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居聽書哪些人側面烘托王小玉
① 明湖居聽書 中描寫白妞歌唱的語句有哪些體會並概括他們表現了說唱者哪些特點
白妞說書實際上是一種演唱,演唱的音樂訴之於人的聽覺,難以用語言描繪。本文作者巧妙地運用多種方法,把白妞的歌聲描寫得生動可感。
第一,作者准確地把握了白妞演唱的節奏。「初不甚大」——演唱的開始;「 越唱越高」——演唱的發展;「陡然一落」——演唱的繼續發展;「忽又揚起」——演唱的高超;「人弦俱寂」——演唱的結束。五個階段,完整地表現了演唱的全過程,這樣就便於讀者從整體上體會白妞說書的全局。
第二,多角度生動設喻。有的從感覺設喻,通過描寫感受來表現音樂。如描寫王小玉初唱時那種並不甚大的聲音,「五臟六腑,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通過比喻把人們的感覺器官與聽覺器官溝通起來,從而表現了音樂給人帶來的甜潤、舒暢的美感。有的從視覺設喻,通過描寫人們聽音樂時彷彿眼之所見來表現音樂。比如寫視覺形狀的,用「像一線鋼絲拋人天際」描寫「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用「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愈翻愈險,愈險愈奇」描寫演唱『『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用「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裡盤弦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描寫王小玉『極力騁其千迴百折的精神」,形象地表現出白妞的歌聲高亢、挺拔,曲折、輕快的特點。又比如寫視覺色彩的,說聲音低細下來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既著眼於形,又著眼於色,表現了聲音的飛揚和美妙。還有從聲音方面設喻的,如描寫黑妞說書的清脆和宛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描寫弦子與演唱合鳴清脆、熱烈,「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選用生活中常見的容易體會的聲音作比,來描繪那些沒有聽過的、不容易體會的、難以描述的演唱,能受到事牛功倍的效果。
作者通過宏觀和微觀結合、多角度運用比喻的方法,使讀者對於白妞(主要)等人的演唱技藝不僅有整體的節奏感,而且有具體的細節感受;不僅能似乎聽到甜潤清麗的歌聲,而且能似乎看到千姿百態的形象,獲得沁人肺腑的輕松暢快的感受。
為了突出白妞的演唱藝術,作者不僅從正面作了精彩的描寫,包括對人物衣著、相貌、舉止的描寫和音樂描寫,而且作了大量的多角度的側面描寫。
一是戲園盛況的描寫。來聽說書的觀眾之多,觀眾身份之復雜,到場的時間之早,無不從側面烘託了白妞說書的吸引力。
二是琴師的精彩彈奏。「到後來,全用輪指,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裡彈似的。這時台下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既為描寫他為白妞伴奏埋下伏筆,也是對白妞技藝的襯托。
三是黑妞的出色演唱。文章先描寫黑妞的演唱「百變不窮」,使聽眾「以為觀止」,把話說到極處,似乎無以復加;然後引出觀眾的評論:『他的調門兒都是白妞教的,若比白妞,還不曉得差多遠呢!他的好處人說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他的好處人學得到,白妞的好處人學不到。」確鑿有力又十分自然地為白妞說書作了烘托和鋪墊。
