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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花千骨免費閱讀

發布時間: 2025-03-03 19:01:04

⑴ 花千骨小說殺千陌屠長留

師徒相見[VIP]


竹染抬頭,看著殺氣騰騰向他直撲而來的殺阡陌,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

毫不驚慌的往花千骨身後一躲,把她推到自己前面擋住。

殺阡陌硬生生停在離花千骨一尺遠的半空中,胸口因為激動而起伏不定。

花千骨從未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他竟和竹染有仇怨么?以前怎麼從未聽他們倆提起過。

不過看殺阡陌那極怒的神色和極深的恨意,定是大仇不共戴天了。

「竹染!你個卑鄙小人!給我滾出來!」

「我就不出來,你奈我何?」竹染孩子一樣賴皮的哈哈大笑。

殺阡陌氣得快噴出火來,連連出掌,竹染卻緊緊從後面拉住花千骨又躲又閃拿她做擋箭牌,

殺阡陌心知自己出招威力太大,深怕誤傷花千骨,每每總是在花千骨前面及時停住。

「小不點!讓開!」

這個關鍵時刻,他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還成問題,花千骨可不想他們兩人打起來。

更何況竹染對她有大恩,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讓殺姐姐給殺了。

「姐姐不要……」花千骨抱住殺阡陌的手臂,卻被他猛的推開。

不管如何失去理智的時候,殺阡陌都從未對花千骨有過半分粗暴,看來這次是真的恨到極致,

殺意已決,花千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殺阡陌長發翻飛,鋪天蓋地張開猶如巨大簾幕,同時雙臂力合紅光激漲猶如光劍直插向竹染,

竹染退無可退,雖明知自己的實力相差殺阡陌太遠,卻依舊不慌不忙開口說道。

「殺阡陌,琉夏死前有一句話留給你,你想知道么?」

殺阡陌整個人頓時僵硬,頹然無力的退了兩步。然而發出的致命一擊卻流星般射向竹染。

看似無可閃躲,竹染卻自有辦法避開,卻沒想到還沒等有所動作,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你的對手是我。」摩嚴硬接了殺阡陌一擊,喉間一絲腥甜。

眾人皆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竹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滿臉憎恨和鄙夷的冷笑,

雙拳的顫抖卻泄漏了他此時內心的激動和憤怒。

此刻摩嚴要放手與殺阡陌一戰,殺阡陌卻又不想了,只是瘋狂的攻上前想要問竹染琉夏的遺言是什麼,

卻又被摩嚴牽制住。

「琉夏是被我處死的,你要報仇,找我!」摩嚴回想起八十年前那一幕,心頭一陣苦澀。

殺阡陌不斷的搖著頭:「不是,不是,是竹染害死她的!是竹染害死她的!」

花千骨見殺阡陌逐漸開始神智不清,強制用功,出招完全沒有章法,只攻不守,

破綻百出,血色花紋繼續在臉上蔓延開來,逐漸遍布全臉。

「魔君!」春秋不敗驚慌失措卻被眾仙纏斗脫不開身,若是殺阡陌的花紋到處遍布,

邪功脫離控制,會被妖魂反噬殆盡的。

花千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撲上去想抱住殺阡陌卻被他身上紅光彈開。

竹染望著殺阡陌扭曲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冷哼道:

「殺阡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比誰都清楚,真正害死琉夏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做夢都想殺我,你以為殺了我,就是替琉夏報仇,就能讓自己的心得到解脫?

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你自殺,否則你註定了要內疚一生一世。」

殺阡陌原本氣急漲紅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一片。

他在內疚么?是啊,他內疚,內疚最後沒來得及救下她;

他內疚,內疚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上長留;他內疚,內疚這一世沒能遵守承諾,好好保護她照顧她。

「你負了琉夏!是你負了她!她是為你而死的!」殺阡陌朝著竹染怒吼。

竹染身子虛晃了兩下,垂下眸子,再一抬眼,又是一片無關己事的雲淡風輕。

「那又如何,她愛的是你!」直到臨死,直到臨死留下的還是那樣一句話。

一想到,竹染心如針扎,抬起眼,狠狠的盯著殺阡陌。

「但是你呢?殺阡陌,你永遠都是一朵孤芳自賞的水仙花!一個可憐又可悲的自戀狂!

你根本就不愛任何人,這世上你唯一愛的人只有自己!」

殺阡陌獃獃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耳中嗡嗡作響,久久回不了神。

四周突然颳起詭異的陰風,且一陣強過一陣,無數鬼魅妖魂在風中嘶吼。

「東方!琉夏是誰?殺姐姐怎麼了?」花千骨開始湧出巨大的惶恐,

無奈仍無法靠近殺阡陌,連忙向東方彧卿傳音問道。

東方彧卿攻擊力不強,敵不住幾人聯手合圍,也出不了幾人的陣法,

乾脆又做了一個小結界將自己困在裡面,他雖出不去,別人也別想進來傷到他。

這才迅速的將殺阡陌、竹染還有琉夏三人之間的糾葛告訴給花千骨。

原來這個叫琉夏的女子也是長留弟子,但是背景復雜。

她本是平常凡人,娘親貌美,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後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與一魔界之人相愛,

之後不顧一切帶著琉夏隨那人前往魔界,雖因為出身始終沒有名分,

但那人對他們母女一直是極好的。那時殺阡陌年少氣盛,在魔界中到處跟人挑戰,

卻輸給了那個人,不得不依約聽從他的吩咐,擔當起照顧琉夏的保姆工作。

而那人也傾囊所受,傳了衣缽給他,算是他無數師父中的其中一個。

殺阡陌何等心高氣傲,自然是不甘心每天跟著一個孩子跑前跑後的,

何況那孩子從人間剛來魔界,諸多不適,常常生病,一歲左右,動不動就哭鼻子,還一把屎一把尿的。

他一貫殺人如麻,平生第一次學著怎樣去照顧他人,怎樣去呵護一個幼小的生命。

琉夏可以說是他一手養大的,如同女兒一樣。

那種親手去養育一件事物的感情是十分奇怪的,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那麼容易一手就可以捏死的一個小生命,竟需要人花那麼多心血去澆灌。

人只要付出了感情付出了勞動付出了心力,去關愛過養育過守護過,就會懂得什麼叫珍惜。

就像自己親手栽培的花和路邊的野花是不同的,上過戰場的士兵就會變得愛國了。

一個自己曾經用全部力量去澆灌和守護的小生命,對於他的意義完全不同。而這個世上,琉夏是唯一一個。

而對於琉夏,愛上容貌絕世的殺阡陌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從小到大,他陪伴她保護她一個凡人在魔界里不被妖魔欺負傷害,

琉夏又敬佩他又依賴他又迷戀他的美貌。盡管殺阡陌心高氣傲,好戰好勝,又自戀甚深,

眼中從來只裝得下自己,她也毫不在乎,最後還助殺阡陌做上魔君。

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殺阡陌總是在三界到處周遊。

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美貌還有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擁有跟自己美貌相稱的能力。

