的,是〈打蒼蠅〉、〈死去活來〉、〈銀須上的春天〉、〈售票口〉這幾篇。〈打蒼蠅〉中的老夫婦把地契房契讓兒子拿去還債,每個月在等候郵差送來掛號信的焦慮中度日,老先生無所事事只能打蒼蠅,比他年輕將近二十歲的老妻每天賭博,一句「你不叫她賭博,你叫她做什麼?」道盡了老來生活無所寄託的無奈和悲哀。〈死去活來〉寫兩次迴光返照的老太婆,對於子孫兩次趕回來奔喪,而自己卻沒死成,感到十分抱歉,一再聲明:「下一次,下一次我真的就走了。」對於平時少來探視,只有送終才會出現的子孫多所嘲諷。〈銀須上的春天〉寫老人的寂寞,裝睡忍受頑童玩弄他的胡須,只為了享有片刻的天倫之趣。〈售票口〉寫老年人為了希望子女多回家,每周固定清早四點多便起來,排隊幫他們買回程的車票,在一個大寒的早晨,有一對老夫婦因此而送醫急救,老里長覺得亡妻一直再拉他,一家飯店的老闆因此而猝死在車站。
黃春明雖然一直強調他這個時期寫小說,「較具中心,比較有社會意識」 [58],但可貴的是,這些小說並沒有讓「意識」牽著「藝術」走。故事中的人情味、鄉土味,生命中的普泛價值、生存智能,很自然的在這些小說中流轉。沒有刻意塑造的悲情,沒有為了突顯問題而製造悲劇,黃春明此一時期的小說風格可以用「平淡而真實,高貴而不失俚俗」這十二個字來概括。
『貳』 虹貓藍兔阿木星有沒有同人小說最好是已完結的
(1)
楔子
「呼~~~」我看著那日漸長大的桃樹,心裡滿是成就感和欣慰感。
我叫子旅,是個山神。
我與其他山神有著奇特的差異,他們只能生活在土裡,沒有什麼事的時候難得鑽出地面,在地上呆久了,就會想缺氧的魚一樣難受。可是,我卻有復活死去的人的能耐,我不喜黑暗的地洞,於是總愛在亂葬崗里躥,尋找自己喜歡的死人,然後復活他們,操縱他們的魂魄。包括我現在這個身體。
不過,復活他們也是有一定期限的。當七日過後,作為罐子般的的身體就會自己與我的魂魄分開,重新變為死人。
作為一個神,我當然有能耐在瞬間之內讓桃樹長大,至於為什麼不這樣做。。。。。。秘密。
七日之期已至,我得換個身體。
想著,我走到了亂葬崗。
亂葬崗里的屍體幾乎已經全被我全部操縱過了,真無趣啊~
「哎?」
在離亂葬崗不遠處,我看見一個小土堆,看起來似乎只是匆匆忙忙地蓋了幾堆土,土面凌亂不堪,土質尚還松軟,應該是剛蓋上沒幾個月。應該勉強算是個墳墓吧。
我一拂袖子,稍帶真氣的微風干凈利落地把鬆土驅逐開來。
白衣秀臉,大約十五六歲少女的面容甚是安詳。經過幾個月蛇蟲的侵蝕,少女的屍體除了小腹因缺水而干癟外,竟沒有一點被腐蝕的痕跡。
我蹲下身來,細細端詳著少女的面容。明眸、采神,生前大概是個女俠客什麼的。大體是在什麼決斗中喪生了吧?這么年輕,真是可惜呀。
這樣想著,卻猛然發現,身邊躺著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還散發著臭味。
「噢~~」
看來七日已至,我得趕緊進入新的身體。
我又一拂手,原本被驅散的鬆土蓋在了那腐爛發臭的屍體上。
「願,入土為安。」
我微微一鞠躬後,即刻盤腿坐在少女身旁,十指相扣,捏訣……
突然,從少女身上閃現出一道藍光。我覺得自己似乎很被動地被卷了進去,這可是極少有的。
除非,這少女死後意識里仍然殘留著某種要完成什麼的執念。難怪這少女的面容安詳,原來是魂靈在感覺到任務完成時真正地退散和死去。但就算是這樣,那執念也無法立刻退散,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的消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無法操縱她的魂魄了。
我雙手重新捏訣。可已經來不及了,這女子的執念過於強大,把我的手腳都束縛住了。我放棄了掙扎。意識停留在最後兩句對話上。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虹崎。」
我只找到這個了
還有一部
虹貓藍兔白影劍
作者: 宇文靈毓
總字數: 1 萬字
章節數:3
寫作狀態:連載中
點擊數:339
穆淩雪竟然穿越到了虹貓藍兔里,還是第八劍——白影劍傳人。
會不會還有第九劍呢?