四是觀眾的評論。除了上面提到的觀眾對黑妞和白妞的對比評論外,在白妞說書結束之後,文章專 門安排了一段夢湘先生等人對白妞說書的盛贊。「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三月不知肉味」,「於我心有戚戚焉」,「無論做什麼事,總不入神」,既有文雅的引用,又有通俗的大眾語言,把聽過白妞說書以後的陶醉感形容得貼切而生動,極為有力地從側面烘託了白妞演唱技藝的絕妙
「聲音初不 甚大……無一個毛孔不暢快。」——通過聽者感覺,描寫了聲音的甜潤,使人暢快。
「越唱越高……愈險愈奇。」——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高亢、挺拔。
「陡然一落……周匝數遍。」——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曲折、輕快。
「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直接描寫聲音由低細到消失。
「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縱橫散亂。」——通過聽者視覺,描寫了聲音的飛揚和美妙
「這一聲飛起……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通過聽者聽覺,用熟識的聲音表現未曾聽過的聲音,描寫了聲音的清脆、熱鬧。
「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直接描寫聲音的停止。
② 給《明湖居聽書》中王小玉說書分為4個階段
聽書前 ┤ └台下:擁擠熱鬧
(側寫烘托│ ┌台上:仍空洞無人
先聲奪人)└十一點鍾┤
│ └台下:更擁擠熱鬧
│
│ ┌台上:男人(醜陋、彈曲、動心)
│ ┌十二點半鍾┤
│ │ └台下:叫好不絕
│ │ ┌台上:黑妞姑娘(十六七歲)─清脆婉轉,百變不窮
聽書時 ┤彈罷數分鍾┤
(側寫正寫│ └台下:老殘感覺:以為觀止。兩人對話:白妞更好
映襯對比)│ ┌台上:白妞姑娘(十八九歲)─清秀動人、唱書妙絕
│ └正熱鬧時┤ 無比奇妙 精彩絕妙
└台下:鴉雀無聲─暗暗叫絕─轟然雷動
聽書後: 鬧聲稍定 台下: 少年盛贊白妞,眾人交口稱是
③ 明湖居聽書中怎樣描寫王小玉
明湖居聽書》一節中,要重點表現的是王小玉高超的演唱技藝,但文章並不直接從王小玉入手,而是先寫戲園子里聽眾爆滿,人們都慕名來聽王小玉說書;接著寫一個面貌醜陋的琴師演奏技藝的超群;又寫了黑妞的精妙絕倫、讓人嘆為觀止的演唱,最後才是主角王小玉出場,她的演唱又壓倒了前邊的黑妞,折服了所有的觀眾。這樣寫來,如同拾級而上,步步登高,愈高愈奇,愈奇愈妙,從而達到突出重點的目的。
運用這種方法切忌下筆千言離題萬里,開頭的內容雖不直接表現主題,但還是間接為中心服務的,要寫出與中心人物或事件的聯系,要能夠對中心內容起到陪襯的作用,為表現中心服務。
④ 明湖居聽書描寫白妞運用了什麼手法
運用了側面描寫與正面描寫相結合的寫法。關於白妞描述如下:
一路走著,一路盤算,只聽得耳邊有兩個挑擔子的說道:「明兒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來聽書罷。」又走到街上、聽鋪子里櫃台上有人說道:「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告假的,明兒的書,應該我告假了。」一路行未,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裡詫異道:「白妞是何許人?說的是何等樣書,為甚一紙招貼,侵舉國若狂如此?」信步走來,不知不覺已到高升店口。
「自從王家出了這個白妞、黑妞妹妹兩個,這白妞名字叫做王小玉,此人是天生的怪物!」