而最強的力量,便是妖神之力。恰逢殺阡陌闖長留搶伏羲琴,臉被白子畫劃傷,急得他到處找靈葯。

既然他那麼想要神器想要伏羲琴,她便去想辦法替他奪來。琉夏以凡人之身,

又天資聰慧,因為有殺阡陌保護,也從沒修煉過什麼邪門功夫,

很容易就拜入了長留門下,成為戒律閣長老的弟子。

本來冒險潛入是為了幫殺阡陌盜取伏羲琴的,卻沒想到和世尊大弟子竹染日久深情。

或許是愛殺阡陌太久太累太寂寞,或許是竹染的笑太溫柔又太孤獨。

只有她自己明白愛上一個太過美貌,眼中只有自己,甚至目光都不會為她多停留片刻的男子有多辛苦。

他就像是天上的冷月,看著光華耀眼卻半點都觸碰不著。又像是一團烈焰,靠太近了,

會被他的光芒灼傷,被他的熱度烤焦。

人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男人總是被女人左右,而女人被感情左右。

她愛誰,就可以為誰犧牲一切不顧一切。於是,原本是為殺阡陌而盜的伏羲琴,最後變成為竹染而盜了。

其中一系列的艱難危險可想而知,伏羲琴還有另外幾件神器的確是在琉夏的努力下一度為竹染得手。

但是歷經種種,最後還是沒逃得過摩嚴和白子畫。三尊問審之時,琉夏將罪責一律承擔。

竹染早就堪破她身世,一開始故意引誘她,之後也是一直在利用她。於是很自然的順水推舟,讓她做了替死羔羊。

最後琉夏只用了三根□釘就被活生生釘死在誅仙柱上,而竹染一直在旁邊無動於衷的看著,

並在摩嚴的護短偏私下竟毫發無損。卻又不知後來為何落下□池,

落了一聲疤痕,然後又被摩嚴秘密的逐到了蠻荒。

處刑時殺阡陌正在為他的臉修養閉關毫不知情,之後再想救人已經太遲,

痛心疾首之下便將滿腔怨恨歸結到了竹染身上,想要殺他為琉夏報仇。

而琉夏既然喜歡竹染,斯人已去,竹染又怎能獨活於世,自然要下去陪她。

但是他再笨再傻又豈會遲鈍到不知琉夏對他的感情,豈會不知琉夏為何要上長留。

明明答應要盡一切力量去守護,讓她遠離傷害,卻沒想到什麼也沒為她做,

更沒想到也從不願意承認的是,其實最初傷害她逼她走上絕路的是自己。久而久之,執念愈重,心魔日深。

而之後遇上花千骨,他把所有的補償都用在了她身上,依舊沒有辦法填補心裡的內疚和痛苦,

再加上後來花千骨發生那樣的事,他拼勁全力,卻依舊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她被白子畫從他面前帶走,

受了比琉夏當初更重的刑罰。心高氣傲的他再承受不住,終於一步更深一步的入了魔……

此刻在這緊要關頭上卻又讓他看見竹染,舊事重提,竹染每一句話都在往他從未癒合過的傷口上撒鹽。

而說到琉夏愛他,而他只愛自己,更是彷彿拿鈍刀在他心上割,疼得他不想清醒,卻又不得不清醒。

情緒急速激化,殺阡陌周身的紅光膨脹猶如巨大落日,

周遭狂風大作,吹落一地桃花,瑤池巨浪滔天,到處飛沙走石。

花千骨戴著斗笠,雖有面紗遮擋依舊吹得她睜不開眼。

殺阡陌此刻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全都爬滿了血紅色的妖冶花紋,抬起頭來,已看不見眼白,眼眶裡只有一片血紅。

「你和摩嚴,一起死,傷害過她的人,都得死!」

巨大的紅光掩蓋,花千骨什麼都看不清楚了,知道他這一擊若是擊出,

整個瑤池怕是都會被移為平地,眾仙不顧一切,同時向殺阡陌施法打了過去。

紅光與諸多光芒相撞擊,抗力越強,妖魂破力量隨之增強,紅光范圍也不斷擴大,

眼看已超過殺阡陌所能承受之極限,他卻寧肯同歸於盡,也依舊半點都不肯退讓。

「殺姐姐!」花千骨在風中凄楚大喊,看著殺阡陌身上筋脈穴道紛紛斷裂爆開,鮮血浸染他的紅衣,顏色更艷了。

花千骨心揪作一團,知道他若再不收手,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只是他此刻已入魔,無論花千骨如何傳音如何叫他,他又怎麼聽得進去。

「魔君!」春秋不敗飛快結印,不顧性命想要硬闖過去,卻被花千骨拉住。

「我去。」

花千骨再顧不了是否會有損師父清名,一咬牙,拚命沖破封印,渾身妖力大增,

化作一道紫芒直向殺阡陌飛了過去。

諸仙攻擊全被她一人震開,殺阡陌的妖魂破也在她張出雙臂溫柔的環抱下逐漸縮小成一個團,重新回到體內。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獃獃看著他倆。

只是反噬太嚴重,殺阡陌已經快撐不住了,卻依舊滿臉恨色的想要施法殺竹染和摩嚴。

卻說不出那種恨,是遺恨,還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

花千骨心疼的快要掉下淚來。

「姐姐,夠了,夠了……」

「我保護不了她,也保護不了你,可是,大仇怎能不報?你不要攔我,待我殺了他們倆,

再殺白子畫,再殺這仙界眾仙,替她報仇,替你報仇……」

殺阡陌右手翻轉,踉蹌走出一步,卻在正要運功之時,身子一軟,卻整個癱倒在花千骨身上。

花千骨妖力直擊而入,連點他背上生死穴和幾個氣穴,泄盡了他的內力,竟將他一身修為全廢了……

「小不點……」殺阡陌驚訝的望著她,慢慢倒在她的懷里,只感覺一陣巨大睡意像他襲來。

不能睡……

他知道這一睡,或許就是永生不醒。

花千骨牙關顫抖強忍住啜泣:「姐姐,夠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琉夏會明白的……」

殺阡陌苦苦的笑:「她早就明白了,所以才會愛上竹染。放棄我,是她一生做的最對的選擇。」

或許潛意識里,這些年來,他真正想要報仇想要殺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竹染在一旁看著聽著,見殺阡陌執念竟深至此,心頭不由一陣愴然,終於慢慢開口說道:

「琉夏臨死前說,她對不起你,還有,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長得比她還漂亮,她配你不起。」

殺阡陌不由一笑,牽動內臟,咳出一口血來。

花千骨驚慌失措的抱住他:「不會!姐姐不會死的!姐姐,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先睡一下,先睡一下,我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

殺阡陌搖頭:「姐姐執念太深,心肺早就被妖魂啃噬壞了,治不好了。

春秋不敗,曠野天,你們以後負責幫我照顧小不點,有什麼事聽她的就好了。」

「魔君!」妖魔聽他都已經開始交代後事,都嚇得齊刷刷跪倒在地。

「姐姐,不要瞎說,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現在,生死都已經不重要了。小不點,你會怪姐姐么?」