這作品是小毓看了另一部同人文後的產物,可能有點相似哦,表介意。
小毓更新速度不咋樣,見諒~~
『叄』 我想找一篇短篇小說
http://article.rongshuxia.com/viewart.rs?aid=3633769&off=0
【短篇小說】小河彎彎
如果你沿著一條叫墨巷的小河逆流而上,就會在綠樹掩映中看到一個住著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村子很小,所以有時你稍一疏忽就有可能忽視了它的存在,那些低矮的茅草房子和安安靜靜生活在那裡的人們,他們從不引人注目。
如果你走累了,並有幸坐在清清的墨巷河邊上,你也許會聽到這條小小的墨巷河和生活在這的人們的一些對話。
「妹妹,叫我一聲哥哥。」
「妹妹,我要是走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這些聲音會在空曠的田野上飄開,形成漣渏,盪進耳鼓,繼而盪進你那棵溫柔的心裡。
當夕陽西下,霞輝把墨巷河上下染得通紅通紅的時候,那個叫竹子的男孩兒就會帶著他的妹妹千子來到河邊上,那時竹子六歲,千子也有二歲了。他們在軟軟的河床上挖小小的圓圓的河蚌,有時也能在有水草的淺水處捉到一條二條小鯽魚,有時還能找到幾棵好看的石子,這樣回家時他們就可以象那些莊稼人一樣獲得大豐收了。有時,他們玩的忘了時間,忘了吃飯,連星星都在高高的天空注視著他們盡情歡樂的小小的身影了,而河灘上,柳梢上,流水裡也會有了孩子的連綿的笑聲。也是在這時候,隨著炊煙的裊裊升起,村裡傳來了母親的呼喊:「竹——子,千——子,吃——飯——啰。」母親的喊聲悠長悠長的,它會隨著清清墨巷河的水流一直漂到河的下游去。聽到母親的呼喊,竹子就會收拾好東西帶著千子踏著一路的霞輝向家走去。他們早就熟悉了母親的這種呼喚,他們覺得那種呼喚有著極強的吸引力和親和能力。或者他們就願意聽母親在晚風中那種夾著炊煙和飯香的呼喊,他們也一直在夕陽的余輝里等待著這聲呼喊,聽到母親的呼喊,他們就會揮著兩只臟臟的小手,迫不及待地向著母親跑回來。
當他們跑到家門口時就會看到父親正蹲在茅屋前拾輟農具呢,父親的臉黑紅黑紅的,胳臂結實有力。他拾輟完農具就會走到水盆那裡,開始稀哩嘩啦地洗手洗臉,盆里的水有一部分就紛紛落到了盆外,臉盆象洗了澡,端走臉盆,地上就有了個大大的花臉模樣。母親搬了小木桌放在門前,竹子和千子就會搶著又搬凳子,又拿筷子,拿碗,母親則麻利地把飯菜盛好。
坐下來吃飯時,父親就會把從地里聽來的新鮮事一件件講給家人,竹子在飯桌上有很多話,他總是一次又一次打斷父親,問些挨不著邊的事,比如,在地里看不看的到小兔子呀,有沒有坐窩的鳥呀。母親就會笑著打斷他:「聽爸爸說完,聽爸爸說完。」父親說:「你別說,今天還真看到了一窩小鳥。有一隻鳥總在天上飛,也不飛走,也不落下來。我猜附近准有鳥窩。東找西找的,嘿,還真找著了,剛孵出來沒幾天,毛還不全呢。」千子說:「爸爸,我要小鳥。」竹子也緊張地看著父親。父親說:「那鳥啊,太小了。咱們可喂不活它們。再說,咱們把小鳥拿走了,老鳥會急死的。」千子又一字一頓地說:「小鳥沒有媽媽,它們會哭的。」母親笑了,鼓勵千子說:「哎,對了,小鳥沒了媽媽喂它們,它們會餓哭的。」
寒冷的冬天不知不覺到來了,河水封凍了,人們聽不到河水流淌的聲音了,人們聽到的是風從冰冷的河床上穿過樹林呼呼吹下來的聲音。雪也在一個黑黑的夜裡悄悄地漂漂盪盪地下來了,墨巷河上下被白皚皚的雪嚴嚴實實地覆蓋著。父親滿懷著一種希望地對母親說:「今年的雪這么大,看來明年一定有個好收成了。」母親末置可否,當時母親正拿著一件小衣服一針一針地縫著。她的手有些不聽使喚,因為屋子裡有些冷,那枚小小的銀針就不知在她的手上扎出了多少個血點子。每扎到手上一下,母親就會倒吸一下涼氣,一滴血就出來了,母親就會把手拿到嘴裡吸允一下,然後再接著一針一針地做下去。