「旁坐有兩人,其一人低聲問那人道:「此想必是白妞了罷?」其一人道:「不是。這人叫黑妞,是白妞的妹子。她的調門兒都是白妞教的,若比白妞,還不曉得差多遠呢!她的好處人說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她的好處人學的到,白妞的好處人學不到。你想,這幾年來,好頑耍的誰不學她們的調兒呢?就是窯子里的姑娘,也人人都學。只是頂多有一兩句到黑妞的地步。若白妞的好處,從沒有一個人能及她十分里的一分的。」
分析:白妞出場之前,作者先以戲園的盛況、琴師的彈奏、黑妞的演唱和觀眾的議論來烘托白妞演唱的高超技藝。
先寫戲園的盛況:白妞說書本來是下午一點才開始,可是老殘進園子時,才不過十點,這個大戲園子已經坐得滿滿的了,他好不容易花了二百個錢,才弄了一條短板凳,在人縫里坐下,到十一點,那些一向等他們到齊了才准開演的官員們,也都提前著了便衣,帶著家人,陸續來了,不到十二點鍾,幾張空桌俱已滿了,還不斷有人來,只好搬張短凳,安插在夾縫中。
來的人有當地官員,有生意人,也有讀書人。
來的人有的彼此招呼,有的高談闊論,有的嘁嘁喳喳,什麼話都聽不清楚。
(4)明湖居聽書哪些人側面烘托王小玉擴展閱讀
《明湖居聽書》節選自《老殘游記》第二回,原題為「歷山山下古帝遺蹤,明湖湖邊美人絕調」。作者清末劉鶚,(1857~1909)筆名鴻都百煉生。
《老殘游記》借一個不願做官、奔走江湖行醫的名士老殘,在游歷途中的所見所聞,揭露了當時官吏昏庸殘暴的行徑,反映了社會的黑暗和人民的痛苦,也表現出作者支持革命運動,主張維新圖強、科學救國的政治態度。
這部小說刻畫人物、描寫自然景物比較生動形象,在語言運用和表現手法上頗具特色。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評論這部作品:「敘景狀物,時有可觀。」《明湖居聽書》便是「可觀」的一節。記敘文中縱使記述靜物,有時也要加入動態的敘述,以增加情趣。《明湖居聽書》是很典型的例子。
「明湖居聽書」故事緣由是這樣的:老殘來到濟南府(今山東濟南),在高升店住下。第二天上街遊玩,見那牆上貼了一張黃紙,居中寫著「說古書」三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不知是什麼事情。
路上聽得兩個挑擔子的說道:「明日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了,來聽書吧。」又聽得鋪子里板台上有人說到:「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去的,明兒書應該我去了。」一路行來,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中很詫異。
回到店裡向茶房打聽這件事,茶房介紹說:這說鼓書,用一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大鼓」,演說一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什麼稀奇,自從王家出了白妞、黑妞兩姐妹就不同了。這白妞名叫王小玉,是天生的出奇人物,十二三歲就學會了說書的本事。
她有一副好嗓子,又吸收了京腔、崑腔小調種種腔調,運用到大鼓書的調兒里,經過二三年工夫,創造出了梨花打鼓的新調,「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她的說書,無不神魂顛倒」。明兒上午一點鍾開唱,如上午十點鍾去,便沒有了座位,要聽還要早去。
老殘聽了茶房的話,也不甚相信,次日九點鍾便去明湖居聽書。可以說,在節選的這部分文字之前,作者已為白妞說書作了渲染鋪墊,那屬「耳聞」;進入課文之後,則屬「目睹」了。
《老殘游記》(劉鶚)、《官場現形記》(李伯元)、《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吳趼人)、曾樸的《孽海花》。並稱晚清四大譴責小說。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明湖居聽書