「不怪,為什麼要怪?」

「姐姐沒有告訴過你琉夏的事,也沒有告訴你其實一開始姐姐只是把你當作她的替身。」

「不會,姐姐對琉夏好,對我也好,愛琉夏卻因為沒能好好珍惜她,所以一直很後悔,

想要努力補償,琉夏知道姐姐的心意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的,我也開心。」

「傻瓜,你以為我愛的是琉夏,一直把你當成她么?你跟她對我同樣重要,可是我對你有一點卻是不同的。

知道她喜歡竹染我會生氣,可是看見你和別的男子在一起,我卻是會吃醋啊。」

花千骨呆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殺阡陌又咳出一口血,血已經成黑色的了。

「小不點,姐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

花千骨拚命搖頭,本來已經難過得要死,聽他此時還在關心自己容貌,

心又痛又酸澀,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不是,殺姐姐現在依舊是六界最美的人。」

殺阡陌輕嘆一聲:「每個人都有執念,而我的願望,是想要保護一件東西。

先是她,然後是你。可是,虧我一生自負擁有這世上最美的容貌,卻沒有可以保護自己所愛的能力。

我輸了,輸的好徹底。可是小不點,你要相信,姐姐是真的喜歡你……」

殺阡陌躺在花千骨膝上,努力伸手想去撫摸她的臉。

花千骨再承受不住,緩緩摘下斗笠下的人皮面具,顫抖著聲音問。

「即使我成了六界最丑的人,姐姐也不會嫌棄我么?」

殺阡陌看著她毀得面目全非的容貌,心頭一驚,瞬間明白了一切,心疼的摟住她脖頸。

「你這個傻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姐姐都不知道……

可是奇怪啊,不管姐姐怎麼看,小不點還是那麼美麗可愛。怎麼會嫌棄……一點也不嫌棄……」

殺阡陌說到最後聲音都不由哽咽起來,然後緩緩將花千骨拉近,仰起依舊傾城絕世的臉,輕輕吻住了她。

彷彿夏日的微風,溫暖中又帶著些許清涼,毫不在意的落在她的額頭她的眉眼她的鼻尖,

吻著她疤痕遍布的臉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想要撫平她所有的傷口,彷彿在用唇跟她輕聲訴說著,小不點,不疼……

花千骨哭得渾身顫抖,殺阡陌將她越抱越緊,唇用力卻又溫柔的吻著她的唇,

花千骨的心又痛又軟,唇齒間滿是他的清香,既甜蜜又苦澀。

身邊雖有如此多人在看著,他們倆卻再沒有時間去在意。

眼看著殺阡陌的吻慢慢輕下去,最後化作一片羽毛輕盈的拂在她唇上。

殺阡陌微笑著慢慢閉上眼睛:「總算把初吻送出去了,呵呵,美人的吻,可是從不輕易給人的啊……

小不點,記得我……」

感覺到殺阡陌抱住自己的雙手重重落下,再無知覺,花千骨強忍悲痛,使出巨大妖力灌入殺阡陌體內。

剛剛雖搶救及時,撿回他一條命,卻不得不讓他一直昏睡下去,直到她想出辦法救他為止。

摩嚴在一旁冷哼一聲,早知道他二人有染,卻沒想到竟敢當著妖魔和群仙的面,光天化日之下接吻,

雖被花千骨的面紗擋住了,但是也未免太不要臉。

眾仙方才見識了花千骨身上突然出現那麼強大的力量,竟似乎是妖神之力,都開始議論紛紛,緊張的揣測起來。

花千骨將陷入永久昏迷沉睡中的殺阡陌交給春秋不敗等人保護看管,步伐有些搖晃的慢慢轉過身來。

「不用猜了,我才是真正的妖神。」

全場靜得連片桃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然後花千骨發現,白子畫不知何時來了,正遠遠的站在當初他們相遇的那棵桃花樹下靜靜的看著她,

目光依舊似水一般明凈。

「師父……」花千骨悲傷又迷茫的喃喃道。

⑵ 花千骨小說第164章

第164章 番外六:鶼鰈情深


一場長達十六年的賭局草草落下帷幕,最後的贏家,居然是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野小子。 如此爆冷門,下注之人都哭喊輸得太過冤枉。這件事成為仙界近期的頭條新聞,更別說參賽之人回去後又是如何將下界的事添油加醋的八卦一番。


花千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回到長留山絕情殿。眼睛依然看不見,隱隱能聽見說話聲。


「骨頭師父,你醒啦?」幽若握著她的手,恢復蟲身的糖寶連忙從她耳朵里爬出。


「朔風呢?」她著急的問。


「千骨,我在這。」朔風笑眯眯的彈了下她的額頭。轉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子畫、東方彧卿、殺阡陌等人。


「我看你們玩得這么熱鬧,就中途跑去插了一腳,沒有惡意。尊上大人不記小人過,相信不會往心裡去吧……」


白子畫淡淡看他一眼並不說話,此仇不報非君子,只分來早與來遲。朔風突然感覺背上一陣發涼。


笙簫默飛起一腳:「你個死小子,好好一賭局被你給攪了,白辛苦我帶孩子帶了那麼多年。」


花千骨握住朔風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終於回來了,比她料想的快了許多年。這下終於沒有遺憾了,除了竹染


「死書生你早就知道流火就是朔風了對吧?」殺阡陌瞪著眼睛質問道。東方彧卿聳肩只是笑。


眾人都恢復了本來面目,氣氛倒也和樂。摩嚴看著朔風心想這樣結束賭局未嘗不是好事,如果最後贏的真的是東方彧卿或者其他人,子畫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還是會介意的。


殺阡陌不耐煩的催促著:「賭也賭完了,你趕快給小不點治眼睛吧。」


東方彧卿點頭:「葯已經調制好,埋在陰火山中十五年,是可以開壇了。只是還需要輔以針灸,我多有不便……」


他話說一半,眾人已經明白,針灸是需要脫衣服的。


「我來。」白子畫道。


東方彧卿點頭:「因為要扎骨針,可能有些疼,骨頭你多忍耐一下。那就先等幾天,我把針灸的位置一一告知尊上,」


「不行!」花千骨出言反對,「再等兩個月!」


眾人不解:「為什麼要等兩月?」


花千骨捏捏自己的臉,郁悶的把頭埋到被子里:「我要減肥!」


眾人一愣,都笑了起來。如今的花千骨還保持著下界時胖乎乎的身材,自然是不肯這樣在白子畫面前寬衣解帶。


「都是你害我的!」花千骨抓起枕頭朝著東方彧卿的方向砸去。


東方彧卿穩穩將枕頭抱在懷里笑了起來,笑容卻有些苦澀:「當然要讓你胖一些,才好分辨誰對你是真心誰是假意。」


「哼。」花千骨向他齜牙。其實她心裡也放下了塊大石,這次打賭總算是安全過關,對她而言甚至算是相當完美。既沒有移情別戀,又沒有讓師父獲勝。誰讓他同意拿她來打賭的,她跟他的帳還沒算完呢!


