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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先生晚上好小說免費閱讀全文

發布時間: 2025-03-04 08:02:51

㈠ 超好看的長篇言情小說

穿越的行嗎,我愛看穿越小說鳳囚凰 木槿花西月錦綉瀟然夢 夢三生系列:憑風舞 美人殤I、II 《笑傾三國I、II 美人殤 都比較經典 好看 我就不介紹了 《陌香》 作者:淺綠
陌香之——雲卷雲舒(舒清卷)
這樣一個光華內蘊的女子,容貌反而是其次了。
看到她,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心曠神怡。即使是微笑著,也不會讓人感到柔弱,即使不爭辯,卻能令人感到壓力,沒有起伏的音調,同樣能讓人感受到迫人的氣勢。
如此的女子,更能讓人憐惜,即使你不能成為她的朋友,也一定不想成為她的敵人,若你不幸愛上她,那就是一生也不能,也不願醒來的夢魘。而你若有幸為她所愛,那我要恭喜你,這一生,上窮碧落下黃泉,她將與你不離不棄。
女主:慕容舒清 她不美,真的不美,不是世俗人眼中的那種美女,可是她又是那麼的吸引人,讓人不能無視她,忽略她,我在想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這種女人,讓我好喜歡。她的身上融合了女子的溫潤,包容,淡雅卻也不失男人的自信,灑脫,這是怎樣一個女子,讓人心折,也讓人心系!南竹:軒轅逸,相對於女主來說,我反而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南竹了,將軍嘛,無外乎霸氣,堅毅,及對女主的堅定吧!
真的很好看,很久沒這么酣暢淋漓的看一本小說了,才發現了這個作者,非常好的文筆,清新流暢,安排合理,讓人慾罷不能,我還沒有看夠呢 ,怎麼就沒了呢 ,哎!!! 商君 也是淺綠寫的 不過沒寫完 瀟灑出牆好好地睡一覺都能穿?但是穿成誰不好,偏偏穿到一個病秧子身上,而這個病秧子居然還是被丈夫冷落的棄婦,害得她一覺醒來就被他的小妾指著鼻子罵。

她左青詞一向有仇必報,不過嘛,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笨女人才會對付女人,而她一向自詡為聰明的女人……

愛與不愛,但求自在,眼前這個很快上鉤的負心男很顯然沒入她的眼。她很不厚道滴想,中華兒郎千千萬,一個不行咱再換唄。於是,報仇雪恨後,便一腳踹開負心男,背上行囊,瀟灑出牆去也~~~~~
簡介不好 內容不錯 靈魂等待三千年 作者:不然·邀生 「既然是蓮的人,我就給你提個醒。沒有他那般渾水摸魚的能耐,就別像他一樣辦事。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馬腳,我一揮手就能讓你挫骨揚灰。」 皇位,政權,明爭,暗鬥。 皇權游戲,步步為營。起兵平亂,步步驚心。 「這北朝南的位子,不是誰都可以坐的。」 「他的名字就是罹天,註定是要罹病天下的。」 「要不是有蓮大人助他,天子之位哪容得他到今天?」 現代是天才少女,古代是風暴中心。 「白狐之逆只有龍血方可再逆。事到如今,你也只有聽信我言了。」 「我必須要回去,殺人……也不是不可以。」 面對得龍血方可回現代的事實,天子是刺是留? 面對外界評說和自己眼見截然不同的情況,反叛軍是壓是引? 面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宮廷,皇爵是敵是友? 「你很特別。但正因為你太特別,才惹人懷疑。」 「你若是對皇上有絲毫的企圖,我定會讓你灰飛煙滅。」 一步一驚心的游戲,卻終躲不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千古絕戀。 「攻城輸了也罷,但你,我是絕不會放手的,你記住,你是我的人。」 「笑話,她是誰的人,豈是你能決定的?」 「誰要是敢傷了她,我定不會輕饒,哪怕對手是玉冥刀,我也定要拼個香消玉隕!」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縱情高唱,一曲「歲堤春曉」,齊跪,高聲曰:烈火王朝。 且試天下 十分受歡迎 我正在讀 武林外史之我是朱七七 蔓蔓青蘿 這部書在晉江十分出名,占據半年榜榜首有數月之久我看過還不錯穿越之第一夫君首先....表示很有古龍風味....
「嫁禍」時我就猜到南宮雪是幕後黑手,但是菊花先生還是把我驚嚇到了...
然後....
南宮雪=無花,李游=陸小鳳+楚留香,
這文真的很像是從古龍選集里摘出來的...
不過表示很好看..
這是一個讀者的小小的讀後感...很好看想起來再補充希望採納 我是陌香,這些我都看過

推薦幾本好看的恐怖懸疑小說,謝謝!

《古墓新娘(大結局)》文 / 劍氣橫秋
小倩的突然失蹤讓我感到彷徨無助,不知所措。但有一天晚上,我卻在後院的枯井裡面聽到了小倩的手機鈴聲。與此同時,我在枯井裡面發現一塊沾有血跡的石頭。而就在第二天早晨,女房東卻告訴我一年前有個女大學生曾在那口枯井裡自殺,名字,相貌和手機都和小倩的完全吻合。
而接下來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醫院里連續發生的幾起殉情事件和一張詭異的照片竟把我和蕭雨一起捲入了一段關於「六扇門」的古老傳說中……
六宗殉情案件,六種酷刑,六種不同的自殺方式,讓我聯想到電影《七宗罪》,難道這就是有關「六扇門」的所有謎底?可是當我順著電影《七宗罪》里的思路進行偵察時,卻發現……
故事陰森恐怖,情節錯綜復雜,案件撲朔迷離,是詛咒?是陰謀?懸念迭起,一波三折,有友誼,有愛情,有畸情,有孽緣,嫉妒、仇恨、愛與恨都使得整部小說充滿了憂郁哀傷的氣味。
《藏地密碼(第四冊)》文 / 藏地何馬
在西藏最荒涼最貧瘠的西部,有一個只被少數密教守護者知道入口的隱秘之地,那就是遺失在西藏千年歷史中的「密修者聖煉堂」——被稱為「世界第九大奇跡」的倒懸空寺,這是密教徒專門用來修煉的地方。這十八座倒懸空寺,匪夷所思地建築在一座身高超過千米的巨佛的手掌之上,巨佛的身體,則全部隱藏在神秘的藏地之下。在《藏地密碼4》中,卓木強巴等人歷經這十八座倒懸空寺,遭遇無數詭異的事件,秘密正在慢慢揭開……
《櫻花•涅盤(完)》文 / 蝶淚憶雪
陰謀,一切都是陰謀,女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了,最終的結果又會是如何?回到五年前,那又是一段怎樣的往事?從櫻花飛舞的那個季節到最後的結束結局會是什麼?
《最後的致敬(福爾摩斯集收錄)》文 / 亞瑟•羅賓
目錄
•前言
•一 約翰•斯考特•艾克爾斯先生的離奇經歷
•二 聖佩德羅之虎
•三 硬紙盒子
•四 紅圈會
•五 布魯斯—帕廷頓計劃
•六 臨終的偵探
•七 弗朗西絲•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蹤
•八 魔鬼之足
•九 歇洛克•福爾摩斯的收場白
前言
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朋友們將高興地得悉,他仍然健在,雖然有時因受風濕病的侵襲而顯得有點跛顛。多年來,他一直住在距伊斯特本五英里外的一處丘陵草原的農場里,以研究哲學和農藝學消磨時光。在這段休息期間,他謝絕了酬金極為優厚的各種案件,決定從此退休不幹。可是由於德國要打仗,為了配合政府,他又出色地將智慧和實踐結合在一起,取得了《最後致意》中所記載的這些歷史性成果。原先長期放在我的公事包里的幾件以前的記錄,也被收入《最後致意》中,以便使之得以編輯成集。
醫學博士
約翰•H•華生
《紫宸傳奇(超智游戲)》文 / 紫色爛漫
她們是一對姐妹,她把他困在鐵籠之中長達十年之久,卻只是為了救他,而她則只是為了向他報復,為了折磨他。
本書雖然已古代武俠作為載體,但是主要以鬥智斗勇為主,武功只是其次。兒女情長也只是為輔。所以觀看本書一定要帶上自己的腦袋:)而不是當成武俠或者愛情小說來看。
本書第一卷為主角的背景作鋪墊,所以不會很長,只有短短的幾章。從第二卷開始才是真正鬥智斗勇的開始。

《半生怨 (大結局)》文 / 蘭語芳霏
許青陽在新婚前夕被人殺害,所有的證據卻均指向他的未婚妻歐飛雨,飛雨是一個美麗聰慧,我見猶憐的女子,她會是兇手嗎?夢魘一般的往事卻讓親人也不敢確信她是無辜的。
負責偵破的警察陸亞南,來到飛雨的身邊,引她道出往事,從而引出另一個讓她恐怖心悸的人物,那個人是誰?她和許青陽有什麼關聯?飛雨為什麼從來不願意去想起她?
懸念一層層展開……一切真相大白,結局卻是讓所有人驚嘆!

《隔婚有眼(全集)》文 / 暖冰心情
一個查找不到的電話號碼、一個婚禮錄像上遍尋不見的身影,難道在婚禮上所看到的真是鬼影?同學發來的「小紙條」讓人驚恐發現,婚禮上的那名女子數月前已香消玉隕。恐懼彌漫在孟子晴周圍……
是誰策劃了這離奇恐怖的計劃?是誰以愛為名進行著傷害?真相的背後另有真相……

《陰緣傘(原名:陰緣)》文 / 李沉嫣
大四女生蘇沐雨在收到多年未見的好友發來結婚邀請涵後,便前往溯水古鎮參加其婚禮,但恐怖事件也隨之發生……一家神秘失蹤的「姻緣傘」店,一個和她相遇卻已經死去的男人,一場詭異離奇的冥婚……她無意之中又與富商家族的遺產扯上關系,而此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帶著秘密來,卻又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死去……這一切到底是怨靈的詛咒還是惡人的陰謀?