⑤ 明湖居聽書聽誰說書主人公是誰
白妞王小玉和黑妞
「明湖居聽書」故事緣由是這樣的:老殘來到濟南府(今山東濟南),在高升店住下。第二天上街遊玩,見那牆上貼了一張黃紙,居中寫著「說古書」三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不知是什麼事情。路上聽得兩個挑擔子的說道:「明日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了,來聽書吧。」又聽得鋪子里板台上有人說到:「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去的,明兒書應該我去了。」一路行來,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中很詫異。回到店裡向茶房打聽這件事,茶房介紹說:這說鼓書,用一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大鼓」,演說一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什麼稀奇,自從王家出了白妞、黑妞兩姐妹就不同了。這白妞名叫王小玉,是天生的出奇人物,十二三歲就學會了說書的本事。她有一副好嗓子,又吸收了京腔、崑腔小調種種腔調,運用到大鼓書的調兒里,經過二三年工夫,創造出了梨花打鼓的新調,「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她的說書,無不神魂顛倒」。明兒上午一點鍾開唱,如上午十點鍾去,便沒有了座位,要聽還要早去。老殘聽了茶房的話,也不甚相信,次日九點鍾便去明湖居聽書。可以說,在節選的這部分文字之前,作者已為白妞說書作了渲染鋪墊,那屬「耳聞」;進入課文之後,則屬「目睹」了。
⑥ 《明湖居聽書》採用什麼方法來描寫王小玉的說書藝術
《明湖居聽書》採用 側面描寫和正面描寫相結合的方法來描寫王小玉的說書藝術
⑦ 明湖居聽書的原文
話說老殘在漁船上被眾人砸得沉下海去,自知萬無生理,只好閉著眼睛,聽他怎樣。覺得身體如落葉一般,飄飄盪盪,頃刻工夫沉了底了。只聽耳邊有人叫道:「先生,起來罷!先生,起來罷!天已黑了,飯廳上飯已擺好多時了。」老殘慌忙睜開眼睛,楞了一楞道:「呀!原來是一夢!」 自從那日起,又過了幾天,老殘向管事的道:「現在天氣漸寒,貴居停的病也不會再發,明年如有委用之處,再來效勞。目下鄙人要往濟南府去看看大明湖的風景。」管事的再三挽留不住,只好當晚設酒餞行;封了一千兩銀子奉給老殘,算是醫生的酬勞。老殘略道一聲「謝謝」,也就收入箱籠,告辭動身上車去了。
一路秋山紅葉,老圃黃花,頗不寂寞。到了濟南府,進得城來,家家泉水,戶戶垂楊,比那江南風景,覺得更為有趣。到了小布政司街,覓了一家客店,名叫高升店,將行李卸下,開發了車價酒錢,胡亂吃點晚飯,也就睡
次日清晨起來,吃點兒點心,便搖著串鈴滿街蜇了一趟,虛應一應故事。午後便步行至鵲華橋邊,雇了一隻小船,盪起雙槳,朝北不遠,便到歷下亭前。止船進去,入了大門,便是一個亭子,油漆已大半剝蝕。亭子上懸了一副對聯,寫的是「歷下此亭古,濟南名士多」,上寫著「杜工部句」,下寫著「道州何紹基韋」。亭子旁邊雖有幾間房屋,也沒有甚麼意思。復行下船,向西盪去,不甚遠,又到了鐵公祠畔。你道鐵公是誰?就是明初與燕王為難的那個鐵鉉。後人敬他的忠義,所以至今春秋時節,土人尚不斷的來此進香。
到了鐵公祠前,朝南一望,只見對面千佛山上,梵字僧樓,與那蒼松翠柏,高下相間,紅的火紅,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綠的碧綠,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楓夾在裡面,彷彿宋人趙千里的一幅大畫,做了一架數十里長的屏風。正在嘆賞不絕,忽聽一聲漁唱,低頭看去,誰知那明湖業已澄凈的同鏡子一般。那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裡,顯得明明白白,那樓台樹木,格外光彩,覺得比上頭的一個千沸山還要好看,還要清楚。這湖的南岸,上去便是街市,卻有一層蘆葦,密密遮住。現在正是開花的時候,一片白花映著帶水氣的斜陽,好似一條粉紅絨毯,做了上下兩個山的墊子,實在奇絕。