兩個月一晃而過,花千骨拚命減肥,雖然仙界靈丹妙葯很多,但是外力的強制改變,終歸還是沒有健康運動來得好。


這天便是針灸之日,花千骨心裡有些緊張。洗完澡考慮半天自己應該穿什麼好,不過反正都是要脫的,就只在上下關鍵位置裹了白絹,外面披了件半透明的紗衣。十六歲的她差不多已經是個大人了,個頭也高了許多,因為還沒完全瘦下來,身材顯得豐滿圓潤。


她輕車熟路的摸進絕情殿的醫室,心怦怦直跳。


「小骨,把門關上。」


白子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花千骨忍不住咽咽口水。


房間里到處掛滿了輕薄的紗幕,香爐里燃著特殊的葯草香,味道濃郁不可捉摸。


她一步步朝里走,聽見白子畫道:「小心台階。」反而故意絆住往前撲倒。


果然身子微一傾斜,下一刻便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


「小骨。」聲音微微不滿,似是呵斥她的頑皮。


花千骨環住白子畫的脖子,靠近他耳朵低喃道:「師父,抱我過去。」


白子畫愣了一下,輕輕將她橫抱起,放到榻上。


花千骨長發披肩,玲瓏有致的身子若隱若現。白子畫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她,一時間也不由面紅耳赤,怕影響施針,乾脆扯了條白布,將自己眼睛蒙上。


花千骨郁悶了,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個什麼勁。趴在榻上不肯動,白子畫只得親自摸索著幫她解開帶子,脫下外衣。


花千骨看一眼旁邊的銀針,長短不一,足有一百多根,心頭一陣發寒。


「小骨,別怕。」白子畫低聲安慰,左手輕觸她的後頸,脊椎處轉瞬已三針下去。


花千骨痛得身子一陣抽搐,這針不是扎在肉里穴位之上,而是扎在骨頭上,她的整個頭皮都發麻了。緊咬住牙關不發出聲音,師父冰涼的手如一股清流滌盪著她的痛楚。


感覺到手下身體的顫抖,白子畫心疼的皺起眉頭。


「還受得住么?」


花千骨笑道:「沒關系,接著扎,消魂釘都挺過來了,還怕這個。」


身後的手僵住了,花千骨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轉移話題催促白子畫下針。


白子畫想到當日花千骨被綁在誅仙柱上血流成河的模樣,手禁不住微微有些抖了。知道自己速度越快,她受的折磨越少,逼自己冷靜,又飛快刺下幾針。


雖然蒙著眼睛,看不到花千骨痛苦的模樣,甚至聽不到她任何呼痛聲。可是滿是汗水的身子和急促沉重的呼吸還是讓白子畫失了平常的從容穩重。


骨針紮好,拔完針,休息一下,又要開始扎穴位,兩人都大大松一口氣。白子畫溫柔的擦去花千骨臉上和身上的汗水,重新下針,神色逐漸恢復淡定。


花千骨卻越發難熬了,方才疼還不覺得。如今那冰涼的手指每觸到她身體一處,都會引起一陣顫抖,欲生欲死啊!還叫她不要亂動!他別動讓她摸摸試試?


白子畫不明白為什麼花千骨剛剛死咬著牙不出聲,如今反倒小聲嚶嚀起來。那聲音軟軟的像毛茸茸的東西在撓他的心,實在叫人臉紅。


扎完了花千骨背上幾處要穴,開始扎腿。花千骨更難熬了,特別是大腿內側,如果不是知道白子畫的性格,她會以為他在故意勾引挑逗她。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花千骨在心裡狠狠發誓。


終於後面全扎完了,白子畫輕呼口氣。一盞茶後,花千骨正昏昏欲睡,白子畫替她拔針。花千骨有氣無力的翻個身,准備扎正面的穴位。睜開眼睛,卻震驚的發現自己已經能看見了,經脈差不多打通了。她大喜過望,卻不做聲,眯起眼睛看白子畫繼續給她扎針。


白子畫本是怕看見太多,自己胡思亂想,蒙上眼睛,就能把前面愛人的身體當作普通病人下針。可是沒想到自己腦補得倒很完全,真是越來越不濟了。


左手尋穴,右手下針,鎖骨旁扎完了,向下不小心碰到花千骨的胸部立馬縮回,沒想到卻被花千骨按住,覆在她胸上。不同於以前,軟綿綿的觸感頓時叫白子畫傻了眼。


「師父,疼……」花千骨一臉賊笑的撒嬌道,睜大眼睛看著白子畫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小骨、別鬧……」白子畫有些慌亂的想抽回手去,可是被花千骨壓住手背,看上去更像是趁機在她胸上揉了幾把,頓時臉更紅了。


「師父感覺到我的心跳了么?」花千骨差點沒笑出聲來。


白子畫被她一說,更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溫軟、還有急速跳動的心脈。


「師父,你臉紅了。」


「別鬧了,一會我不小心扎錯了。」白子畫用力抽回手,退了一步,聲音十分不自然。調整心緒,繼續開始往下扎。


花千骨的手臂被扎住不能再亂動,開心的睜大雙眼看著白子畫。能再次看見他本來的模樣,窘迫的神情,她突然覺得這個賭局似乎是值得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總算扎完了。


白子畫拔了針問道:「小骨,能看見了么,有什麼感覺?」


「渾身熱熱的,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師父幫我冰一下。」


花千骨坐起身來撲到他懷里。白子畫抱著她光溜溜的身子,不由又是一陣尷尬。


「先穿上衣服。」


「不穿,這樣涼快。」


花千骨靠近他的臉,輕吻他的鼻尖。


「師父,我能看見了……」


白子畫揚起嘴角,笑容一閃即逝。


「你自己說過,我能看見了,就要……」


小嘴印了上來,白子畫有些無措。想要解開眼睛上的布條卻被花千骨阻止,她要師父也體驗一下看不見的感覺。哼,之前在銀河他親她的時候不是強勢霸道得很嘛,這下又害羞個什麼勁?


花千骨隔著白布,輕吻他的眼睛。


白子畫感覺不規矩的小手在自己胸前和背後亂摸著,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然後耳垂被吻住了,舔咬吮吸。腦子里一下就炸開了,伸手將花千骨緊緊抱在懷里,眼前彌漫一片桃紅色。


他先前不與小骨親近,是怕影響修為,沒法幫她療傷。如今,已經沒有了顧及,那就順其自然罷。


白子畫深吻住她,舌優雅入侵,霸道又纏綿。花千骨頓時身子就軟了,被他慢慢壓在身下


就在這時,白子畫的嘴唇被重重一咬,點點咸腥。花千骨笑嘻嘻的從他身下鑽了出去。


「師父總說,小骨太小啦小骨太小啦!反正現在我也能看見了,不用你照顧,以後就繼續分房睡。沒做完的事,兩年後等我再長大些再說吧!」


誰讓他同意拿她來打賭的,還耍手段親她讓她傻乎乎喜歡上他。她氣還沒消呢,她也是會勾引人的,知道厲害了吧,自個難受去吧!哇哈哈!


白子畫無奈的嘆氣,扯下布條,看她一眼。


「兩年?」


是哪個小色鬼,每天爬他身上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的?


花千骨望見白子畫鄙視的眼神倍受打擊,氣急敗壞的握拳:「哼哼,不要小瞧我!不信我跟師父打賭,絕對忍到兩年後才把你吃干抹凈!等著瞧吧!」


花千骨跟他做個鬼臉,披上外衣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白子畫只能哭笑不得的嘆氣。


又要打兩年賭?看來這小鬼是賭上癮了吧?


不是他對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而是那傢伙意志力實在太差。何況,自己難道就不能把她吃干抹凈么?