這是我在紅袖添香看的驚悚懸疑小說,很不錯的噢。
樓主可以試讀看看的,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備噢~

㈢ 花火連載的高冷如此多嬌(3),作者是萊弗

【前情提要】

陳大爺的《核桃》一炮而紅,林初童還來不及高興,陳躍就因為她有男朋友的事,開始跟她鬧閉關修煉了。

可是誰來告訴她,都快辟穀成仙的陳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公司高層大會上?而且還成了她的頂頭Boss?

他穿西服,打領帶,坐在這高高在上的位置,此時此刻,卻左手一把刀,右手一個蘋果,溫暖的笑容有些不合時宜。

他居然在大會上削蘋果!

什麼情況?

「陳躍,博大董事長,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陳宇寧對林初童說,「蘇公子。」

這一刻,林初童覺得自己耳鳴了整整十秒。

「蘇公子」三個字簡直如雷貫耳。

林初童對於蘇公子的敬仰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念高中那會兒,第一次拜讀蘇公子的處女作她就成了他的鐵桿腦殘粉。對於他十年來創作的三十本小說,她如數家珍,每一個人物、每一個情節都銘記腦海。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她是一步一步看著他成神的。

人氣頂尖網路寫手、作家富豪榜首富、入選福布斯中國名人榜等殊榮,對他來說並不是最大的肯定,他努力不懈的動力,是數以億計的忠實讀者群。

一個作家想要賺大錢,那麼其作品就會變得商業化,但蘇公子卻跳出了這個怪圈。他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涉及一種新的寫作題材,並且每部新作都非常出彩,從沒有讓他的書迷失望過。作為他的書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為他但凡有新作連載,便每日一萬不斷更,也因此培養了一大批忠實鐵桿粉,且數目不斷擴大,自然也包括林初童這種元老粉。

他出的每一本書她都買了,一本不落,她是十年級別的元老粉。

她可是為了他才決定做作家助理這一行的。

沒想到,和他共住一個屋檐這么久,愣是沒發現這珠玉蒙塵的真大神。

此刻,陳董事長正一邊欣賞著她近乎痴呆的表情,一邊帥氣地啃蘋果。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蘇公子,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新手作家……」林初童結結巴巴地向律師解釋。

陳宇寧咄咄逼人道:「我這兒一批律師團坐著呢,你再胡說我可就告你誹謗了啊,陳躍是博大的簽約作者,一輩子不解約。現在你私自拿他的身份證去注冊令一個筆名,經過他本人同意了嗎?」

林初童慌了:「同意了!同意了啊!他說要拿去便拿去好了!」

陳躍啃著蘋果含笑不語。

陳宇寧說:「未經作者同意就發表了他的作品,我們決定告你侵犯作家著作權!」

林初童愣了一下,臉漸漸漲得通紅,眼眶一下就紅了。

陳躍趕緊扔了蘋果推開椅子大步走過去,低頭看著林初童的臉:「嚇到你了?開玩笑的,別哭啊!」

林初童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陳躍立刻追了出去,將一屋子律師、董事統統晾在一邊。

劇情轉變太快,陳宇寧還來不及反應,陳躍就已經帶著林初童走了,等他反應過來,又不由得笑了。

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臭小子如此在意過一個人,他這個哥哥突然有點嫉妒。

陳躍追著林初童進了電梯。

門關上,一層層下降,空間密閉,安靜,也挺尷尬。

林初童低頭默不作聲。

陳躍斜睨了她一眼,只看到她烏黑蓬鬆的發頂。

陳躍當時被林初童有男朋友的事給刺激了,就找幾個哥們兒出去玩幾天,准備散個心再回博大,把林初童拋諸腦後。可是他上了飛機,坐了沒幾個鍾頭,吃著味同嚼蠟的飛機餐,就開始後悔,宅在家多好啊,可以碼字,可以躺在大床上,可以吃著她燒的好菜……

人就是賤骨頭,不出來旅行,看看世界,四處遭遭罪,你就不知道宅在家裡原來那麼好。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一群哥們兒這回玩得是與世隔絕,誰帶手機誰是孫子。

登上珠穆朗瑪峰頂峰的時候,他對著層巒疊嶂的雪峰,心裡想的全是--

紅燒仔雞,油燜大蝦,酸辣土豆絲,水煮肉片,蜜汁排骨,鹽焗豬蹄膀……

一個尼泊爾大叔用蹩腳的中文對他說:「你是不是激動得想要大叫--嗷嗚!」

陳躍的臉被風吹得生疼,連日來艱苦卓絕的登頂過程,令他連不屑的表情也凍得沒辦法擺出來了,其實,他想說的是:我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爬這么高?有病吧我!

但最後礙於面子,他還是和一群哥們兒在雪山頂峰拍了張振臂留念照。

哥們兒下山之後還提出再去玩個極地探險什麼的,被陳躍一口回絕,全員回家。

他沒想到的是,離開北京的這些天,總會不時想起那個呆瓜來。

她如果找不到自己會是什麼表情,接下來會怎麼做?她還會不會繼續租住他家對面的房子,並且還不知道那房子的戶主已經是他……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沒出息,難不成嘴巴被收買了,連心也一道被收買了嗎?

那個呆瓜有什麼值得惦記?

不過是菜燒得很合他胃口而已。

於是他安排了這一出震撼亮相,想要告訴這呆瓜他的真實身份,嚇嚇她解解氣,沒想到一看她哭,他居然慌了。

想到這里,陳躍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我手機沒帶,剛剛開機,你有事找我?」

林初童半天才說:「本來有,現在沒有了。」

一想到他這些日子以來只是看她智商太低,拿她開涮,她就有點生氣,但想一想,《核桃》捅的婁子將會有博大接手處理,就覺得這些日子一直急著找陳躍變得沒什麼意義了,因為問題解決了。

她跟他的合作關系也應該結束了。

「現在你已經簽回博大,我不再是你的助理了。」

陳躍面無表情,心裡卻已經翻江倒海,敢情我這出風光的出場在你這兒完全沒達到效果?

故事發展到這個時候,一般人抱大腿都來不及,你這個呆瓜一臉想要踹開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可以同艱苦卻不能共富貴啊?

他咳了一下:「我沒同意。我要聘你繼續做我的特別助理兼經紀人。」

呆瓜,拿出之前的狗腿勁,一臉殷勤地撲過來抱大腿吧!

結果林初童卻說:「我想還是算了,我沒有那個本事。」

……

陳躍秀氣的劍眉擰成一團。

電梯門開了,林初童走了出去,兩人來到大街上,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陳躍問:「你准備什麼時候打車?」

「沒錢,不打。」

陳躍問她:「這么多天沒見,就沒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夏天已接近尾聲,微風拂過,空氣里有種炙熱散去後的涼意,林初童的劉海也被吹得飄起來,清秀的五官若隱若現。

他這才發現,她其實長得蠻耐看的。

林初童說:「我本來想跟你說,《核桃》這篇文徹底火了,在我們浮光文學網站上也設置了VIP章節,訂閱率挺高的,加上那些打賞和全勤獎勵什麼的,文才發了一半,已經賺了幾十萬了。」

她終於跟他說話了,這讓陳躍輕松不少。

「挺好的,總算沒撲街。」

「既然這本書賺了錢,那麼你之前的開銷費用,能不能給報銷?」

「除了錢,你就真沒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林初童心想,您到底想聽我跟你說什麼呢?我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卻一聲不吭地跑了,你這個白眼兒狼,嗯?出門不留口訊,手機不帶,QQ、微博、微信一條不回!明明是文學界大神卻裝成腦殘寫手,你逗我玩嗎?我真是對你無話可說。

兩人又走了一陣,速度漸漸慢下來,原本的一前一後成了並肩同行。

陳躍突然說:「小時候發生過一點事,所以我性格有點內向和自閉,自從開始寫作,這種情況就變得更加嚴重,我可以足不出戶一整年,也可以很長時間斷絕和外界的一切聯系。一直是陳宇寧負責賺錢,我負責創作。創作巔峰期之後,我發現最近的作品大不如前,陳宇寧他為了保護我也做過一些努力,我不希望他繼續這樣做。為了尋求突破,我決定離開這個固定的環境,一個人去了外地。我換過很多專業的助理,但他們並不能改變什麼,直到我聘用了你。」

「……」

「藝術源於生活,美食改變人生。你給了我很多的……靈感。」

大神突如其來的肯定,林初童有點不知所措,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

「『蘇公子』這個筆名我可能不會再用,未來也許還有更多的可能,你要不要對『陳大爺』三個字負責到底?」

林初童又哭了,這回是喜極而泣。

再度建立起合作關系的兩人,一掃先前的不快,重新勾肩搭背地上路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做菜的手藝是跟誰學的?」陳躍揉揉她的頭。

「我小時候就開始跟我外公學做菜了,他是大廚,我是吃貨,咱倆經常沒事兒就交流心得。初三那年我做了一道佛跳牆把我媽給吃哭了,因為外公去世了,我的手藝讓她想起了她老爸。」林初童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大學畢業之後,我找到第一份工作,憑的是這做菜的手藝,而不是畢業證書。」

「我是你畢業後第一個老闆嗎?」

「不,是一個女作家,我為她工作過三年。那時候她正在轉型,虐戀不流行就改寫美食文了。一開始,她寫到半夜飢腸轆轆,書裡面的人物在吃什麼,她就讓我給她做什麼,於是我就重操舊業,給她做照燒雞排、香煎三文魚、義大利面……接下來,就變成我做什麼菜,她就寫進書里去,因為親眼見到我做菜的過程,寫起來又逼真又帶感,一些減肥的讀者深夜看她的書,都能看哭了。」

「然後?」

林初童不說了,這也算是她離開那位女作家的主要原因吧。

再後來,女作家寫了兩年的美食文,雖然依舊很受歡迎,但套路越來越相近,無非是言情結合美食,批量生產。她把精力都放在劇情上,而被她厭倦了的美食部分,就讓林初童給她代筆。

女作家說這不是在拿她當槍手,而是因為林初童做的菜越來越出神入化,她把握不住精髓,怕一個細節寫得不專業被讀者指出來,再說都一起共事三年了,不會這點小忙也不肯幫吧?

