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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小說全文閱讀

發布時間: 2025-01-10 07:14:49

1. 《童年》第三章原文

我身體好了以後,慢慢地看出來,茨岡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地位頗為特殊。
姥爺罵他不如罵兩個舅舅多,在私下裡,姥爺還常常誇他:
「伊凡是個好手,這小子有出息!」
兩個舅舅對他算和善,從來不像對格里高里那樣,搞什麼惡作劇。
對格里高里的惡作劇幾乎每天都要搞一次。有時是用火把他的剪子燒燙,有時則是在他的椅子上安一個頭兒朝上的釘子,或者把兩種顏色不同的布料放在這個幾乎成了瞎子的老工匠的手邊,等他縫成了不同顏色的布匹,就會遭到姥爺的痛罵:
有一回,他在廚房的吊床上睡午覺,不知道是哪個壞蛋,在他臉上塗滿了紅顏料。
這種顏很難洗下去,好長一段時間,格里高里就有了這么一張好笑又可怕的臉。
這幫人折磨他的花樣層出不窮,格里高里似乎一點也不當回事兒,什麼話也不說。
他在拿剪子、頂針兒、鉗子、熨斗之類的東西之前,總要先在手上吐上唾沫,試探著拿。
這已形成了習慣。在拿刀叉吃飯以前,他也會把指頭弄濕,孩子們看見了大笑不止。
挨了燙,他的臉立刻就會扭曲出很多皺紋來,眉毛高高抬起,直至消失於光禿禿的頭頂之上。
我不記得姥爺對他兒子們的惡作劇的態度了,每次,姥姥都會揮起拳頭喊他們:
「臭不要臉的魔鬼!」

2. 高爾基《童年》全文

阿廖沙(即童年高爾基)很小的時候,父親得病死了,母親帶著他回到外公外婆家。

阿廖沙母親的到來引起了大舅米哈伊爾與小舅雅科夫的爭斗,他們怕母親來討要嫁妝,鬧著分家,一家人打成一團。阿廖沙初步認識到外公家彌漫著的相互仇恨的氣氛。大舅捉弄老裁縫格里戈里,讓侄子把燒得滾燙的頂針放在格里戈裏手邊,不料卻被外公無意中戴上,外公把孫子抽了一頓。阿廖沙因為把桌布放到染桶里也被外公狠狠打了一頓,打的過程中,所有的人都幸災樂禍,連母親也因害怕外公而不敢阻止他,只有外婆一人護著阿廖沙。

打過阿廖沙後,外公來看他,給他講起自己年輕時候在伏爾加河畔當纖夫時的情景,阿廖沙覺得外公像一朵雲彩似的迅速地長大,由一個乾瘦的小老頭變成童話中的大力士。挨打之後,阿廖沙結識了小夥子茨岡,他成了阿廖沙最好的朋友,每次阿廖沙挨打時,他總把胳膊伸出去幫他擋著。每逢禮拜六,他帶著阿廖沙做各種各樣的游戲。他擅長跳舞,幻想著有一副好嗓子。阿廖沙非常愛他,但他卻被兩個舅舅強迫著扛承重的橡木十字架去墳地,中間絆倒後,被十字架壓在下面,因失血過多死掉了。

茨岡死後,阿廖沙更加依戀外婆。睡覺前,給外婆開玩笑,外婆給他講上帝與小鬼的故事。外婆是阿廖沙最喜歡的人。

「外婆到來之前,我彷彿在昏睡,彷彿躲在黑暗中。她的出現喚醒了我,使我見到了光明,她把我周圍的一切聯結起來,把這一切編織成色彩繽紛的花邊圖案。她很快就成了我終生的朋友,成了我最貼心的人。她最理解我,也是我最珍貴的人,這是因為她對世界充滿了無私的愛。這種愛使我感到充實,使我在艱難的歲月里充滿了堅強的力量。」

外婆知道的故事、詩歌、傳說、童話多得不計其數,阿廖沙聽的入了迷。一天晚上,家裡突然失了火,家裡人驚慌失措,外婆卻非常勇敢,用一隻空袋子蒙著頭,身上批著馬被,毫不畏懼地沖進火里,從裡面抱出一隻水桶大的盛滿硫酸鹽的瓶子,又鎮定地指揮別人滅火。大火後,又忍著巨痛去接生孩子。

一開春,舅舅們就分了家,外公為自己買了一所新房,阿廖沙仍跟著外公外婆住。這是一段節奏平緩的日子,阿廖沙接觸的人只有外公外婆。外婆向他講述自己的身世。外婆也是孤兒,母親一貧如洗,而且是個殘廢,為了生活,外婆跟隨母親四處流浪、乞討,後來靠外婆織花邊維持生活。外公也講起小時候與法國兵相處的事情。這段時間外公開始教阿廖沙識字。外公老病復發,動手打了外婆,阿廖沙感到無法忍受。

寧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兩個舅舅為了分外公家產,聯合起來到外公外婆家鬧事,尤其是大舅米哈伊爾,喝醉酒就鬧事,整夜在房子周圍轉來轉去,帶來幫手把馬林果叢和酸栗樹統統拔掉,搗毀浴室,砸壞玻璃。一次拿粗大的木根砸門,外公集合了兩個房客及酒店老闆的妻子對付他。為幫兒子,外婆的胳膊被舅舅打斷,阿廖沙無比仇恨舅舅。