雪後,河床上,樹林里,田野間,以及屋前屋後都是白皚皚的了。竹子和千子不能出去玩了,外面很冷,他們又怕把鞋弄濕,只好在自家院子里玩。如果雪後是一個大晴天,太陽就會把雪融化了,雪水就從茅屋的頂上一滴滴地向下流淌,不久茅屋的屋檐上就有了一根根的冰柱。千子拍著小手叫:「爸爸,我要,我要吃。」她一邊說,一邊指著屋檐上的冰柱。父親起身拿了一隻碗,走到外面,伸手去折那些掛在屋檐上長長的冰棍,一個沒折好,從半截斷了,有些碎的冰就掉在了父親的頭上,脖子里,父親一激靈,又去折下一根。站在一邊看著的竹子和千子看到父親滑稽的樣子,哈哈笑著。
有一個夜晚,睡意朦朧的竹子和千子,聽到了一個老婆婆說話的聲音,還聽到了一陣小孩兒的哭聲。可是那個夜晚太冷,又有很大的風從河床上吹過來。他們就把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又睡過去了。
風停了,天亮了,竹子和千子醒了。他們忙著把衣服往自己身上穿,卻發現母親怎麼還在炕上躺著呢。平時母親都是早早地就起來了,她洗漱完之後就開始抱柴、添鍋做飯,當飯做熟了,飯香彌漫了屋裡屋外時竹子和千子才會起床。可是,今天母親怎麼了,怎麼在外面做飯的是父親呢,母親生病了么?他們睜著小小的好奇的眼睛看著母親。母親早就醒了,她看著一雙小兒女這樣驚奇地看自己,於是伸出手來招呼他們:「來,過來。」竹子和千子不知母親要干什麼,就跌爬到母親身邊.
這時,只見母親伸手撩來被子的一角對他們說:「來,看看,你們有了個小妹妹呢。」竹子和千子一眼看到了躺在母親身邊的這個小人兒,他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媽媽,她哪來的。」母親笑笑不語。竹子睜著一雙黑黑的大眼睛拍著媽媽追問:「媽媽,她是哪來的?」母親笑著:「拾來的唄。」「在哪?在哪拾的?」竹子刨根究底。「早上啊,你爸爸出去挑水,走到井台上就看到了她,那時她正在那哭呢,你爸爸心疼就把她抱回來了,看,好看不?」母親一邊笑一邊象講一個傳說故事。竹子說:「那她是不是凍的要死了。」「可不是,你爸爸到那兒的時候,她的小臉都凍紫了,也哭不出聲兒了。」竹子不再問,可他的眼睛裡分明現出了一種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表情,那是心疼到心底的一種表情。母親撫了一下竹子的頭,寬慰著他:「你看,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小竹子高興了,他伸手去摸那小嬰兒的臉蛋,摸她小小的手,又用手指去碰她的紅紅的水嫩小嫩的小嘴唇,他滿臉的喜愛,喜愛的樣子讓躺在炕上的母親有些微微的驚訝。
千子依舊是哥哥的跟屁蟲,可千子發現,自從有了小妹妹,哥哥就不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哥哥有了新的任務,他沒事時就會守在那個小妹妹身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即使她睡著了,哥哥也會這樣目不轉睛地守著。千子就不高興:「哥哥,你跟我玩會么,我們去跳房子好不?」跳房子是他們做的一種游戲,在一塊很大很大的空地上,劃上一間一間相連的方格子,他們把這些相接的方格子叫房子,然後把一塊瓦片從一塊子踢到另一間房子里,直到全部踢過去就算贏了。沒有小妹妹時,他們小哥倆常常玩這個游戲。聽到千子的請求,竹子無動於衷:「現在不去跳,等小妹妹睡了,我在和你去,行嗎?」千子不幹:「哼,我不。我想現在就去。」竹子被逼無奈,只好屈服了千子的請求。在茅屋的門前就有了兩個跳來跳去的男孩兒和女孩兒的影子,像一幅隨意裁出的剪影,清晰,活潑,古樸。
小妹妹過滿月了,父親在一家人面前就宣布:「以後小丫頭就叫艾子吧,一是她在女孩兒里行二,取個諧音,二是艾子一來咱家就過苦日子,艾草也是一種苦命的草。」一家人沒有異議。艾子艾子地就這樣叫開了。
艾了確實是個苦命的,還沒出生就遇上個災年,因為糧食匱乏,吃飯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家裡又沒有下奶的東西,母親的那點奶水就不夠艾子吃,有時餓的艾子就會哇哇地哭個沒完沒了。一天,艾子又開始了她飢餓的控訴,母親的奶頭放到她的小嘴裡,她就會一下子給頂出來。母親知道,那奶子里跟本也沒有什麼奶水,它是空空的一付皮饢。看著飢餓的艾子,母親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走到灶間,翻了翻那個盛干糧的籃子,拿出一塊干硬的黑紅色的高梁餅子。咬一口慢慢嚼成糊糊,然後放到艾子的嘴裡,嘴裡一有了可吃的東西,小艾子就不再哭鬧。她吧飢著小嘴巴,甜甜地吃著,一副滿意的樣子。