林初童是個沒辦法拒絕別人的老好人,作為當紅作家,卻與她姐妹相稱,薪水福利也算待她不薄,只是寫個美食部分而已,又有什麼不可以幫忙的呢?

於是她模仿對方的文風代寫了文中所有美食的部分。

沒想到美食的部分漸漸比主要情節更為出彩,很多讀者不再滿足於兩三章才出現一次的美食環節,強烈要求作者多寫點好吃的,因為光看著,就像是吃到了嘴裡,落到了胃裡,實乃人生美事,還大贊女作家大大文筆進步。

林初童很開心。

女作家不高興了。

一個作家也有她的底線和自尊心,而且她也倦了,美食文寫到了極限,確實疲了。

她想再次轉型,順便跟林初童解約。

林初童心知肚明她炒掉自己的理由,而這件事她也決定爛在肚子里,不告訴別人。

「後來怎麼沒幹了?」

林初童說:「因為我覺得我的廚藝登峰造極,應該去酒店當廚子,好過做助理。」

陳躍明白幾分,也不再多問。

有了前車之鑒,陳躍給了林初童一把他家的鑰匙,方便她進出工作,她簡直受寵若驚。

第二天一早,她倒也沒有拿鑰匙開陳躍家的門一舉闖入,而是十分禮貌地按了一下門鈴。

沒反應。

畢竟之前自由進出陳躍家成習慣了,反正她進去也只是送一份早餐而已,於是就開門進去了。

沒想到陳躍正坐在沙發上,烏黑的頭發濕漉漉的,裸著精瘦的上身和修長的雙腿,浴袍脫了扔在一旁,身上唯一的布料,就剩重點部位上蓋著的浴袍一角。

她腦中有種火山爆發的感覺。

露點了!露點了啊!

他穿成這樣坐在沙發上是不是正在做那種羞羞的事啊?

她是不是進來得不是時候?

他的手那麼尷尬地放在浴袍上是不是想隱藏什麼?

呃,他居然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呢。

好想摸哦……

無恥!下流!她到底在想什麼?

「都是男人,你臉紅什麼?」陳躍突然說。

「啊!哪有?」林初童面紅如血,趕緊扭頭迴避。

陳躍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恍然大悟似的說:「哦,忘了你是喜歡男人的。」

林初童:「……」

「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初童:「我送早餐給你……」

然後陳躍站起來了,她餘光立刻掃到一大片肉色肌膚。

「啊!」林初童急忙轉身往外跑,「我我……我就放桌上好了,你不用站起來拿!我走了,再見,拜拜!」

然後她「哐啷」一聲帶上門倉皇逃走。

剩下陳躍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穿著一條白色平角內褲,身材挺拔修長。

他想想呆瓜剛才一副臉紅到耳根的窘樣,真的好想笑。

他掀開沙發上的浴袍,下面蓋著的全是粉紅色的大鈔。

事情是這樣的--

呆瓜進門前五分鍾,有人托快遞公司送來一個牛皮信封。

他以為是哪個公司寄來的簽約合同,可打開信封一倒,撒了一沙發的票子。

裡面還不打自招地塞了張便箋紙,上面寫--

「出門一定要帶點現金。」

哼,以為他真的出門不帶錢嗎?被呆瓜照顧的感覺多有趣,你知道嗎?

跟了我二十幾年還是不會揣摩我的心思,神經比水管還粗!

趕緊地,他得趁呆瓜開門進來之前把這些玩意兒處理掉。

然後,尷尬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門鈴響了,是那呆瓜!

不能讓她知道他有錢!

陳躍扒拉半天也沒能把幾百張票子攢到一起,反而越扒拉越亂,一些票子還飛到地板上。

門上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看來呆瓜已經不顧矜持地試圖闖進來了!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額上破天荒地冒出一絲冷汗。

他趕緊脫下浴袍,往沙發上一扔,把那些票子蓋了個嚴實。

門開了。

地上還有幾張!

他迅速拿腳將票子掃到沙發下面,急得額頭又冒了一些汗:走開!你們這些該死的鈔票!走開!

這就是事實的全部經過。

但林初童已經腦補了另一種版本--

一向冰清玉潔、仙風道骨的陳大神,也是有七情六慾的。

張濤說得對,男女有別,下次還是注意點……

林初童滿面桃花地到了公司,精神抖擻地上了一天班,臨近下班的時候,副總喊她進辦公室,召開緊急會議。

參會的人還有網站第一組的主編,就連久不露面的律師也請來了。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果然,副總說:「小林啊,我聽說陳大爺只是在咱們這注冊了一個ID,本人並沒有和咱們浮光簽下紙質合同,這事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你說這是真的嗎?」

林初童擦了把冷汗,心想,這當然是真的了,就算她想,陳躍也不會同意跟浮光簽賣身契約的啊,而且她發《核桃》的初衷是為了分享,順帶撈點稿費,根本沒想到它會紅成這樣。

林初童實話實說:「對不起,這篇文章是我自作主張替他發表在咱們家網站上的,對於這篇文章,他本人的意思,其實是……」

主編問:「是什麼?」

「那是他無聊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寫著玩的,讓我看完就刪掉。我說還是登出來吧,他說隨便,然後我就登了。」

主編差點心肌梗死。

副總不說話。

律師說:「按照我們浮光的規定,凡是沒有和浮光簽訂正式合同的作者,他發表文章所獲取的盈利,我們有權一分錢也不分給他。」

這下換林初童難受了。

幾十萬啊!你們這些律師動動嘴皮幾十萬辛苦費就灰飛煙滅了啊!比強盜還強盜啊!

副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地補充:「你不要說得這么現實嘛,小林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手續上沒按規矩辦事,這些不完善的地方,補一補,完善完善,該給人家的也不好賴掉嘛。」

林初童:「什麼意思啊……」

副總:「意思就是說,明天麻煩你帶陳大爺本人,也就是陳躍先生,來我們公司詳談一下有關簽約事宜。我們會給他打造一個獨一無二的專屬平台,為《核桃》這本書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量身定做一套完美的撈金計劃!」

然後副總兩眼冒光地凝視著林初童。

主編:「雖然林編輯你慧眼識珠,有幸碰到這塊瑰寶,但對於陳大爺這樣初生牛犢的新人作家,還是需要更專業、更獨到的導師指點一二的。如果林編輯可以割愛的話,讓陳大爺從你們耽美言情四組調來我們玄幻仙俠一組,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會親手打造出一個文學界的喬布斯!」

然後主編擺出一臉慷慨激昂的表情。

律師:「……」

為避免副總指責,主編只是對林初童比畫了一個二指自挖雙目,然後再挖挖林初童雙目的手勢。

林初童在老外的電影里瞧過,這手勢叫Iwatchyou,意思大概是,小樣兒!不聽話小心我廢了你哦!

林初童一臉憔悴地回到了家,晚飯做得心不在焉,陳躍吃得直皺眉頭:「你有心事。」

林初童:「跟我去趟公司吧,明天將是艱苦卓絕的一戰。」

她把今天在會上聽到的一切對陳躍說了,晚上連碗都沒心情洗,就一門心思撲到電腦上,搜集明天在會議談判上將會用到的所有信息。

怕惹來蟑螂的陳躍,摸索著把鍋碗瓢盆給洗了。

第二天,她頂著兩個熊貓眼去敲陳躍家的門。

陳躍見她一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慘樣,直搖頭:「這點心理素質怎麼做我的助理?」

因為林初童做菜全靠心情,而這件事給了她莫大的壓力,關乎幾十萬稿費和違法犯罪等問題,所以今天早上陳躍的純天然穀物早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頭早餐--煎餅果子。

陳躍是第一次吃,看著製作過程,覺得這東西很有趣,尤其是有個男的加了三個雞蛋之後竟然會受到眾人的膜拜,他覺得更神奇了。

老闆:「來幾個?」

林初童還在背台詞:「著作權法第二節第十七條規定……」

老闆:「到底買不買?不買讓後面的人買!後面的,幾個?」

陳躍:「一個煎餅果子,加十個蛋。」

老闆折騰半天,然後一臉郁悶:「大爺,包不住……」

巨無霸煎餅果子由於體積太大,不得不分成兩份,另一份就給林初童了。

陳躍秉持走路的時候不吃東西的基本禮儀原則,最後只好把煎餅果子帶到公司的會議上吃了。

副總:「……」

主編:「……」

律師:「……」

林初童還在默默地背著:「簽約作品是指乙方在本合同簽訂前已經創作並經乙方在合同上確認向甲方提供的文學作品……」

張濤:「回神了!回神了!那個吃煎餅果子的!開會了!」

陳躍置若罔聞,繼續拿著煎餅果子啃。他第一次吃,居然覺得很美味,但大約是吃快了,被噎住了,伸手指了指副總:「有水嗎?」

副總被他理所當然的氣勢逼得鬼使神差地拿杯子接水去了,然後雙手奉上:「請用。」

陳躍:「嗯。」

律師在充斥著煎餅果子的會議氣氛中發表了第一句講話:「陳躍先生,請問……」

然後律師的手機響了。

「喂,哪位?舜天律師事務所!你好你好!請問……是!是!什麼?您是陳躍先生的代表律師!好……好的……我現在就去您那裡,咱們見面詳談,好的……」

電話放下的時候,律師已面無人色。

副總:「怎麼了?」

律師:「是……是陳先生的代表律師,律師界的一哥!法學界泰斗!太嚇人了,單槍赴會我肯定死無全屍,等我喊幾個人一塊上……」

副總:「搞什麼?你可是浮光首席律師!」

律師:「對方可是只辦金融大案要案的,沒輸過一場官司。不跟你說了,我要花時間壯膽……」

律師被華麗麗地干倒了。

唇亡齒寒,副總開始向主編使眼色。

主編:「陳……陳躍先生……對於你的文章,我有一些看法……」

一直忙於應付煎餅果子的陳躍突然抬眼,一記凌厲的目光狠掃過去。

主編:「我覺得您寫得實在是太好了!簡直無可挑剔!要不您還是繼續留在林編輯手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主編莫名其妙地丟盔棄甲,放棄了挖人,跑了。