老殘心裡想道:「如此佳景,為何沒有甚麼遊人?」看了一會兒,回轉身來,看那大門裡面楹柱上有副對聯,寫的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暗暗點頭道:「真正不錯!」進了大門,正面便是鐵公享堂,朝東便是一個荷池。繞著曲折的迴廊,到了荷他東面,就是個圓門。圓門東邊有三間舊房,有個破匾,上題「古水仙祠」四個字。祠前一副破舊對聯,寫的是「一盞寒泉薦秋菊,三更畫船穿藕花」。過了水仙祠,仍舊上了船,盪到歷下亭的後面。兩邊荷葉荷花將船夾住,那荷葉初枯,擦的船嗤嗤價響;那水鳥被人驚起,格格價飛;那已老的蓮蓬,不斷的綳到船窗裡面來。老殘隨手摘了幾個蓮蓬,一面吃著,一面船已到了鵲華橋畔了。
到了鵲華橋,才覺得人煙稠密,也有挑擔子的,也有推小車子的,也有坐二人抬小藍呢轎子的。轎子後面,一個跟班的戴個紅纓帽子,膀子底下夾個護書,拚命價奔,一面用手中擦汗,一面低著頭跑。街上五六歲的孩子不知避人,被那轎夫無意踢倒一個,他便哇哇的哭起。他的母親趕忙跑來問:「誰碰倒你的?誰碰倒你的?」那個孩子只是哇哇的哭,並不說話。問了半天,才帶哭說了一句道:「抬矯子的!」他母親抬頭看時,轎子早已跑的有二里多遠了。那婦人牽了孩子,嘴裡不住咭咭咕咕的罵著,就回去了。
老殘從鵲華橋往南,緩緩向小布政司街走去。一抬頭,見那牆上貼了一張黃紙,有一尺長,七八寸寬的光景。居中寫著「說鼓書」三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那紙還未十分干,心知是方才貼的,只不知道這是甚麼事情,別處也沒有見過這樣招子。一路走著,一路盤算,只聽得耳邊有兩個挑擔子的說道:「明兒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來聽書罷。」又走到街上、聽鋪子里櫃台上有人說道:「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告假的,明兒的書,應該我告假了。」一路行未,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裡詫異道:「白妞是何許人?說的是何等樣書,為甚一紙招貼,侵舉國若狂如此?」信步走來,不知不覺已到高升店口。
進得店去,茶房便來回道:「客人,用什麼夜膳?」老殘一一說過,就順便問道:「你們此他說鼓書是個甚麼頑意兒,何以驚動這么許多的人?」茶房說:「客人,你不知道。這說鼓書本是山東鄉下的土調,同一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大鼓』,演說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甚稀奇。自從王家出了這個白妞、黑妞妹妹兩個,這白妞名字叫做王小玉,此人是天生的怪物!他十二三歲時就學會了這說書的本事。他卻嫌這鄉下的調兒沒甚麼出奇,他就常到戲園里看戲,所有甚麼西皮、二簧、梆子腔等唱,一聽就會;甚麼餘三勝、程長庚、張二奎等人的調子,他一聽也就會唱。仗著他的喉嚨,要多高有多高;他的中氣,要多長有多長。他又把那南方的甚麼崑腔、小曲,種種的腔調,他都拿來裝在這大鼓書的調兒裡面。不過二三年工夫,創出這個調兒,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他唱書,無不神魂顛倒。現在已有招子,明兒就唱。你不信,去聽一聽就知道了。只是要聽還要早去,他雖是一點鍾開唱,若到十點鍾去,便沒有坐位的。」老殘聽了,也不甚相信。