這個賭,她輸定了——


⑶ 花千骨小說106章閱讀

106.糾纏不清

「師父!?」
花千骨痴呆片刻,見白子畫竟然醒了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白子畫低頭看著她,雙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洞穴,卻絲毫沒有焦點和光亮。不發一言,尋著血香,張嘴便咬了下去。
花千骨知他神智已失,只是一心想要吸血,連忙伸手往脖子上一擋。
白子畫剛好咬在她手臂上。刺破肌膚的快感,鮮紅流淌的顏色,更加激發出心中嗜血的慾望。
花千骨手臂一陣酥麻,彷彿正在融化。強自回神,猛的一把將白子畫推開。一個翻滾從他身下滑出,卻還未逃下榻又被身後一隻手拽住衣襟強行拉扯了回去。
頃刻間師父的臉就在相距不到兩寸遠的地方,花千骨嚇得慌忙後退,身子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牢牢禁錮住,只得將頭努力後仰,不敢看他。同時飛快伸出手去想要點他穴道,卻沒想到招數竟然被他全部搏回封死。
糟了。
她沒想到那血喝下去,師父的傷會好的那麼快,而且很快就醒了。可是身體雖醒了,神智顯然尚未清醒,依舊處於渴血的狀態。應該是神之血與妖之力流入他身體的同時,與他身上的仙氣還有傷勢發生了激烈的沖突,導致他一時意識錯亂,嗜血成狂,不小心入了魔。
不由暗自責怪自己,光想著那血可以幫師父恢復仙力,卻不想一下師父現在這么重的傷怎麼承受得住。
她不在乎被師父吸血,只是不想以以前那種太過親密的方式,他失去自我的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自我。師父不喜歡這樣,自己不應該用血來誘惑他,借著他失去意識而讓兩人關系更加曖昧不清。
無奈如今白子畫的仙力不斷恢復增強,花千骨則重傷在身,要想不用妖神之力將他制服或是弄暈根本不可能。而且因為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憑意識而僅憑本能在行動,連攝魂術對他都沒有作用。花千骨的招數又大部分得他傳授,見招拆招,光動手打根本就打不過他。
幽若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她本來還想見師父和尊上親親我我、纏綿悱惻的,不過二人進行的程度是不是也太過激烈了?在床上滾來滾去,打得不可開交。她要不要上去幫幫忙啊?那到底是去幫師祖把師父壓倒好方便吸血,還是幫師父把師祖壓倒方便OOXX?小小年紀的她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戰中……
花千骨見白子畫動作速度越來越快,仙氣也越來越多的凝結周身,估計剛剛喂他喝的血應該是夠用了。既然師父仙身已完全恢復,仙力應該也恢復了七七八八了。自己還是趕快溜吧,不然被他捉住,非吸成干屍不可。
一個挑燈望月,聲東擊西,花千骨的身子箭一般向門外射了出去。卻沒想到一頭撞到一堵肉牆上,抬頭一看是白子畫拔腿便跑,卻被他捉住雙臂,猛的推倒在牆上,張嘴便往脖子上咬。
花千骨兩只手被他牢牢禁錮扣在牆上,知道再躲不過,心裡急的直嚷嚷:師父我喂你喝啊,你不要再咬我!
無奈白子畫牙已到頸邊,花千骨感受到他鼻息,心頭陡然揪起。不可以這樣,不能再和師父這樣!師父是仙,自己如今連妖魔都不如,師父是失了神智,自己卻是清醒的。當初是因為師父中毒不肯吸血迫不得已要逼他喝,如今明明可以不再用這種吸血的方式了。如果僅僅因為自己心中私情就放縱自己沉溺下去,只會折辱了師父。
花千骨身上突然紫光大作,將白子畫震了開去。妖神之力逆封印而出,白子畫身上真氣陡然一弱,不由得微微彎下腰去。
「師父!你沒事吧?」花千骨連忙擔心的上前扶他。卻沒想到白子畫突然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上來。
牙微微刺破肌膚,鮮血如同紅色的牛奶一樣滑入白子畫口中。
花千骨一陣顫抖,幾乎站立不穩。奮力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握住雙手,在身後牢牢扣住。花千骨一退再退,白子畫就順勢向前,牙一點也不肯松開。
幽若捂住自己雙眼,又忍不住從指縫里偷看,鼻血都快忍不住掉下來,師父和師祖怎麼在房間里抱在一塊跳起舞來了?
花千骨太過熟悉這種渾身酥麻的被吸血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師父剛中毒的時候。卻沒想到如今居然會舊事重演。可是師父已經知道自己對他心存愛慕,清醒之後,兩人又情何以堪?
花千骨撇開臉拚命在他懷中掙扎,白子畫卻死都不肯放開。
極度混亂中,卻聽白子畫喃喃念了一聲——「小骨」。
花千骨渾身一震,頓時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彷彿瞬間坍塌在了他的懷里。傻傻的睜大了眼睛,任憑他繼續埋頭吸血。
白子畫眸子里有了一些光亮,雖恢復了部分意識,卻似乎陷入狂亂之中,動作陡然粗暴起來。
花千骨被他突然推倒在榻上,壓在身下,不由得一陣恐慌。
白子畫的臉貼著她的臉滑過,抬起頭輕輕喘息,似乎是想要剋制,又似乎是想要更多。剛剛咬下的傷口已自動癒合,於是他又換個地方,換種姿勢咬了下去。片刻後再次抬起頭來,再換個地方咬。鮮血流得到處都是,花千骨要瘋了。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酥麻不斷折磨著她提醒著她,她不安的在白子畫身下扭動,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痛苦。
白子畫的身體開始熱了起來,不再似起初的冰涼如玉。花千骨則更勝,整個人彷彿著了火一般。而白子畫還不斷給她加柴,她快要被燒死了。
白子畫的動作越來越快,唇齒在她脖頸間不停摩挲著,卻不再用力往下咬,而只是輕輕的啃舔,彷彿是變相的懲罰。手下意識的撫摸過身下小小的身體,花千骨頓時整個人綳得僵硬如冰。
師父、師父,入魔了……
花千骨從沒想過一向清冷的師父,潛意識里也會有一絲魔性。如今意志薄弱下被激發出來,她該怎麼辦?
感覺到頸間的鼻息越來越灼熱,花千骨的耳朵都酥掉了。
對師父她的確心存貪念,她喜歡這樣的親近,師父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給。可是師父如今是失了神智啊……
她迷迷糊糊想要掙扎推開,可是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只能任憑擺布。
白子畫的啃咬慢慢變成粗暴的吻,吸吮過她頸間沾血的每一寸肌膚。花千骨顫抖著死死的咬住下唇,怕自己呻吟出聲。
「小骨……」
她分明聽見師父聲音低啞的在喚她,雖如同夢囈,聽上去卻十分痛苦。
師父,我在這……
花千骨一面喘息一面無措起來。師父是在做夢么?
那這……這是在夢游?
師父一向冷若冰霜,至善無情,為何在夢里,會表現出這樣的痛苦和難過?他心中有結解不開?有執念參不破?所以才會不小心入了魔?
花千骨不明白,手忍不住心疼的輕撫他的眉心。
師父,就算這是在做夢……你知道夢里,你面前的是誰么?你知道夢里,你自己在做什麼么?
不太明白那個叫慾望的東西,不過她猜測此刻若是再給她淋上銷魂池的水,她一定會很疼很疼。而師父,那種對血的飢渴逐漸轉化為一種莫名的宣洩,那種壓抑了千年的痛苦,沒有出路。
微微仰起頭,感受著師父的唇慢慢滑上面頰,花千骨的喘息更急促了。
不對!這分明就不再是吸血,跟親熱差不多。這是師父亂倫——
師父那麼討厭自己,醒來要是知道,會恨死自己的。
眼看著白子畫的唇要掠過她的唇角,花千骨的兩指正好插入兩人唇間,封住了他的吻。那樣的記憶,此生有那麼一次,她已經很滿足了。
白子畫牽過她的手,突然用力在指上一咬,十指連心,疼得花千骨輕哼出聲。然後就眼睜睜看著白子畫將她手指放在唇邊吸吮起來。
那樣略帶幾分淫靡的景象無法想像是師父做出來的,花千骨倒抽一口涼氣,有想哭的感覺,自己是不是也神智錯亂了。試著微微移動身體,卻被白子畫壓得更緊了。
在手指上咬了半天,大概是嫌血來得還不夠洶涌澎湃。又埋頭到花千骨頸間,張嘴咬了下去。好像今天晚上非要喝飽了不可。
花千骨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黑,隨著血液的流出,彷彿整個人都融入了師父的身體裡面。
卻突然聽見「咚」的一聲響,身上的人應聲而倒,壓在自己身上不動了。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幽若著急的搖搖花千骨,糟糕,光顧著看好戲了,她不會進來晚了,師父失血過多掛掉了吧?
花千骨咳嗽兩聲,小心的推開白子畫,總算能夠正常的大口呼吸。
「你把尊上怎麼樣了?」
「我在後面點了他幾處穴道都沒用,只好直接拿著硯台把他敲暈了。」
花千骨滿頭黑線,心疼的看著白子畫。扶他躺下睡好,蓋上被子。
「尊上有些入魔了,不過主要是我血一時的外力作用,還沒有和身體很好的融合,過段時間就好了,應該不礙事。你等天明趕快讓世尊過來給他看一下。」
「是,師父,尊上的傷是不是全好了?消魂釘的也好了?」
「應該是,超出劑量那麼多,就算沒提升,也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
幽若點點頭,一臉遺憾的表情,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看見尊上居然會有這樣失去理性的時刻。只差一點生米說不定就煮成熟飯了,搞不懂師父怎麼沒有繼續下去。
花千骨瞪她一眼:「你看夠了?」
幽若一臉陪笑:「哪裡哪裡,師父我在把風呢,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
花千骨無奈搖頭,反正她喜歡師父幾乎大家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可再隱瞞的。她心裏面已認了這個師父幫她收的徒弟,所以也不再拿她當外人。
「記住,今天晚上的事,千萬不能讓尊上知道!」
幽若皺眉點頭:「師父,你是要?」
就見花千骨慢慢伸出手放在白子畫頭頂,居然再一次用攝魂術消除了他這一晚的記憶。
畢竟白子畫仙力已經恢復,她不敢保證他沒有意識的狀況下就一定什麼也不記得,所以還是保險一點好。
幽若心疼的望著花千骨蒼白的臉,本就傷得重,現在比來時更加虛弱了。
「師父,你這又是何必呢?」
花千骨搖搖頭:「你不懂的。幫我好好照顧尊上,我走了。」
「師父,你要去哪?帶我一起走吧!」
「傻瓜,你走了,尊上我交給誰去。這可是師父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可給我辦好了。」
「那、那我怎麼找你?」
「不用找我,有事我會找你的。」
花千骨出了房間,倚在廊柱上又咳了幾口血,只覺得半步都邁不動了。提一口氣,讓部分妖力慢慢在周身運轉調息。等感覺稍稍好些了,正咬牙准備飛回去,突然望見自己滿身的血跡,回去別把東方和糖寶嚇壞了,便先到過去常去的後山小溪邊清洗一下。
脫了衣服,赤腳站在雪地里,沒有月亮,可是周遭仍舊一片銀光閃亮。
她一點也不冷,身體還滾燙得嚇人,特別是頸間一圈,雖然傷口都已復原,卻依舊熱辣辣的疼著。
凝視周身大大小小的可怕疤痕,再緩緩抬起右臂,借著水模糊的倒影看見了右腋下那個封印。
再不能有下一次,她告誡自己。以後為了師父的安危,一定要非常小心的使用妖神之力,能不用就堅決不用。還好現在師父又恢復了仙身,不然自己當初做的努力豈不是全都沒了意義?
緩緩撕下臉上薄如蟬翼的麵皮,獃獃望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出神。她其實有時候希望自己能夠繼續瞎下去,那麼就可以不用看得這么清楚。
看著水中那張比鬼更恐怖的臉,突然想起清憐。
她以為自己是從不在意自己相貌的,在竹染或者東方面前也從不覺得難堪或者多作遮掩。卻原來還是在乎,不想被師父看見。不單單因為醜陋,更因為那是她喪倫背德的恥辱的烙印。