副總一看,手邊只剩張濤,趕緊做了個「上」的眼神。

張濤:「我向林編輯了解了一下,作品還剩下約五萬字沒有發表,不知道陳先生和林編輯有沒有意願將此書出版,如果有出版意願的話,我建議二位自即日起停止在網路上發表餘下全文,以保持實體書的銷量,這也是出版行的規矩……」

林初童還沉浸在一瞬間反客為主、掌握大局的震驚之中,聽到張濤這番話,才漸漸回神。作為陳大爺的經紀人,她終於在此次會議上發表了一句話,那就是--

「如果這是必要條件,那麼,我們不出版。」

一向溫和的林初童居然露出了強硬果敢的表情,說出這話,一點不顧自己這個朋友和上司的面子,簡直讓張濤難以置信,也備感郁悶。

陳躍則並不表態,只是拿紙巾擦著嘴,順便遮住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某種類似贊許的笑意。

出版談判失敗,張濤臭著臉拂袖而去。

律師那邊還沒傳來消息,想必是狀況激烈,傷亡慘重。

副總擦了把汗,也離開了會議室。

於是,陳躍僅利用早餐時間就解決了林初童口中的這場「艱苦卓絕」的戰役。

會議室里只剩林初童和陳躍兩人,空氣里還殘留著煎餅果子的余香。

陳躍問林初童:「為什麼不接受張主編的建議?」

畢竟張濤說得沒有錯,為了刺激銷量,很多書在出版之前都不會在網上連載到完結

林初童:「不要告訴我咱倆根本沒想到一塊去!」

「我是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陳躍說,「重要的是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林初童摸摸腦袋,頭頂上一撮頭發都被自己揉得翹起來,處女座的陳躍看著那撮獨樹一幟的頭發,好糾結。

林初童說:「我是這樣想的。第一,這篇小說是以寫實的方式獲得了廣大網民的熱烈關注,如果用這樣商業的手法操作出版,小說的本質就會受到影響。第二,張濤沒有看到這篇文的最後五萬字,他不會明白,最後五萬字,才是成就這篇文的關鍵所在,如果因為出版而讓很多關注它的網民錯過這經典之作的精彩結局,那委實可惜了。第三,我不擔心全文上傳之後被其他盜文網站轉載,讓其他網民通過更多的途徑免費閱讀。當然,我是非常反對盜版和侵權行為的。因為這種方式能夠更廣泛更全面地讓《核桃》這篇文廣為傳頌,我想利用最有效的途徑趁熱打鐵炒紅這篇文,也想借這樣一種方式,讓大眾對『陳大爺』這三個字留下很深的印象。」

這番話總共涉及經濟學、市場學、心理學、營銷學等多方面專業知識,還帶著一點天馬行空的狂妄設想。

陳躍說:「小夥子野心勃勃啊!」

「沒有啦,只是不想做拘泥於蠅頭小利的庸俗文人。」

林初童抓抓頭發,終於把那縷亂發給抓下去了,細節強迫症患者陳躍終於鬆了口氣。

她補充:「還是放長線釣大魚賺他個幾千萬比較朴實無華。」

陳躍:你這個財奴。

【下期預告】

林初童好不容易在同事的魔爪下逃生,又誤闖進一個如狼似虎的大美女的賊窩。那個名叫尹燦燦的美女見了她,兩眼直冒紅心,捧住她的臉就親了一口,還十分霸道地說:「我就喜歡你這種蠢萌小鮮肉!」

林初童欲哭無淚,她居然被一個女人調戲了!

㈣ 求好看的言情小說,第一章不要有那什麼的。

《神醫狂妃》 《萌獸成妃》 《鳳逆天下》 《特工狂妃》 《鳳妃天下》 《王牌刁妃》《朕的神醫啞妃》 《冷宮太子妃》 《仙劍奇緣之花千骨》 《權相傾城:奴兒七七》 《馭妖》 《奴妖》 《11處特工皇妃》《側妃罪》 《特工萌妃》《邪帝冷妻》 《醜女殤》 《美人殤》 《笑傾三國》 《和親罪妃》 《亂世太子妃》 《冷宮太子妃》 《無賴王妃》 《魅帝的慵懶妃》 《魔王絕愛》 《傾城》 《天價皇後》 《瀟然夢》 《血色妖瞳》 《胭脂藍》 《冷宮懶妃》 《相思王妃》 《恨傾城》 《養獸成妃》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狐顏亂羽》 《華胥引》 《且試天下》 《桃花離》 《歌盡桃花》 《君子一諾》 《夢落繁花藍雪》 《美人三千笑》《夢落芳華》 《沉香如屑》 《銷魂殿》 《極品皇妃》 《狂顏傾世》 《鳳逆九天》 《狂鳳馭獸》 《雲中歌》 《仙妃傳》 《大漠謠》 《人生若只如初見》《皇妃不好惹》 《夢里花落知多少》 《穿越與反穿越》 《花痴王妃》 《天才魔妃我要了》 《魔妃太難追》 《花痴王妃》

㈤ 推薦幾本純愛小說

  • 《慈悲城》丁墨(陳北堯,慕善)

  • 這本書我看過好幾遍,有點催淚,但不為虐而虐。女主非小白,勇敢三觀正,男女主早戀,懷孕流產,後來分開又相遇

    文案:在這個城市,我們不談感情,只講交情誰予我方便,我給他甜頭;誰對我不住,我叫他好看,可是慕善,我連碰你一下都捨不得,你卻把我當垃圾丟掉,咱倆的交情,怎麼算?

    一句話總結:一個都市小白領,與兩個年輕涉黑商人的愛恨情仇。

  • 《他來了請閉眼》丁墨(簡瑤,薄靳言)

  • 簡介:這是一個自驕自傲自戀性格孤僻,擅長探案分析的高智商博士如何被溫柔似水細膩的女主吸引進而快速拆吞入腹故事。

    雖然是推理言情,文中不乏血腥變態的案子,但文風也不失歡脫,這是我第一部入坑的推理言情小說,然後就無法自拔。

  • 《掌中之物》貝昕(傅慎行,何妍)

  • 簡介: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一個不屈不撓的靈魂,以及一段處處是錯的糾纏……四年前,她送他進監牢,直至確定他被執行死刑,方才安心。四年後,他扯她入地獄,親眼看著她被侮辱傷害,卻仍不解恨。這是一場精心准備的報復,也是一場隱忍持久的復仇。傅慎行原本以為何妍是他的掌中之物……

    半夜躺在床上看這本書,虐到哭的不能自已,前期男主虐女主虐成渣,後期女主虐男主虐成渣。這本書真的打破了很多慣用的套路,男主是真的渣,最後也是受到應有的懲罰,囚禁女主,女主並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而是一直虛與委蛇,從沒有放棄復仇。

    這本書既不悲也不喜,男主渣到女主和他在一起真是天理難容 。真心喜歡女主的韌性,在極度的羞辱和打擊之下也沒有崩潰。

  • 《打火機與公主裙》Twentine(李洵,朱韻)

  • 簡介:我有我的國王

    我是他不二之臣

    我願為他搖旗吶喊

    也願為他戰死沙場

    主角:聖騎士·朱;殺馬特·峋 ┃ 配角:丁丙乙甲

    這是一個兩個年輕人關於夢想跌倒又爬起來的故事,真的是很好看,女主愛男主愛的死心塌地,男主堅韌方向明確。

  • 《夜旅人》趙熙之(宗瑛,盛清讓)

  • 簡介:1937年7月11日,上海699號公寓。晚上十點整,盛清讓結束學界的討論會返家,廊燈忽然滅了。

    2015年7月11日,上海699號公寓。晚上十點整,宗瑛從兇案現場回家,廊燈閃了閃。

    兩個時空,因同一種光影交匯。

    盛清讓,民國名律師,儒雅溫和,老派正直,內心有一種積蓄力量的平和。

    宗瑛,現代女法醫,冷靜果敢,作風凜冽,為人有一種近乎單純的執著。

    初相見,他是她的「不趕時間先生」,手握一把黑色折疊傘送她去醫院。

    再相逢,他是她另一個時空的租客,拿著民國二十六年的租房證明。

    時空交錯,深夜相逢。他們的愛情,在彼此的世界裡,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一旦爆發,便是永恆。

    很新穎的題材,定時的時空穿越,男主盛清讓也是個鋼鐵直男了(手動狗頭)很清水的文章,一點也不狗血。

  • 《招搖》九鷺非香(路招搖,厲塵瀾)

  • 簡介:當年的我擋在了墨青的面前,隻身與十大世家鬥了一場。 後人傳那次鬥法令天地昏暗、江湖枯竭。 我一身是血地救出了墨青,從此名聲外傳,所有人都知道塵稷山出了一個可以單挑十大世家的女魔頭。 之後我就很少聽到墨青的消息了,直到我死前才再次看見他。 我死的那天,正是上古魔器萬鈞劍重現於世之時……她是臭名昭著的女魔頭路招搖,生平做任何事都很招搖,唯獨死得……尤其低調……怎能甘心?