次日六點鍾起,先到南門內看了舜井。又出南門,到歷山腳下,看看相傳大舜昔日耕田的地方。及至回店,已有九點鍾的光景,趕忙吃了飯,走到明湖居,才不過十點鍾時候。那明湖居本是個大戲園子,戲台前有一百多張桌子。那知進了園門,園子裡面已經坐的滿滿的了,只有中間七八張桌子還無人坐,桌子卻都貼著「撫院定」『學院定」等類紅紙條兒。老殘看了半天,無處落腳,只好袖子里送了看坐兒的二百個錢,才弄了一張短板凳,在人縫里坐下。看那戲台上,只擺了一張半桌,桌子上放了一面板鼓,鼓上放了兩個鐵片兒,心裡知道這就是所謂梨花簡了,旁邊放了一個三弦子,半桌後面放了兩張椅子,並無一個人在台上。偌大的個戲台,空空洞洞,別無他物,看了不覺有些好笑。園子裡面,頂著籃子賣燒餅油條的有一二十個,都是為那不吃飯來的人買了充飢的。
到了十一點鍾,只見門口轎子漸漸擁擠,許多官員都著了便衣,帶著家人,陸續進來。不到十二點鍾,前面幾張空桌俱已滿了,不斷還有人來,看坐兒的也只是搬張短凳,在夾縫中安插。這一群人來了,彼此招呼,有打千兒的,有作揖的,大半打千兒的多。寓談闊論,說笑自如。這十幾張桌子外,看來都是做生意的人;又有些像是本地讀書人的樣子:大家都嘁嘁喳喳的在那裡說閑話。因為人大多了,所以說的甚麼話都聽不清楚,也不去管他。 《明湖居聽書》節選自《老殘游記》第二回。作者清末劉鶚,筆名洪都百煉生。
到了十二點半鍾,看那台上,從後台簾子裡面,出來一個男人:穿了一件藍布長衫,長長的臉兒,一臉疙瘩,彷彿風干福橘皮似的,甚為醜陋,但覺得那人氣味到還沉靜。出得台來,並無一語,就往半桌後面左手一張椅子上坐下。慢慢的將三弦子取來,隨便和了和弦,彈了一兩個小調,人也不甚留神去聽。後來彈了一枝大調,也不知道叫什麼牌子。只是到後來,全用輪指,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裡彈似的。這時台下叫好的聲音不絕於耳,卻也壓不下那弦子去,這曲彈罷,就歇了手,旁邊有人送上茶來。
停了數分鍾時,簾子裡面出來一個姑娘,約有十六七歲,長長鴨蛋臉兒,梳了一個抓髻,戴了一副銀耳環,穿了一件藍布外褂兒,一條藍布褲子,都是黑布鑲滾的。雖是粗布衣裳,到十分潔凈。來到半桌後面右手椅子上坐下。那彈弦子的便取了弦子,錚錚鏦鏦彈起。這姑娘便立起身來,左手取了梨花簡,夾在指頭縫里,便丁了當當的敲,與那弦子聲音相應;右手持了鼓棰子,凝神聽那弦子的節奏。忽羯鼓一聲,歌喉遽發,字字清脆,聲聲宛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每句七字,每段數十句,或緩或急,忽高忽低;其中轉腔換調之處,百變不窮,覺一切歌曲腔調俱出其下,以為觀止矣。
旁坐有兩人,其一人低聲問那人道:「此想必是白妞了罷?」其一人道:「不是。這人叫黑妞,是白妞的妹子。她的調門兒都是白妞教的,若比白妞,還不曉得差多遠呢!她的好處人說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她的好處人學的到,白妞的好處人學不到。你想,這幾年來,好頑耍的誰不學她們的調兒呢?就是窯子里的姑娘,也人人都學。只是頂多有一兩句到黑妞的地步。若白妞的好處,從沒有一個人能及她十分里的一分的。」說著的時候,黑妞早唱完,後面去了。這時滿園子里的人,談心的談心,說笑的說笑。賣瓜子、落花生、山裡紅、核桃仁的,高聲喊叫著賣,滿園子里聽來都是人聲。
正在熱鬧哄哄的時節,只見那後台里,又出來了一位姑娘,年紀約十八九歲,裝束與前一個毫無分別,瓜子臉兒,白凈麵皮,相貌不過中人以上之姿,只覺得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半低著頭出來,立在半桌後面,把梨花簡了當了幾聲,煞是奇怪:只是兩片頑鐵,到她手裡,便有了五音十二律以的。又將鼓棰子輕輕的點了兩下,方抬起頭來,向台下一盼。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頭養著兩丸黑水銀,左右一顧一看,連那坐在遠遠牆角子里的人,都覺得王小玉看見我了;那坐得近的,更不必說。就這一眼,滿園子里便鴉雀無聲,比皇帝出來還要靜悄得多呢,連一根針跌在地下都聽得見響!