幸了一直在母親身邊,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小小的心不知被什麼塞的滿滿地,他鼻子酸酸地,一扭頭出去了,再回來時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雞蛋。母親問:「怎麼還沒吃?」竹子說:「給妹妹吃吧。」那是前天竹子過生日母親為他煮的,其中一個給了千子,母親以為竹子早就把另一個吃了。「竹子,怎麼沒吃呢?這可是為你生日煮的。」竹子說:「媽媽,我長大了,不用吃這個了,給艾子吃吧。」
艾子過了滿月,皺皺的小臉忽然舒展開了,紫紅的皮膚也變的粉嘟嘟的了。父親愛,母親愛,竹子愛,千子都會睜著大大的眼睛去哄這個可愛的小妹妹。看到艾子躺在炕上的樣子,母親就會不疊聲地說:「看,我們的小艾子象個小媳婦呢。」竹子就會嚷著:「讓我抱抱艾子,讓我抱抱。」母親就會用小被兒緊緊地裹好了艾子,放到竹子的懷里。竹子會象小大人一樣抱著艾子,哼哼呀呀地和她說著話。
艾子過百歲的那天,父親一早就出了門。娘幾個在家左等不見人影,右等也不見人影。直到快中午了父親才高高興興地回來了,他手裡拿著幾棵樹苗,一進門就喊:「竹子,千子,來,看爸爸種樹。」說著父親就有窗前並排挖了三個樹坑,又把樹苗分別放了進去,就一杴一杴地埋土。父親說:「看了嗎,這棵高點兒的是竹子,矮點的是艾子,不高不矮的是千子。你們哥仨要像這些小樹一樣長大。」種好了樹,父親又囑咐竹子:「竹子,這幾棵樹澆水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讓小樹沒水喝,不過也不能讓小樹總喝水。總喝水就會淹死了。
得到父親指令的竹子,隔三差五要給那幾棵小樹澆水。他要讓小樹長的高高的,要讓它們都成材。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墨巷河的水漲了又落了,但它依舊緩緩地流淌著,河床上的風也不時地吹到那些矮小的茅屋裡來。
過了舊歷年,三個孩子都長了一歲,尤其竹子,這一年,他像長大了許多,懂了很多事,她也能幫母親做許多家務了。他更是一如即往地愛艾子,寵著艾子,照看著艾子。他每天把照看艾子當成自己的任務,即使艾子能顛顛地走幾步了,他依舊要背著她、抱著她。母親說:「你總這樣不是背著就是抱著的,累不累,放下艾子來,歇歇吧。」竹子很執拗地轉下身子:「媽媽,我不累。」媽媽就由了他去了,媽媽說:「竹子真真地愛小艾子呢。竹子有多麼愛艾子呢,誰也說不清。」天一天天的暖和了,墨巷河的河灘上長出了青青的小草。竹子可以帶著千子和艾子到處去玩了,小哥仨一天到晚形影不離,他們有時到田野里捉螞蚱,也會拔一些帶花的野菜回來。父親仍舊去生產隊上幹活。由於孩子們都還小,母親也一如即往地在家裡照管孩子,做家務,做針線。
或許是剛剛開春吧,天氣乍暖還寒的。這天竹子忽然覺得身上發冷,渾身沒勁,人也懶洋洋地。母親說:「竹子是不是感冒了,發點汗就好了。」並到村子裡拿了些葯來給竹子吃了。吃了幾天葯,竹子也不見好起來,更讓人不安的是,他的頭總是很熱。母親跟父親小聲地嘀咕:「這孩子怎麼也不退燒呢?」父親安慰道:「小孩子有病,過幾天就好了。沒事。」這樣又過了幾天,竹子的病還是沒有明顯的好轉,他有時抱著艾子就不得不放在地下。那次,竹子正在哄艾子玩呢,忽然就覺得天旋地轉起來,接著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千子急忙叫來了母親。
「竹子,哪裡不好受?」母親急切地問著醒過來的竹子。
「媽媽,我渾身沒勁。抱不動艾子了」竹子無力地說。
「這兩天就不要帶艾子出來了。」母親說著就去摸竹子的臉,無意中母親就發現在竹子的脖子上有一塊淺淺的淤斑,她暗暗地想,竹子的這塊斑是怎麼回事呢?