    很不錯的小說,男主一直喜歡女主,但是陰差陽錯之間誤讓女主認為他設計殺死了自己。已經拍成電視劇,白鹿和許凱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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㈥ 最近有什麼好看的小說啊

我喜歡看言情小說的呢,介紹一些最近在紅袖添香看的給你吧。 都是我喜歡的,希望也能剛好是你看得上的。 《 涼城 》 / 夢殤魂斷 他們的愛情,在燃燒最熾烈的瞬間停止,心,涼成一座空城。 七年為期,楚涼城,如果七年之後,你不再恨羽藍,請記得,春天的時候,來找我。 七歲開始的十年時光河,他和她牽手趟過。 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七年青春各自遠颺。 他恨她入骨,她思他成殤,記憶中的涼城,早已敗荒。 七年後,她從開滿櫻花的國度姍姍歸來,而失信七年之約的人,卻是他。 《 你曾許我地老天荒 》 / 莫梓言 那年陳熙18歲,林淼20歲,她與他第一次相遇,他對她一見鍾情,而她卻對他的好友情有獨鍾。她卑微地隱藏著那段不敢開口的暗戀,而他則默默守候著她。 她以為自己真的沒救了,為了那段永遠不能開口表白的感情,透支掉自己的青春。 直到有一天他對她說:「我的生日願望只是想看到你笑,發自內心的笑。」 她哭了,淚水浸濕了臉頰,也融化了她心底的堅冰。 她開始相信有這樣一個人會許給她地老天荒。 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對她說:「你笑起來的樣子才好看。」 陳熙20歲那年,他突然就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她再次哭了,她以為他再也找不到他。 兩年後,他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對她說:「我花了10秒鍾愛上你,花了1年讓你愛上我,可是我不知道我要花多久才可以忘記你。也許,那需要一輩子。」 她說:「一輩子太長,我希望你只花10秒鍾,就像你愛上我那樣短。」 《 我愛你,與你無關! 》 / 原忘憂 兩年前那場車禍發生後,她把他種在了心底。 再相遇時,他已遺忘了她。 明知愛他只是一場華麗的奢求,她也堅持一直站在他身邊。 她說:我愛你,與你無關! 然,當歷遍一場華麗的奢求以後,心疼何以比心酸更加觸動她? ——— 他狂傲,冷酷,唯獨鍾情於她。 他用心守護著眼睛裡永遠看不見自己的她。 他想的東西,只是希望她幸福快樂地微笑著生活! 他們,無意間被牽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他說:我的愛,與你何關? ——— 權力,陰謀,斗爭,他們都想展現自己能力。 他們是天之驕子,他們一直自以為是。 從信誓旦旦到最終放棄一切,輕易打亂他們所有平衡的那個女子叫寧逸初。 他們都在此起彼落間成長著。 《 一起寫我們的結局(全本+已上市) 》 / 木子喵喵 【木子喵喵出版作品,《一起寫我們的結局》。這里有好多你熟悉的情節,熟悉的畫面。純凈得讓人嫉妒的青蔥歲月,就如發生在你身邊一般,「如笙」,那個曾經每個人心中都隱匿過的男子。】 大學時的她,溫柔善良;他,冷漠又敏感。她愛上他註定是一場劫數。 《 妃常卧底:卯上惡劣棄妃(全) 》 / abbyahy 再怎麼說,自己身前也是一個美女卧底,可是,為何卻要穿越到一個身有殘疾,還面帶疤痕的王妃身上。 原以為,遇到了一個面容俊美,溫柔如水的夫君,卻不想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新婚遭受嘲弄一番,她木蓮,當朝的軒王妃,便被華麗麗的下了堂,成了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棄妃! 為了再度的華麗脫變,她白天是軒王府新過門的聾啞妃,受盡王爺的冷落和其他姬妾的嘲諷。晚上,她是花滿樓那個神秘美麗的舞姬!薄紗遮面,風情妖嬈,宛若一朵罌粟,沾手入毒。 她說,「這一耳光,是讓你記住我的名字!木蓮,蓮花的蓮。」 她說,「只有兩種人才能摘我面紗,死人和我的夫君。」 她說,「王爺你不過是我丟棄的殘次品。」 據說本文有點虐,虐男,不虐女型。 據說簡介很惡劣,看不出男主。 《 絕色妖精在古代 (完) 》 文/ 藍小郁 她睜睛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俊朗飄逸的他。 而當她洗澡時,因為驚嘆自己穿越過來的絕美容顏而驚叫時,他擔心地推門入內,她雪白美麗的銅體,讓溫雅如玉的他,俊臉漲紅。 在他們第一次的出遊,黑衣人的追殺,將她逼落絕涯。至此,他們失去聯系。 她慘遭愛情的背叛而流落紅塵時,他俊朗飄逸的身影再次出在她面前。他無盡的溫柔,將她那顆怨恨的心,慢慢熔化,此時,她才明白,她愛他。 月色迷離,她將自己純潔的身子,交予他。而第二天他離去後,再也沒有出現。 她怨,她恨,在別人的口中,她得知他將要娶風國公主。 她失足跌落絕涯,卻大命不死,成為了世外仙姬——雲夢瑤的弟子。 三年後,她習得一身驚人武藝,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卻發現,他為她斷了一條手臂,她的心,好痛.... 《 九歲小妖後 》 / 戀月兒 卷一《小魔女初長成》簡介: 聽說她的出生原本就是一種錯誤。 她那清秀的丫環娘親遇到酒醉的將軍老爹,於是乎便有了她。丫環娘親搖身一變成為將軍的小妾,卻是個被睡了她的將軍遺忘、被其她侍妾排擠、謀害的苦命小妾。憂憂鬱郁十月懷胎產下她,自己卻早早到閻王那裡報道去。 沒有爹疼、沒娘愛,她照樣活得精彩。要知道其實她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美女,智高200,拳腳功夫一流,更有著神秘的靈力。想欺負她?找死!不屑她,找抽。敢命令她,欠扁。 管你是我爹還是天王老子,敢惹我,就讓你們瞧瞧什麼叫混世小魔女。 卷二:《九歲皇後》簡介: 與禮不合?宮規?祖制? 在他眼裡全是狗屁,他軒轅夜。天耀皇朝最年輕的君王,以十二歲的稚齡登基。短短六年間,平內憂、除外患,成為睥睨天下的帝王。狂妄、傲然,沒有得不到的,只要他想要。他偏就要挑戰那群老迂腐的傢伙,立鎮北將軍家九歲的混世小魔女為後。 混世小魔女?目空一切?他喜歡。他就是要看看究竟九歲的小女孩如何與他比天高? 進宮?皇後? 她抬起頭望著這個比自己高大截的俊美男子,嗯嗯,不錯。皮相她衷意;身材也健壯,當她的私人移動轎子夠格;個性嘛,雖然一副狂妄,但能狂得過她嗎?反正將軍府也待膩了,那就換個地方玩吧 《 失寵:檢察官皇後 》 文/ 一溪明月 身為國安局重案組檢察官的唐意怎麼也沒想到,在面對窮凶極惡的國際毒販沒有嗝屁,卻在凱旋時遭遇亂流,墜下數萬米高空,光榮穿越了! 何其有幸,一朝穿越,竟成西秦國的皇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獨享專寵。 何其不幸,穿越第一天就遭遇破國之災!富貴榮華如流水,未過眼已成煙雲。 更不幸的是,新君繼位,第一道聖旨就是將她做為祭禮,嫁入東晉為妃,把她變成史上第一個和親的皇後! 新婚夜,她卑微地跪在他的身前,他一身明黃,高高地站在她的身前,俊逸如仙,清雅如風,凝望著她的鳳眸中透出的卻是嗜骨噬心的寒,刻骨銘心地恨…… 是誰說的?每一個穿越女的背後都站著一個加強排的美男,而每一個穿越女都是打不死的小強,一定會越站越勇,越斗越強的! 她走進重重迷霧,層層陰謀,幾度生死徘徊,多次命懸一線,只為撫平他眉間的那一點愁,平息他心底的那一縷恨,圓他胸中的那一個夢…… 當他親手將她送進別的男人房中時,她才終於徹悟——看得清的是世情人性,看不透的永遠是那顆冰冷的帝王心! 《 鳳孽:龍迷潮汐(完本免費) 》 文/ 倦隱齋 他是身世成迷的浪盪皇子,她是身世復雜的私生女。 偶然的相遇促成一生一世的糾纏,在權力的漩渦中兩人的命運也隨之跌宕起伏。 刑場中她淚眼迷濛,生父與養父擇誰而舍誰? 山寺前他凝眸佇立,前世與今生能否成就錦綉良緣? 皇族裡他們同室操戈,陰謀與血腥排山倒海! 後宮中她們爾虞我詐,生與死往往一念之間!難道她果然應了出生時的宿命? 愛恨循環周而復始,猶如潮汐…… 得天下者得此女! 《 後宮孽殺:落盡梨花春又了(全本) 》 文/ 水凝煙 露堤平,煙墅杳。亂碧萋萋,雨後江天曉。獨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接長亭,迷遠道。堪怨王孫,不記歸期早。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前話】 我寫這部後宮篇,並不是為了跟這陣宮廷風,因此,也就寫得非常發慢。 小時候,經常有算命的先生去村裡給人算命討米,常說的吉利話就是,祝主家生個兒子考狀元,生個女兒當娘娘,我不明白娘娘是什麼,問奶奶,奶奶憋著沒牙的嘴說,娘娘啊,那可是天下最有福氣的女人,她們都住在好看的大房子里,有很多人伺候著,吃的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穿的是天下最好看的衣服,而且,她們什麼活都不用干。 我依舊不明白,問,為什麼啊? 奶奶答,因為,她們是皇帝的老婆! 於是,我開始對舊時在宮廷里生活的女子有了一種好奇和嚮往,但在我漸漸長大,逐漸明白娘娘和皇帝到底是怎麼回事後,卻不明白她們怎麼就能在那個金碧輝煌的牢籠里,安心的過完一生。 看過許多的歷史,野史以及電視,小說,雜志後,我終於明了,原來這些女子,並不是如世人所羨慕的,那麼的萬時隨心,在表面的風光無限下,多少血淚辛酸,媚麗紅顏轉眼空頭白發,為情為權,暗裡血雨腥風,更甚於男人於戰場肅殺。 動筆寫這部後宮前,我感嘆於那些命運不能自己做主的可憐女子,在不能避免的明爭暗鬥中,多少原本單純善良的嬌憨少女轉變成心狠手辣的冷血羅剎。 於是動筆,並用第一人稱「我」來寫,將自己想像成在那個琉璃牢籠里,由無奈,無心,轉折自無情的女子。 【簡介】 這部小說,沈凝霜是第一主角,皇帝英宏雖然是男主,卻也只是配角,他因為沈凝霜的獨特而鍾情於她,然凝霜心中所想卻是自小給與她諸多照顧的表哥,皇帝待她雖好,她也只是感激罷了。 她一心只想安然度日,宮里爭寵奪愛她向來都是淡淡的,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在宮里眾妃對她諸多**後。她終於明白,進了宮,原來,真的就由不得自己了。 因為恨,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段一樣狠辣,幾年來,她因著皇帝的愛而寵冠六宮,卻始終都敵不過太後的彈指一揮,一杯鶴頂紅在手,她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空,只有梨花樹下,那個溫雅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㈦ 求完本小說

後宮爭斗:九重宮闕 宮斗青薔天 二更鼓 帝王畫眉 妃子怨
架空:醉玲瓏 兩世花(有點悲哀!)
九功舞 十里紅妝 門當戶對
月影橫斜 木玉成約
聖元 大漠謠
秦姝 無名
瀟然夢 蔓蔓青蘿
失蹤的王妃 劍歌

本人十分喜歡古代的,所以介紹的都是古代的!呵呵!
這些都挺好看的!而且文筆相當不錯!
強烈推薦醉玲瓏和九功舞!!!!