⑷ 花千骨小說第二十一章

有外人,笙簫默與上次不同的正襟危坐著,只是神情依舊懶散。摩嚴看來依舊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沒有給她半分好臉色看。
「弟子見過世尊,儒尊。」花千骨跪下去恭敬的俯身一拜。
卻聽摩嚴冷哼一聲:「我們可是擔當不起,茅山掌門。」
花千骨愣了一下,臉熱辣辣的燒了起來。
笙簫默無奈道:「大師兄,千骨也是臨危受人所託。」
摩嚴冷道:「身為長留弟子,卻又是別派掌門,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們長留可真是屈居了你這位貴人,你還是早日回茅山去做你的掌門去吧!」
花千骨一聽這話心猛的一沉,慌忙抬頭看白子畫,卻見他淡然的放下手中茶盞也不說話。
雲隱緊皺起眉頭,卻也順勢說道:「弟子當初收到消息後即刻趕回茅山料理後事,因為得知掌門跟著尊上回了長留所以也較為放心。因為派中事物太多忙不過來,又不想讓掌門這個時候回去,面對太多的困擾和麻煩。況且聽得掌門已拜入長留門下,每日課業繁重,所以一直沒有叨擾。半年來一直間接從尊上那了解掌門的消息,現門中基本已重整完畢,只待掌門回去主持大局,所以這次是特地來接掌門回山。」
花千骨不解的看著雲隱,他理應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清虛道長臨終無奈所託。之前他不聯系自己,定也是明白自己幫不了他什麼。
如果以掌門之尊留在茅山,就算一切權力仍在他手中,可是形式上依然得事事請示,定然諸多不便。而且她沒有能力,完全不能自保,需要大量弟子保護。如有不周,茅山本已重創,掌門再出什麼事,難免一蹶不振。而把自己留在長留的保護范圍內,他要重整茅山派,手腳自然比較放得開。
如今既然茅山已重整完畢,自己一會把掌門的信印與宮羽什麼的都傳給他就是了,不用再跟他回去多生事端,而且時間越來越緊迫了,以她這樣的破爛水平,怕是連仙劍大會的檯子都爬不上去。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做白子畫的徒弟,哪裡顧得上什麼茅山掌門。
「我什麼都不會,也不懂得怎麼做掌門,你來得正好,我立刻將掌門之位傳給你,這也正是清虛道長臨終所託。」
雲隱搖頭:「弟子明白家師的意思,也知道掌門身份為難。只是茅山派現在內憂外患,弟子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接任掌門之位,處理事情身份反而多有不便。茅山中派系復雜,一些不滿弟子的人可能會趁機作亂,所以只能再拜託千骨姑娘繼續擔任掌門,姑娘是家師親口所託,且對茅山派有大恩,尚能服眾。待時機成熟,若是姑娘仍不想繼續擔任,我們再另做打算,可好?」
花千骨心下瞭然,自己年紀還小,又只是一介凡人,能力不足。雲隱的意思便是自己做幕後的傀儡,而他在幕前操縱一切,這樣才能解茅山之危。
既然他說得在情在理,她又怎能不幫,只好勉強點頭:「但是我始終只是長留弟子。」
「弟子明白。」雲隱躬身道,「只是再過幾日是茅山大典,所有雲游弟子皆會回山,掌門還是抽空出席一下吧。一可定人心,二可止謠言,三也可鼓舞眾人鬥志。只需要幾天的功夫,之後弟子一定會再親自送掌門回長留山。」
花千骨抬頭望向白子畫,白子畫微微點頭表示默許。
「恩,我跟你回茅山一趟。」