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轉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干仞,以為上與天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迴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裡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滿園子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少動。約有兩三分鍾之久,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這一出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並發。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這時台下叫好之聲,轟然雷動。
停了一會,鬧聲稍定,只聽那台下正座上,有一個少年人,不到三十歲光景,是湖南口音,說道:「當年讀書,見古人形容歌聲的好處,有那『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的話,我總不懂。空中設想,餘音怎樣會得繞梁呢?又怎會三日不絕呢?及至聽了小玉先生說書,才知古人措辭之妙。每次聽他說書之後,總有好幾天耳朵里無非都是他的書,無論做什麼事,總不入神,反覺得『三日不絕』,這『三日』二字下得太少,還是孔子『三月不知肉味』,『三月』二字形容得透徹些!」旁邊人都說道:「夢湘先生論得好極了!『於我心有戚戚焉』!」
說著,那黑妞又上來說了一段,底下便又是白妞上場。這一段,聞旁邊人說,叫做「黑驢段」。聽了去,不過是一個士子見一驚人,騎了一個黑驢走過去的故事。將形容那美人,先形容那黑驢怎樣怎樣好法,待鋪敘到美人的好處,不過數語,這段書也就完了。其音節全是快板,越說越快。白香山詩雲:「大珠小珠落玉盤。」可以盡之。其妙處,在說得極快的時候,聽的人彷彿都趕不上聽,他卻字字清楚,無一字不送到人耳輪深處。這是他的獨到,然比著前一段卻未免遜了一籌了。
這時不過五點鍾光景,算計王小玉應該還有一段。不知那一段又是怎樣好法,究竟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⑧ 初二年級上冊語文期中《明湖居聽書》知識點
初二年級上冊語文期中《明湖居聽書》知識點1
全文共9個自然段,可以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1—2段),描寫說書前書場的盛況。書場盛況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觀眾多,到得早。「說書」十二點半鍾以後才開始,可是「不過十點鍾」,戲台前的「一百多張桌子」,「已經坐的滿滿的了」,以至「老殘看了半天,無處落腳,只好袖子里送了看坐兒的二百個錢,才弄了一張短板凳,在人縫里坐下」;有的人甚至餓著肚子早早地趕來占個座位,使得戲園子里竟然有一二十個賣燒餅油條的。二是觀眾身份多樣,代表性廣。有「做生意」的,有「讀書人」,還有許多官員以及他們的家人。三是氣氛熱烈。有人在進場,有人在找座,有人在打招呼,有人在說閑話,有人在叫賣叫買,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指向,即聽白妞說書。
第二部分(3—5段),描寫琴師、黑妞的精彩表演和人們的反應。首先是琴師演奏三弦子,初不覺怎樣,「只是到了後來,全用輪指,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挑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裡彈似的」,很有特色。再是黑妞說書,從衣著打扮寫到動作表情,進而描寫黑妞的演唱清脆宛轉,高低徐急,富於變化,既有「字字清脆,聲聲宛轉」「或緩或急,忽高忽低」的直接描述,又有「新鶯出谷,乳燕歸巢」的生動比喻。然後是觀眾的議論,知情懂行的觀眾將黑妞和白妞進行比較,「他的好處人說得出,白妞的好處人說不出。他的好處人學得到,白妞的好處人學不到。」突出了白妞說書技藝的高超,為白妞的出場作了鋪墊。