㈧ 郁達夫小說<遲桂花>原文

遲桂花

××兄:

突然間接著我這一封信,你或者會驚異起來,或者你簡直會想不出這發信的翁某是什麼人。但仔細一想,你也不在做官,而你的境遇,也未見得比我的好幾多倍,所以將我忘了的這一回事,或者是還不至於的。因為這除非是要貴人或境遇很好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前兩禮拜為了采辦結婚的衣服傢具之類,才下山去。有好久不上城裡去了,偶爾去城裡一看,真是象丁令威的化鶴歸來,觸眼新奇,宛如隔世重生的人。在一家書鋪門口走過、一抬頭就看見了幾冊關於你的傳記評論之類的書。再踏進去一問,才知道你的著作竟積成了八九冊之多了。將所有的你的和關於你的書全買將回來一讀,彷彿是又接見了十餘年不見的你那副音容笑語的樣子。我忍不住了,一遍兩遍的盡在翻讀,愈讀愈想和你通一次信,見一次面。但因這許多年數的不看報,不識世務,不親筆硯的緣故,終於下了好幾次決心,而仍不敢把這心願來實現。現在好了,關於我的一切結婚的事情的准備,也已經料理到了十之七八,而我那年老的娘,又在打算著於明天一侵早就進城去,早就上床去躺下了。我那可憐的寡妹,也因為白天操勞過了度,這時候似乎也已經墜入了夢鄉,所以我可以靜靜兒的來練這久未寫作的筆,實現我這已經懷念了有半個多月的心願了。

提筆寫將下來,到了這里,我真不知將如何的從頭寫起。和你相別以後,不通聞問的年數,隔得這么的多,讀了你的著作以後,心裡頭觸起的感覺情緒,又這么的復雜;現在當這一刻的中間,洶涌盤旋在我腦里想和你談談的話,的確,不止象一部二十四史那麼的繁而且亂,簡直是同將要爆發的火山內層那麼的熱而且烈,急速尋不出一個頭來。

我們自從房州海岸別來,到現在總也約莫有十多年光景了罷!我還記得那一天晴冬的早晨,你一個人立在寒風里送我上車回東京去的情形。你那篇《南遷》的主人公,寫的是不是我?我自從那一年後,竟為這胸腔的惡病所壓倒,與你再見一次面和通一封信的機會也沒有,就此回國了。學校當然是中途退了學,連生存的希望都沒有了的時候,哪裡還顧得到將來的立身處世?哪裡還顧得到身外的學藝修能?到這時候為止的我的少年豪氣,我的絕大雄心,是你所曉得的。同級同鄉的同學,只有你和我往來得最親密。在同一公寓里同住得最長久的,也只有你一個人;時常勸我少用些功,多保養身體,預備將來為國家為人類致大用的,也就是你。每於風和日朗的晴天,拉我上多摩川上井之頭公園及武藏野等近郊去散走閑游的,除你以外,更沒有別的人了。那幾年高等學校時代的愉快的生活,我現在只教一閉上眼,還歷歷透視得出來。看了你的許多初期的作品,這記憶更加新鮮了。我的所以愈讀你的作品,愈想和你通一次信者,原因也就在這些過去的往事的追懷。這些都是你和我兩人所共有的過去,我寫也沒有寫得你那麼好,就是不寫你總也還記得的,所以我不想再說。我打算詳詳細細向你來作一個報告的,就是從那年冬天回故鄉以後的十幾年光景的山居養病的生活情形。

那一年冬天咯了血,和你一道上房州去避寒,在不意之中,又遇見了那個肺病少女——是真砂子罷?連她的名字我都忘了——無端惹起了那一場害人害己的戀愛事件。你送我回東京之後,住了一個多禮拜,我就回國來了。我們的老家在離城市有二十來里地的翁家山上,你是曉得的。回家住下,我自己對我的病,倒也沒什麼驚奇駭異的地方,可是我痰里的血絲,臉上的蒼白,和身體的瘦削,卻把我那已經守了好幾年寡的老母急壞了,因為我那短命的父親,也是患這同樣的病而死去的。於是她就四處的去求神拜佛,采葯求醫,急得連粗茶淡飯都無心食用,頭上的白發,也似乎一天一天的加多起來了。我哩!戀愛已經失敗了,學業也已輟了,對於此生,原已沒有多大的野心,所以就落得去由她擺布,積極地雖盡不得孝,便消極地盡了我的順。初回家的一年中間,我簡直門外也不出一步,各色各樣的奇形的草葯,和各色各樣的異味的單方,差不多都嘗了一個遍。但是怪得很,連我自己都滿以為沒有希望的這致命的病症,一到了回國後所經過的第二個春天,竟似乎有神助似地忽然減輕了,夜熱也不再發,盜汗也居然止住,痰里的血絲早就沒有了。我的娘的喜歡,當然是不必說,就是在家裡替我煮葯縫衣,代我操作一切的我那位妹妹,也同春天的天氣一樣,時時展開了她的愁眉,露出了她那副特有的真真是討人歡喜的笑容。到了初夏,我葯也已經不服,有興致的時候,居然也能夠和她們一道上山前山後去采採茶,摘摘菜,幫她們去服一點小小的勞役了。是在這一年的——回家後第三年的——秋天,在我們家裡,同時候發生了兩件似喜而又可悲,說悲卻也可喜的悲喜劇。第一,就是我那妹妹的出嫁,第二,就是我定在城裡的那家婚約的解除。妹妹那年十九歲了,男家是只隔一支山嶺的一家鄉下的富家。他們來說親的時候,原是因為我們祖上是世代讀書的,總算是來和詩禮人家攀婚的意思。定親已經定過了四五年了,起初我娘卻嫌妹妹年紀太小,不肯馬上准他們來迎娶,後來就因為我的病,一擱就又擱起了兩三年。到了這一回,我的病總算已經恢復,而妹妹卻早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男家來一說,我娘也就應允了他們,也算完了她自己的一件心事。至於我的這家親事呢,卻是我父親在死的前一年為我定下的,女家是城裡的一家相當有名的舊家。那時候我的年紀雖還很小,而我們家裡的不動產卻著實還有一點可觀。並且我又是一個長子,將來家裡要培植我讀書處世是無疑的,所以那一家舊家居然也應允了我的婚事。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這門親事,當然是我們去竭力高攀的,因為杭州人家的習俗,是吃粥的人家的女兒,非要去嫁吃飯的人家不可的。還有鄉下姑娘,嫁往城裡,倒是常事,城裡的千金小姐,卻不大會下嫁到鄉下來的,所以當時的這個婚約,起初在根本上就有點兒不對。後來經我父親的一死,我們家裡,喪葬費用,就用去了不少。嗣後年復一年,母子三人,只吃著家裡的死飯。親族戚屬,少不得又要對我們孤兒寡婦,時時加以一點剝削。母親又忠厚無用,在出賣田地山場的時候,也不曉得市價的高低,大抵是任憑族人在從中勾搭。就因這種種關系的結果,到我考取了官費,上日本去留學的那一年,我們這一家世代讀書的翁家山上的舊家,已經只剩得一點僅能維持衣食的住屋山場和幾塊荒田了。當我初次出國的時候,承蒙他們不棄,我那未來的親家,還送了我些贐儀路費。後來於寒假暑假回國的期間,也曾央原媒來催過完姻。可是接著就是我那致命的病症的發生,與我的學業的中輟,於是兩三年中,他們和我們的中間,便自然而然的斷絕了交往。到了這一年的晚秋,當我那妹妹嫁後不久的時候,女家忽而又央了原媒來對母親說:「你們的大少爺,有病在身,婚娶的事情,當然是不大相宜的,而他家的小姐,也已經下了絕大的決心,立志終身不嫁了,所以這一個婚約,還是解除了的好。」說著就打開包裹,將我們傳紅時候交去的金玉如意,紅綠帖子等,拿了出來,退還了母親。我那忠厚老實的娘,人雖則無用,但面子卻是死要的,一聽了媒人的這一番說話,目瞪口僵,立時就滾下了幾顆眼淚來。幸虧我在旁邊,做好做歹的對娘勸慰了好久,她才含著眼淚,將女家的回禮及八字全帖等檢出,交還了原媒。媒人去後,她又上山後我父親的墳邊去大哭了一場。

直到傍晚,我和同族鄰人等一道去拉她回來,她在路上,還流著滿臉的眼淚鼻涕,在很傷心地嗚咽。這一出賴婚的怪劇,在我只有高興,本來是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由頭腦很舊的她看來,卻似乎是翁家世代的顏面家聲都被他們剝盡了。自此以後,一直下來,將近十年,我和她母子二人,就日日的寡言少笑,相對煢煢,直到前年的冬天,我那妹夫死去,寡妹回來為止,兩人所過的,都是些在煉獄里似的沉悶的日子。