皓月當空,花千骨在林子里燃香燒紙,然後坐在樹下看著火焰發呆。長留山不但盛產玉石也盛產香料,這香里也不知摻雜了什麼,味道和別處不同,帶著濃郁的愁思和悲苦,熏得人鼻子酸酸的。
她半夜裡偷摸著一個人出來,因為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娘的忌日。
平常人都會歡天喜地的慶祝,她卻只能黯然傷心。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所以註定了,她永遠只能一個人。孤獨如此,寂寞如此。
明天便要跟雲隱回茅山了,告別人間半年,再回去不知道會不會有滄海桑田的感覺。
「一個人在這做什麼?」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條,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人已經跪了下去。
「拜見尊上。」
垂下的眼眸,看見他白色的衣袂上沾了幾片枯葉,突然很想伸手拂去。
「為什麼一個人在這燒紙?今天是誰的忌日么?」
「我娘的。」花千骨黯然道。
「節哀。」白子畫從來言語不多,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看著花千骨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這孩子,怎生就這么怕他呢?
「你起來說話。」
花千骨站起身來,仍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尊上找我是為了明日回茅山的事么?」
白子畫點頭,他的確是特地來找她的。
「回去之後,多注意安全,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
「為什麼?」不是就參加一個大典么,又不是回去打仗。
「單春秋雖然一向行事歹毒,但還不至於如此猖狂,這次血洗茅山,應該和雲翳脫不了干係,他既然想要茅山滅門,自然不想又有個掌門回去,可能會想辦法加害於你。另一方面茅山支系龐雜,想要爭奪掌門之位的不在少數,可能也會頗多刁難。雲隱自然會盡全力保護你,但是難免有分身乏術之時,本想讓十一與你同去,可是茅山之事,長留不太好插手。所以你得自己好好應對,莫要丟了長留與茅山派的顏面才是。」
「弟子知道。」
白子畫頓了頓又道:「你還不會御劍?」
花千骨心中一驚,內疚的點了點頭。尊上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卻只見白子畫右手一揮,一道紫光從他腰間閃電一般的直掠長空,盤旋了幾周後停在半空中,劍身薄如蟬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在劍身流淌,正發出悠長的劍鳴。
「我教你。」
說著向花千骨伸出手來。
花千骨震驚的抬頭,望著他明亮的眼,剎那間只覺得他身後月光的清輝都瞬間暗淡失色。整個人痴了般,獃獃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涼如水,整個人似乎都浸沒了,她沒了呼吸,沒了出路,突然預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開了。
白子畫看著小小的她叮囑道:「不要忘了心法口訣,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劍融為一體,感覺他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想往哪飛就往哪飛,自然就不會掉下來了。」
說著攜花千骨緩慢而輕盈的騰起,飛立於劍上,那劍長不過三尺,卻因為花千骨個子太小,倒也不嫌擠。
花千骨搖搖欲墜中感覺白子畫在身後扶著自己,心下安定不少。
「調整呼吸,別怕,現在劍交給你控制。」
正說著劍在空中上下搖晃了兩下,便開始「之」字型的向下滑去。
啊,花千骨在心中尖叫,看見前面有棵大樹眼看就要撞上去,連忙閉上眼睛,突又想到尊上在身後,連忙凝神聚氣,用力把劍拉到一邊,樹葉擦身而過,她滿頭大汗。
「很好,現在,再讓劍穩一點,慢慢拉上去。」
花千骨只感覺劍在空中完全沒有章法的曲線亂轉,忽上忽下,離地不過一兩米,實在太過驚險。不過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一是因為這是把絕世好劍,有靈性,很好御使,二是因為身後有尊上,既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不再害怕,又給了她很大壓力,她總不能帶著尊上一起撞樹上去。
在林間繞來繞去,障礙物實在太多,花千骨凝神望著月亮,心裡一個勁叫著向上向上向上。終於一個仰沖,躍出林子,劍載著二人飛向如水的月光里。
迎面的清風吹的花千骨好像要飄起來,劍逐漸開始飛得平穩。
花千骨深吸口氣,花香草香,似乎連的月光的味道都聞的見。原來,這就是飛翔的感覺,而她的翅膀,不是劍,是尊上。
花千骨慢慢掌握了要訣,又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她發現自己終於可以飛得好高好高,甚至俯瞰了整個長留山和三殿。
末了慢慢降落下來,劍自動飛回白子畫腰間,收入鞘中。
「飛得很好。」白子畫嘉許的點點頭,說著取下佩劍遞給她。
「我看你跟這劍頗有緣分,就贈給你吧。」
花千骨大驚失色:「這怎麼可以,多謝尊上抬愛,千骨不敢收。」
「放心這不是掌門佩劍,只是我日常帶著的,名曰『斷念』,輕薄精緻,倒也適合女孩家用。你不是還沒有兵器么?斷念雖不是什麼絕世神兵,卻也絕對是劍中翹楚,上古流傳下來,十分具有靈性,危險的時候亦能保護你一二。再者,今日不正是你生辰?就當是送你的禮物好了。你要好生修習,莫要辜負了這把好劍才是。」
「謝尊上,弟子明白……」
花千骨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劍跪了下去,聲音亦有些發抖,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生辰這天送禮物給她。因為娘親的緣故,爹也總是避開不談,更別說慶祝。
心裡的暖意鋪天蓋地,酸楚和感動激盪胸臆,再說不出多一個字。嘴唇微顫的抬頭望著他,白子畫見她孩子氣的臉龐如蒲公英在夜風中輕輕搖擺,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飄散開來。
「尊上怎知……」她只說了今天是娘的忌日,尊上怎麼會知道也是她生日呢?
白子畫輕輕搖頭:「你命太硬……」她娘定是生她時沒撐過去。
頓了頓又道:「茅山御劍術名滿天下,你現在能御劍了,以後若是遇到問題也好有個應對,總不能事事靠雲隱給你撐著,好了,夜深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花千骨感動的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原來尊上特意來,教自己御劍不說還把佩劍贈給自己竟然還有有這層寓意。他定是擔憂自己以掌門之尊回茅山若是還要仰仗雲隱御劍或者騰雲定然有失體統,且不能服眾,被別有用心者刁難。而遇到妖魔時,如果雲隱顧及不到自己也有個逃生手段。
他竟為她著想至如此之細微,叫她如何不肝腦塗地?
望著白子畫背影漸行漸遠,飄如雲起風生,懷抱那劍,竟是有想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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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 是2008年12月31日獨家首發於晉江文學城的一部小說,作者是Fresh果果。講述少女花千骨與長留上仙白子畫之間關於責任、成長、取捨的純愛虐戀。

⑹ 花千骨小說番外三魂七魄

137 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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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這次回來之後變了許多,不再如往常那樣依賴他粘著他了,最重要的是不再偷懶。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都會問一個為什麼。天為什麼會下雨,師父為什麼老穿白色,為什麼只有他們兩個人住在山裡,經常來看她陪她玩的那個紅衣服姐姐是什麼人,師叔來的時候總是勸他回去,是回哪裡,上次那個女孩為什麼管她叫師父……