第三部分(6—8段),著力描繪白妞高超的說書技藝。這是課文的描寫重點。第6段描寫了白妞的衣著相貌、動作表情,特別用特定鏡頭描繪了白妞「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里頭養著兩丸黑水銀」,是那樣清澈純凈,明亮潤澤,美麗傳神。第7段寫白妞說書歌聲的高亢,第8段寫歌聲的低回和變化。這兩段描寫白妞說書的全過程,可以分為幾個階段:聲音初不甚大——聲音越來越高,回環轉折,雄渾高亢,字轉悠揚——聲音陡然一落,迴旋激盪——聲音悠遠、細弱——聲音揚起、諸聲並發——突然收結。作者在描寫白妞說書的節奏時,運用了很多貼切生動的比喻,使讀者能藉助實體形象來感受到聲音的美,讓人們體會到白妞技藝的高超。
第四部分(9段),以觀眾的議論來點明白妞說書的藝術魅力。
初二年級上冊語文期中《明湖居聽書》知識點2
劉鶚(è)(1857年10月18日—1909年8月23日)清末小說家。譜名震遠,原名孟鵬,字雲摶、公約。後更名鶚,字鐵雲,又字公約,號老殘。署名「鴻都百煉生」。漢族,江蘇丹徒(今鎮江市)人,寄籍山陽(今淮安楚州)。劉鶚自青年時期拜從太谷學派李光(龍川)之後,終生主張以「教養」為大綱,發展經濟生產,富而後教,養民為本的太谷學說。他一生從事實業,投資教育,為的就是能夠實現太谷學派「教養天下」的目的。而他之所以能屢敗屢戰、堅韌不拔,太谷學派的思想可以說是他的精神支柱。
《明湖居聽書》節選自《老殘游記》第二回,原題為「歷山山下古帝遺蹤,明湖湖邊美人絕調」。
作者清末劉鶚,(1857~1909)筆名洪都百煉生。《老殘游記》借一個不願做官、奔走江湖行醫的.名士老殘,在游歷途中的所見所聞,揭露了當時官吏昏庸殘暴的行徑,反映了社會的黑暗和人民的痛苦,也表現出作者反對革命運動,主張維新圖強、科學救國的政治態度。這部小說刻畫人物、描寫自然景物比較生動形象,在語言運用和表現手法上頗具特色。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評論這部作品:「敘景狀物,時有可觀。」《明湖居聽書》便是「可觀」的一節。記敘文中縱使記述靜物,有時也要加入動態的敘述,以增加情趣。《明湖居聽書》是很典型的例子。
「明湖居聽書」故事緣由是這樣的:老殘來到濟南府(今山東濟南),在高升店住下。第二天上街遊玩,見那牆上貼了一張黃紙,居中寫著「說古書」三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二十四日明湖居」,不知是什麼事情。路上聽得兩個挑擔子的說道:「明日白妞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了,來聽書吧。」又聽得鋪子里板台上有人說到:「前次白妞說書是你去的,明兒書應該我去了。」一路行來,街談巷議,大半都是這話,心中很詫異。回到店裡向茶房打聽這件事,茶房介紹說:這說鼓書,用一面鼓,兩片梨花簡,名叫「梨花打鼓」,演說一些前人的故事,本也沒什麼稀奇,自從王家出了白妞、黑妞兩姐妹就不同了。這白妞名叫王小玉,是天生的出奇人物,十二三歲就學會了說書的本事。她有一副好嗓子,又吸收了京腔、崑腔小調種種腔調,運用到大鼓書的調兒里,經過二三年工夫,創造出了梨花打鼓的新調,「竟至無論南北高下的人,聽了她的說書,無不神魂顛倒」。明兒上午一點鍾開唱,如上午十點鍾去,便沒有了座位,要聽還要早去。老殘聽了茶房的話,也不甚相信,次日九點鍾便去明湖居聽書。可以說,在節選的這部分文字之前,作者已為白妞說書作了渲染鋪墊,那屬「耳聞」;進入課文之後,則屬「目睹」了。
《老殘游記》(劉鶚)、《官場現形記》(李伯元)、《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吳趼人)、《孽海花》(曾樸)並稱晚清四大譴責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