說起我那寡妹,她真也是前世不修。人雖則很長大,身體雖則很強壯,但她的天性,卻永遠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子。嫁過去那一年,來回郎的時候,她還是笑嘻嘻地如同上城裡去了一趟回來了的樣子,但雙滿月之後,到年下邊回來的時候,從來不曉得悲泣的她,竟對我母親掉起眼淚來了。她們夫家的公公雖則還好,但婆婆的繁言吝嗇,小姑的刻薄尖酸和男人的放盪凶暴,使她一天到晚過不到一刻安閑自在的生活。工作操勞本系是她在家裡的時候所慣習的,倒並不以為苦,所最難受的,卻是多用一枝火柴,也要受婆婆責備的那一種儉約到不可思議的生活狀態。還有兩位小姑,左一句尖話,右一句毒語,彷彿從前我娘的不準他們早來迎娶,致使她們的哥哥染上了游盪的惡習,在外面養起了女人這一件事情,完全是我妹妹的罪惡。結婚之後,新郎的惡習,仍舊改不過來,反而是在城裡他那舊情人家裡過的日子多,在新房裡過的日子少。這一筆帳,當然又要寫在我妹妹的身上。婆婆說她不會侍奉男人,小姑們說她不會勸,不會騙。有時候公公看得難受,替她申辯一聲,婆婆就尖著喉嚨,要罵上公公的臉去:「你這老東西!臉要不要,臉要不要,你這扒灰老!」因我那妹夫,過的是這一種不自然的生活,所以前年夏天,就染了急病死掉了,於是我那妹妹又多了一個克夫的罪名。妹妹年輕守寡,公公少不得總要對她客氣一點,婆婆在這里就算抓住了扒灰的證據,三日一場吵,五日一場鬧,還是小事,有幾次在半夜裡,兩老夫婦還會大哭大罵的喧鬧起來。我妹妹於有一回被罵被逼得特別厲害的爭吵之後,就很堅決地搬回到了家裡來住了。自從她回來之後,我娘非但得到了一個很大的幫手,就是我們家裡的沉悶的空氣,也緩和了許多。

這就是和你別後,十幾年來,我在家裡所過的生活的大概。平時非但不上城裡去走走,當風雪盈途的冬季,我和我娘簡直有好幾個月不出門外的時候。我妹妹回來之後,生活又約略變過了。多年不做的焙茶事業,去年也竟出產了一二百斤。我的身體,經了十幾年的靜養,似乎也有一點把握了。從今年起,我並且在山上的晏公祠里參加入了一個訓蒙的小學,居然也做了一位小學教師。但人生是動不得的,稍稍一動,就如滾石下山,變化便要接連不斷的簇生出來。我因為在教教書,而家裡頭又勉強地干起了一點事業,今年夏季居然又有人來同我議婚了。新娘是近鄰鄉村裡的一位老處女,今年二十七歲,家裡雖稱不得富有,可也是小康之家。這位新娘,因為從小就讀了些書,曾在城裡進過學堂,相貌也還過得去——好幾年前,我曾經在一處市場上看見過她一眼的——故而高不湊,低不就,等閑便度過了她的錦樣的青春。我在教書的學校里的那位名譽校長——也是我們的同族——本來和她是舊親,所以這位校長就在中間做了個傳紅線的冰人。我獨居已經慣了,並且身體也不見得分外強健,若一結婚,難保得舊病的不會復發,故而對這門親事,當初是斷然拒絕了的。可是我那年老的母親,卻仍是雄心未死,還在想我結一頭親,生下幾個玉樹芝蘭來,好重振重振我們的這已經墜落了很久的家聲,於是這親事就又同當年生病的時候服草葯一樣,勉強地被壓上我的身上來了。我哩,本來也已經入了中年了,百事原都看得很穿,又加以這十幾年的疏散和無為,覺得在這世上任你什麼也沒甚大不了的事情,落得隨隨便便的過去,橫豎是來日也無多了。只教我母親喜歡的話,那就是我稍稍犧牲一點意見也使得。於是這婚議,就在很短的時間里,成熟得妥妥帖帖,現在連迎娶的日期也已經揀好了,是舊歷九月十二。

是因為這一次的結婚,我才進城裡去買東西,才發見了多年不見的你這老友的存在,所以結婚之日,我想請你來我這里吃喜酒,大家來談淡過去的事情。你的生活,從你的日記和著作中看來,本來也是同雲游的僧道一樣的。讓出一點工夫來,上這一區僻靜的鄉間來往幾日,或者也是你所喜歡的事情。你來,你一定來,我們又可以回顧回顧一去而不復返的少年時代。

我娘的房間里,有起響動來了,大約天總就快亮了罷。這一封信,整整地費了我一夜的時間和心血,通宵不睡,是我回國以後十幾年來不曾有過的經驗,你單只看取了我的這一點熱忱,我想你也不好意思不來。

啊,雞在叫了,我不想再寫下去了,還是讓我們見面之後再來談罷!

一九三二年九月翁則生上

剛在北平住了個把月,重回到上海的翌日,和我進出的一家書鋪里,就送了這一封掛號加郵托轉交的厚信來。我接到了這信,捏在手裡,起初還以為是一位我認識的作家,寄了稿子來托我代售的。但翻轉信背一看,卻是杭州翁家山的翁某某所發,我立時就想起了那位好學不倦,面容嫵媚,多年不相聞問的舊同學老翁。他的名字叫翁矩,則生是他的小名。人生得矮小娟秀,皮色也很白凈,因而看起來總覺得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五六歲。在我們的一班裡,算他的年紀最小,操體操的時候,總是他立在最後的,但實際上他也只不過比我小了兩歲。那一年寒假之後,和他同去房州避寒,他的左肺尖,已經被結核菌損蝕得很厲害了。住不上幾天,一位也住在那近邊養肺病的日本少女,很熱烈地和他要好了起來,結果是那位肺病少女的因興奮而病劇,他也就同失了舵的野船似地遷回到了中國。以後一直十多年,我雖則在大學里畢了業,但關於他的消息,卻一向還不曾聽見有人說起過。拆開了這封長信,上書室去坐下,從頭至尾細細讀完之後,我呆視著遠處,茫茫然如失了神的樣子,腦子里也觸起了許多感慨與回思。我遠遠的看出了他的那種柔和的笑容,聽見了他的沉靜而又清澈的聲氣。直到天將暗下去的時候,我一動也不動,還坐在那裡獃想,而樓下的家人卻來催吃晚飯了。在吃晚飯的中間,我就和家裡的人談起了這位老同學,將那封長信的內容約略說了一遍。家裡的人,就勸我落得上杭州去旅行一趟,象這樣的秋高氣爽的時節,白白地消磨在煤煙灰土很深的上海,實在有點可惜,有此機會,落得去吃吃他的喜酒。

第二天仍舊是一天晴和爽朗的好天氣,午後二點鍾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杭州城站,在雇車上翁家山去了。但這一天,似乎是上海各洋行與機關的放假的日子,從上海來杭州旅行的人,特別的多。城站前面停在那裡候客的黃包車,都被火車上下來的旅客雇走了,不得已,我就只好上一家附近的酒店去吃午飯。在吃酒的當中,問了問堂倌以去翁家山的路徑,他便很詳細地指示我說:

「你只教坐黃包車到旗下的陳列所,搭公共汽車到四眼井下來走上去好了。你又沒有行李,天氣又這么的好,坐黃包車直去是不上算的。」

得到了這一個指教,我就從容起來了,慢慢的喝完了半斤酒,吃了兩大碗飯,從酒店出來,便坐車到了旗下。恰好是三點前後的光景,湖六段的汽車剛載滿了客人,要開出去。我到了四眼井下車,從山下稻田中間的一條石板路走進滿覺隴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平西到了三五十度斜角度的樣子,是牛羊下山,行人歸舍的時刻了。在滿覺隴的狹路中間,果然遇見了許多中學校的遠足歸來的男女學生的隊伍。上水樂洞口去坐了喝了一碗清茶,又拉住了一位農夫,問了聲翁則生的名字,他就曉得得很詳細似地告訴我說:

「是山上第二排的朝南的一家,他們那間樓房頂高,你一上去就可以看得見的。則生要討新娘子了,這幾天他們正在忙著收拾。這時候則生怕還在晏公祠的學堂里哩。」

謝過了他的好意,付過了茶錢,我就順著上煙霞洞去的石級,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去。漸走漸高,人聲人影是沒有了,在將暮的晴天之下,我只看見了許多樹影。在半山亭里立住歇了一歇,回頭向東南一望,看得見的,只是些青蔥的山和如雲的樹,在這些綠樹叢中又是些這兒幾點,那兒一簇的屋瓦與白牆。

「啊啊,怪不得他的病會得好起來了,原來翁家山是在這樣的一個好地方。」

煙霞洞我兒時也曾來過的,但當這樣晴爽的秋天,於這一個西下夕陽東上月的時刻,獨立在山中的空亭里,來仔細賞玩景色的機會,卻還不曾有過。我看見了東天的已經滿過半弓的月亮,心裡正在羨慕翁則生他們老家的處地的幽深,而從背後又吹來了一陣微風,裡面竟含滿著一種說不出的撩人的桂花香氣。

「啊……」

我又驚異了起來:

「原來這兒到這時候還有桂花?我在以桂花著名的滿覺隴里,倒不曾看到,反而在這一塊冷僻的山裡面來聞吸濃香,這可真也是奇事了。」

這樣的一個人獨自在心中驚異著,聞吸著,賞玩著,我不知在那空亭里立了多少時候。突然從腳下樹叢深處,卻幽幽的有晚鍾聲傳過來了,東嗡,東嗡地這鍾聲實在真來得緩慢而凄清。我聽得耐不住了,拔起腳跟,一口氣就走上了山頂,走到了那個山下農夫曾經教過我的煙霞洞西面翁則生家的近旁。約莫離他家還有半箭路遠時候,我一面喘著氣,一面就放大了喉嚨向門裡面叫了起來:

「喂,老翁!老翁!則生!」翁則生!」

聽見了我的呼聲,從兩扇關在那裡的腰門里開出來答應的卻不是被我所喚的翁則生自己,而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面的,比翁則生略高三五分的樣子,身體強健,兩頰微紅,看起來約莫有二十四五的一位女性。

她開出了門,一眼看見了我,就立住腳驚疑似地略呆了一呆。同時我看見她臉上卻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幾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便很靦腆地對我一笑。在這一臉柔和的笑容里,我立時就看到了翁則生的面相與神氣,當然她是則生的妹妹無疑了,走上了一步,我就也笑著問她說:

「則生不在家么?你是他的妹妹不是?」

聽了我這一句問話,她臉上又紅了一紅,柔和地笑著,半俯了頭,她方才輕輕地回答我說:

「是的,大哥還沒有回來,你大約是上海來的客人罷?吃中飯的時候,大哥還在說哩!」

這沉靜清澈的聲氣,也和翁則生的一色而沒有兩樣。

「是的,我是從上海來的。」

我接著說:

「我因為想使則生驚駭一下,所以電報也不打一個來通知,接到他的信後,馬上就動身來了。不過你們大哥的好日也太逼近了,實在可也沒有寫一封信來通知的時間餘裕。」

「你請進來罷,坐坐吃碗茶,我馬上去叫了他來。怕他聽到了你來,真要驚喜得象瘋了一樣哩。」

走上台階,我還沒有進門,從客堂後面的側門里,卻走出了一位頭發雪白,面貌清癯,大約有六十內外的老太太來。她的柔和的笑容,也是和她的女兒兒子的笑容一色一樣的。似乎已經聽見了我們在門口所交換過的談話了,她一開口就對我說:

「是郁先生么?為什麼不寫一封快信來通知?則生中午還在說,說你若要來,他打算進城上車站去接你去的。請坐,請坐,晏公祠只有十幾步路,讓我去叫他來罷,怕他真要高興得象什麼似的哩。」說完了,她就朝向了女兒,吩咐她上廚下去燒碗茶來。她自己卻踏著很平穩的腳步,走出大門,下台階去通知則生去了。

「你們老太太倒還輕健得很。」

「是的,她老人家倒還好。你請坐罷,我馬上起了茶來。」

她上廚下去起茶的中間,我一個人,在客堂里倒得了一個細細觀察周圍的機會。則生他們的住屋,是一間三開間而有後軒後廂房的樓房。前面階沿外走落台階,是一塊可以造廳造廂樓的大空地。走過這塊數丈見方的空地,再下兩級台階,便是村道了。越村道而下,再低數尺,又是一排人家的房子。但這一排房子,因為都是平屋,所以擋不殺翁則生他們家裡的眺望。立在翁則生家的空地里,前山後山的山景,是依舊歷歷可見的。屋前屋後,一段一段的山坡上,都長著些不大知名的雜樹,三株兩株夾在這些雜樹中間,樹葉短狹,葉與細枝之間,滿撒著鋸末似的黃點的,卻是木犀花樹。前一刻在半山空亭里聞到的香氣,源頭原來就系出在這一塊地方的。太陽似乎已下了山,澄明的光里,已經看不見日輪的金箭,而山腳下的樹梢頭,也早有一帶晚煙籠上了。山上的空氣,真靜得可憐,老遠老遠的山腳下的村裡,小兒在呼喚的聲音,也清晰地聽得出來。我在空地里立了一會,背著手又踱回到了翁家的客廳,向四壁掛在那裡的書畫一看,卻使我想起了翁則生信里所說的事實。琳琅滿目,掛在那裡的東西,果然是件件精緻,不象是鄉下人家的俗惡的客廳。尤其使我看得有趣的,是陳豪寫的一堂《歸去來辭》的屏條,墨色的鮮艷,字跡的秀腴,有點象董香光而更覺得柔媚。翁家的世代書香,只須上這客廳里來一看就可以知道了。我立在那裡看字畫還沒有看得周全,忽而背後門外老遠的就飛來了幾聲叫聲:

「老郁!老郁!你來得真快!」

翁則生從小學校里跑回來了,平時總很沉靜的他,這時候似乎也感到了一點興奮。一走進客堂,他握住了我的兩手,盡在喘氣,有好幾秒鍾說不出話來。等落在後面的他娘走到的時候,三人才各放聲大笑了起來。這時候他妹妹也已經將茶燒好,在一個朱漆盤里放著三碗搬出來擺上桌子來了。

「你看,則生這小孩,他一聽見我說你到了,就同猴子似的跳回來了。」他娘笑著對我說。

「老翁!說你生病生病,我看你倒仍舊不見得衰老得怎麼樣,兩人比較起來,怕還是我老得多哩?」

我笑說著,將臉朝向了他的妹妹,去征她的同意。她笑著不說話,只在守視著我們的歡喜笑樂的樣子。則生把頭一扭,向他娘指了一指,就接著對我說:

「因為我們的娘在這里,所以我不敢老下去嚇。並且媳婦兒也還不曾娶到,一老就得做老光棍了,那還了得!」

經他這么一說,四個人重又大笑起來了,他娘的老眼裡幾乎笑出了眼淚。則生笑了一會,就重新想起了似的替他妹妹介紹:

「這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你大約是曉得的罷?我在那信里是寫得很詳細的。」

「我們可不必你來介紹了,我上這兒來,頭一個見到的就是她。」

「噢,你們倒是有緣啊!蓮,你猜這位郁先生的年紀,比我大呢,還是比我小?」

他妹妹聽了這一句話,面色又漲紅了,正在囁嚅困惑的中間,她娘卻止住了笑,問我說:

「郁先生,大約是和則生上下年紀罷?」

「哪裡的話,我要比他大得多哩。」

「娘,你看還是我老呢,還是他老?」

則生又把這問題轉向了他的母親。他娘仔細看了我一眼,就對他笑罵般的說:

「自然是郁先生來得老成穩重,誰更象你那樣的不脫小孩子脾氣呢!」

說著,她就走近了桌邊,舉起茶碗來請我喝茶。我接過來喝了一口,在茶里又聞到了一種實在是令人慾醉的桂花香氣。掀開了茶碗蓋,我俯首向碗里一看,果然在綠瑩瑩的茶水裡散點著有一粒一粒的金黃的花瓣。則生以為我在看茶葉,自己拿起了一碗喝了一口,他就對我說:

「這茶葉是我們自己制的,你說怎麼樣?」

「我並不在看茶葉,我只覺這觸鼻的桂花香氣,實在可愛得很。」

「桂花嗎?這茶葉里的還是第一次開的早桂,現在在開的遲桂花,才有味哩!因為開得遲,所以日子也經得久。」

「是的是的,我一路上走來,在以桂花著名的滿覺隴里,倒聞不著桂花的香氣。看看兩旁的樹上,都只剩了一簇一簇的淡綠的桂花托子了,可是到了這里,卻同做夢似地,所聞吸的盡是這種濃艷的氣味。老翁,你大約是已經聞慣了,不覺得什麼罷?我……我……」

說到了這里,我自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則生盡管在追問我,「你怎麼樣?你怎麼樣?」到了最後,我也只好說了:

「我,我聞了,似乎要起性慾沖動的樣子。」

則生聽了,馬上就大笑了起來,他的娘和妹妹雖則並沒有明確地了解我們的說話的內容,但也曉得我們是在說笑話,母女倆便含著微笑,上廚下去預備晚飯去了。

我們兩人在客廳上談談笑笑,竟忘記了點燈,一道銀樣的月光,從門里灑進來了。則生看見了月亮,就站起來想去拿煤油燈,我卻止住了他,說:

「在月光底下清談,豈不是很好么?你還記不記得起,那一年在井之頭公園里的一夜遊行?」

所謂那一年者,就是翁則生患肺病的那一年秋天。他因為用功過度,變成了神經衰弱症。有一天,他課也不去上,竟獨自一個在公寓里發了一天的瘋。到了傍晚,他飯也不吃,從公寓里跑出去了。我接到了公寓主人的注意,下學回來,就遠遠的在守視著他,看他走出了公寓,就也追蹤著他,遠遠地跟他一道到了井之頭公園。從東京到井之頭公園去的高架電車,本來是有前後的兩乘,所以在電車上,我和他並不遇著。直到下車出車站之後,我假裝無意中和他沖見了似的同他招呼了。他紅著雙頰,問我這時候上這野外來干什麼,我說是來看月亮的,記得那一晚正是和這天一樣地有月亮的晚上。兩人笑了一笑,就一道的在井之頭公園的樹林里走到了夜半方才回來。後來聽他的自白,他是在那一天晚上想到井之頭公園去自殺的,但因為遇見了我,談了半夜,胸中的煩悶,有一半消散了,所以就同我一道又轉了回來。「無限胸中煩悶事,一宵清話又成空!」他自白的時候,還念出了這兩句詩來,借作解嘲。以後他就因傷風而發生了肺炎,肺炎愈後,就一直的為結核菌所壓倒了。

談了許多懷舊話後,話頭一轉,我就提到了他的這一回的喜事。

「這一回的喜事么?我在那信里也曾和你說過。」

談話的內容,一從空想追懷轉向了現實,他的聲氣就低了下去,又回復了他舊日的沉靜的態度。

「在我是無可無不可的,對這事情最起勁的,倒是我的那位年老的娘。這一回的一切准備麻煩,都是她老人家在替我忙的。這半個月中間,她差不多日日跑城裡。現在是已經弄得完完全全,什麼都預備好了,明朝一日,就要來搭燈彩,下午是女家送嫁妝來,後天就是正日。可是老郁,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很難受,就是蓮兒——這是我妹妹的小名——近來,似乎是很不高興的樣子,她話雖則不說,但因為她是很天真的緣故,所以在態度上表情上處處我都看得出來。你是初同她見面,所以並不覺得什麼,平時她著實要活潑哩,簡直活潑得同現代的那些時髦女郎一樣,不過她的活潑是天性的純真,而那些現代女郎,卻是學來的時髦。……按說哩,這心緒的惡劣,也是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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