白子畫能答便答了,不想答的便轉移她的注意力,稍微繞個圈子,她就忘了自己問過什麼了。如果花千骨實在是刨根究底想知道的打緊,他也會很耐心的跟她說,例如那個紅衣服的不是姐姐,是哥哥,叫殺阡陌,是魔界的魔君,然後再把六界的事故事一樣一點點講給她聽。

「那師父,什麼是人世間最銷魂的事?上次大街上碰上的那些人說要教我,我沒敢答應。」

白子畫一口茶水嗆住了,左思右想,許久才道:「等小骨長大一點師父再告訴你。」

花千骨撲到他背上,手環住他的脖子撒嬌:「小骨已經很大了,娘親說妹妹都已經許了人家,下月成親,讓我一定要回家去,還問師父待我好不好。」

白子畫放下茶盞:「你怎麼答?」

「我當然說好啊,妹妹就要當新娘子了,以前辦家家酒的時候我也玩過,我就跟娘說我也要當新娘子。娘就愁的直嘆氣,淚珠子花花的掉,摸著我的臉說不知道師父給我吃什麼養大的,怎麼會突然生成這個漂亮樣子,都不像她生的了,可是還是傻傻的,嫁人的話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好相公的話,得吃更多苦。然後讓我問問師父,是不是入了仙門,以後一輩子都不能嫁人啊?」

白子畫微微皺眉:「小骨很想嫁人?」

花千骨努力點頭:「想!我還想像隔壁姐姐那樣生許多小寶寶,白胖胖的可愛死了!」

白子畫略一沉思,知道下回送她回去,她娘親定會拐彎抹角刺探他對小骨是不是只有師徒之誼,然後便會和他商量是否可以給小骨找婆家,這些倒都無妨,重要的是小骨心裡也有這個想法,難道自己娶她么?

「師父,師父……」小骨看他走神了使勁搖他,「你還沒跟我說什麼是人世間最銷魂的事呢,你教我好不好?」

過去在絕情殿上和她親熱的畫面突然湧入腦中,白子畫的臉不由染上一抹異色,花千骨看著發呆,半張著嘴巴,口水差點沒滴下來。

「哪次再告訴你,天晚了,洗洗睡吧……」說完嗖的就從花千骨面前不見了。

花千骨也不惱,往常這時候定還要和哼唧鬧騰一陣,如今卻只是很快收拾了鑽到被窩里,一個勁的逼自己睡著,好到夢中和她的東方哥哥約會。

「一個師父,兩個師父,三個師父……」一直數到第一百個師父,她還是沒有睡著,可是又不會數了,只能又重頭開始數起。

她還不會法術,只能以最自然的方式神魂離體,這樣白子畫也不會察覺。

白子畫一開始覺得奇怪,她晚上怎麼不吵著跟自己睡了,後來想想,猜是她娘親有叮囑過她了,心底反而松一口氣。

花千骨好奇心日盛,白天努力學習,夜裡神魂和東方到處游盪,再也不覺得日子單調無聊了。白子畫不大愛說話,雖然耐心,教導總是點撥性質的,對上一世聰明的她來說很好,可是這世魯鈍的她就不太受用了。反而是東方彧卿,夢里會帶她去很多地方,見識很多新奇的事物,還很詳細的給她講為人處世的道理。

師父太美好,感覺總是離人遠遠的,所以她時常會心生害怕粘著他抱著他,怕他有一天像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可是東方卻是活生生的,能摸得到觸得著的,從皇宮到東海,從天山到市井,帶她看盡世間百態。

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避諱的把以前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例如前世她和白子畫也是師徒,兩人都身在長留山等等,她才知道師父竟然隱瞞了她那麼多事情。但也僅僅是驚奇一下便過去了,半點都沒有覺得不滿或是生氣,因為師父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告訴自己要相信師父,所以從不追問。

一開始聽著像在聽別人的故事,可是越聽便越熟悉,彷彿是很久很久之前發生的事被她忘記了。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也知道有些事是根本無法逃避的。東方讓她選擇,是一切重新開始,還是背負非常沉痛的過去繼續走下走。

當時他的神情太鄭重,她的心顫抖了一下,覺得害怕,害怕那結果自己承受不起,可是東方卻不知道哪裡對她來的信心。她整整思考了大半年,畢竟不做自己,而選擇背負另一個人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失落的自己就已經不再是自己了。可是又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活得不明不白,不想所有人都騙她把她當傻子。特別是當聽到東方說,師父只能永生永世繼續痛苦下去,不得輪回不得解脫的時候,她終於告訴東方自己想要回憶起一切,做回完完整整的自己。

她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痛苦,只是千萬個捨不得。故事東方只說了前面一點,後面的不肯說。但是她微微留意的確能看到師父看似淡然溫和的外表下,潛藏的絕望,還有偶爾嚇人的失控,和時而看她的迷惘眼神。

趁他不留意撩起他袖袍果然看到了他手臂上有塊巨大的疤痕。原來以前夜裡師父從噩夢里滿頭大汗的醒來,一直緊握手臂臉色蒼白是因為疼痛。

師父從小將她帶大,她可以為他做一切,包括,成為他想要的那個人……

東方微笑著點頭,說她還是那樣堅強執著,一個人再變,本質是不會變的。於是拿了一粒丹葯給她,讓她在想要恢復記憶,做回完整的小骨的時候吃下去。

每個人都有三魂七魄,魂是精氣神,魄是體速力,魂主內,魄主外。他說師父這些年費勁心力在圓她的魄,卻小心翼翼,避開了過去,不讓她想起,甚至沒有用外力去恢復她的智力,而只是順其自然的教她。她魄雖漸全,可是魂卻一直殘缺。始終是治標不治本,養身不養心。所以她雖比過去健康不少,卻依舊如此混沌痴傻。

「這粒歸仙丹可以恢復你前世的記憶,但是我說過,凡事都要付出代價。以白子畫和殺阡陌之力尚不能讓你復元,短短時日想依靠葯力讓你神魂健全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強制性的將魄得到的修復之力轉移到魂上,你懂我的意思么,也就是說雖然你可以恢復記憶,但是身體可能會受到嚴重影響。所以你必須考慮清楚,不要隨便做決定,因為一旦吃下再後悔也不能回頭了。」

花千骨似懂非懂的點頭:「師父不是一直想念過去那個小骨么,為什麼不讓我恢復記憶?」

「因為發生了太多無法挽回的事情,他怕失去你。」

花千骨搖頭:「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師父的。」

「骨頭,你現在當然是這么想的,回憶起一切就不一定了,不過不管怎樣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上輩子我沒有做到,這一世我能為你做的,就是給你選擇的機會。我雖憐憫他,也虧欠了你們,可是若你本心不願,我不會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

「那東方呢?上一世我和東方是什麼關系?你說糖寶是我們的孩子,我是不是東方的娘子啊?」

東方彧卿笑著搖頭:「可惜啊,還不是。」

花千骨連道:「那我這一世可不可以嫁給你?」沒有絲毫身為女子的害羞,只是迫切的睜大眼睛望著他。

東方彧卿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迷離,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掙扎,但只是轉瞬便又恢復成他的月牙式招牌笑容。

「好啊,我等你。若你回憶起了一切最後的選擇仍然是我,就算粉身碎骨、放棄一切我也會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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