竹子的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糟,他開始惡心,吃不下飯,人也像被去了骨頭。更為嚴重的是,有天夜裡睡著睡著覺竹子的鼻子無緣無故地流起血來,止也止不住,似要把竹子的血流凈為止。母親慌了,父親慌了,他們帶著竹子去河的上游去看大夫,也去河的下游去看大夫,去了河西,也去了河東,他們看了多少大夫都記不清了。最後有個老中醫跟他們說:「不要再滿處跑了,這孩子的病……。哎,帶他回家吧,孩子想吃什麼,就給他吃點吧。」母親和父親都不死心啊,竹子,父母怎麼捨得。
母親讓父親在隊上請了假,決定帶竹子到城裡的大醫院再去看看。
父親母親變賣了家裡的一些東西,湊了些錢。那天,天氣不是很冷,隊上派了一條船送竹子爺倆。一家人在小河邊上,河水,還是那麼清冷。
「給竹子好好看病,別不捨得花錢。」母親說著,又把身上僅剩的一點錢拿出來塞到了父親的手裡。
父親沉默著,無聲地解纜繩,推船隻。這時已經上了船就要坐下的竹子突然跳下來,他跌跌拌拌地走到母親身邊獃獃地看著艾了,良久。他轉而又看著母親和千子,依舊什麼也沒說。母親把艾子抱到竹子近前:「媽媽,要疼艾子,讓艾子好好長大。」艾子伸出小手來往哥哥的懷里掙扎。她要哥哥抱好她。她不想讓哥哥走。竹子也伸出了手,但他抱不住艾子了,他睜著一雙黑黑的大大的眼睛緊緊盯著艾子:「艾子,哥哥走了。」然後,他慢慢地向後退去,退到小船上,船上就有了他的影子;他又退到了小河裡,水花里有了他大大的眼睛;他仍然向後退著、退著,直到哪裡都看不到他了,最後連他的影子都沒了。只有墨巷河的水在無聲地流淌著,沒有一絲的漣渏.母親緊緊地抱著艾子,向前追趕著,她頭發蓬亂,眼裡是流不盡的淚水,那是彎彎的墨巷河的水呀,她向著河水大聲里喊著:「竹子,回——家——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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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鍾響起,阿木馬上起床穿好衣服。看看了看窗外,天氣晴朗心情還不錯。洗漱完畢,穿著運動衫就去跑步了。作為一個體育老師來說,保持一個健康的生活習慣是很重要的。這是他高中班主任常常跟他說的。
一個小時之後阿木回到了自己的家。剛剛回到家就聽見自己手機在不停的響著。「喂,您好。我是何木,請問您是哪位?」他一邊接電話一邊擦著汗水。可是剛剛接完電話,自己的心情馬上就跌到最低谷......
「等會兒,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趕過來。」阿木從來沒有這么著急過,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飛奔的出去。開著車向醫院奔去。
自己最尊敬的高中老師,也是自己人生道路的指引者正在與死神搏鬥。而老師的最後的願望就是想見一見自己最疼愛的學生......「老師等我,一定等我!」阿木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
回想起自己在高中時候和老師在一起的日子,眼淚不自覺的留了下來。剛剛進去的時候自己是個老師眼中的壞學生。曠課去打籃球打架,只要是違反校規的事情自己無所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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