接下來又是一段單調的日子,外婆每天祈禱,外公也每天祈禱。阿廖沙認為外婆的上帝仁慈、有同情心,外公的上帝卻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望而生畏。阿廖沙喜歡外婆的上帝,討厭外公的上帝,故意抓住外公祈禱時的失誤捉弄他。這時期阿廖沙經常同街上的孩子打架,因為這些孩子做出的惡作劇令他無法容忍。這時,為外公幹了一輩子活的老匠人格里戈里因雙目失明被舅舅解僱,淪落為乞丐,阿廖沙為此感到難堪。

外公突然賣掉原有房子在別處買了房子。在這里阿廖沙結識了許多人。有外號為「好事兒」的房客,有偽裝成馬車夫搶劫教堂的的彼得伯伯,有奧甫相尼科家的三個孩子。阿廖沙與他們都建立了友誼,但同「好事兒」的關系最為密切。「好事兒」是一個整天忙著做實驗的葯劑師,對人生有透徹的感悟,經常指導阿廖沙觀察生活中的細枝末節,教給他人生的道理。

「在我看來院子里平淡無奇沒什麼值得留心的東西。但經他輕輕一推,或者三言兩語指點一下,我所看到的一切就不同了,彷彿這些東西都具有獨特的意義,因而給我留下的印象也就特別深。」但「好事兒」終因不被周圍人理解而被外公趕走,阿廖沙非常生氣但毫無辦法。

百無聊賴之中,母親回來了。在幾個城市呆了很長時間又生了一個孩子後,走投無路的她又回到外公家。她開始教阿廖沙認字,讓他背許許多多的詩。外公強迫母親改嫁,母親拚命反抗,外公異常生氣,將氣憤轉嫁到外婆身上,毒打外婆,發針深深地插進外婆頭皮。阿廖沙為外婆報仇,將外公最喜歡的聖徒像剪碎。

阿廖沙被母親送進了學校,但不久因出水痘被迫休學在家。因發愁母親的婚事,外婆開始酗酒並向阿廖沙講述父親與母親的往事。不久,母親看上了一個學測量學的學生並堅持要嫁給他。阿廖沙不喜歡繼父與新的祖母,不想讓母親改嫁但毫無辦法。母親改嫁後,阿廖沙繼續與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他開始長大,擁有了自己的自信。阿廖沙又回到學校,但老師不喜歡他,只有主教賞識他。他因拿了一盧布買童話書被母親打了一頓。繼父對母親很不好,用腳踢她,阿廖沙與繼父拚命,又被送回外公家。

外公破產了,阿廖沙與外婆相依為命,通過三年級考試後他不再上學,開始自己養活自己。他結識了許多夥伴,他們互相幫助,一起撿破爛,扯木材。八月,母親去世了,外公說阿廖沙不是獎章,不能老掛在他的脖子上。於是,阿廖沙便走向人間,外出謀生去了。

(2)童年小說全文閱讀擴展閱讀:

《童年》是作者以自身童年經歷為素材的一部小說,它是一軸19世紀末俄國社會的歷史畫卷,從中又可看到作家童年和青少年時代在暗無天日的社會里尋找光明的奮斗歷程。小說再現了19世紀沙俄統治時期俄國人民生活的社會環境,小說所寫的是作者童年經歷的苦難,這也是當時社會的普遍現象。

因此,高爾基在作品中流露出對這些人的熱愛、贊美之情,通過阿廖沙的與他們的交往熱情謳歌了他們。作品通過對阿廖沙童年經歷的描寫從側面也暴露了當時社會的現實。當時的俄國社會處於19世紀70—90年代,正是俄國大革命的前夕,整個社會處於沙皇的統治之下,人民流離失所。

偷竊在村民中已形成一種風氣,已經不算是罪惡,而且對於半飢半飽的小市民來說差不多是唯一謀生的手段。兒童無錢上學,淪落街頭,靠撿破爛為生。從廣義上講,也正是這種民不聊生的社會環境造成了阿廖沙的悲劇。

藝術特色:

《童年》是高爾基積一生童年生活之素材而寫成的一部小說,充滿童趣。它用兒童純真無邪的眼光,通過思考和感悟,抒發童年的歡樂和初涉人生的艱難苦楚。比如,他始終記得父親下葬時被活活埋入墓穴的一隻小蛤蟆;他喜歡在雪地上觀察小鳥,喜歡在花園里營造自己的一角;他常常在夏夜的星空下沉思和閱讀《安徒生童話》,並由此不時感到驚喜和感悟,等等。

《童年》在藝術上運用兒童視角和成人視角交替使用的方法去描寫。作品主要以兒童的視角觀察描寫生活,使「童年」豐富生動,充滿童趣;另一方面,作家又間或以成人的視角評點生活,使筆下的文字含義更清晰深刻,更富有思想性和哲理性。

《童年》取材於作家的自身經歷,然而它又不是作家早年生活的簡單再現。它一方面真實描寫了阿廖沙的成長過程和他的所見所聞,大量運用翔實材料;同時,又運用典型化的手法,努力挖掘生活中具有典型意義的材料,並對它們進行提煉加工,使之能夠反映生活的本質。

在《童年》中,人物已不再是單純的個人,而成為某一類人的代表;外祖父的家已不是一個一般的家庭,而是舊俄時代由沉重的勞動、家長制手工業生產關系和無聊的生活造就的小市民社會的縮影。正如作者白己所言:「我不是在講我白己,而是在講那令人窒息的充滿可怕景象的狹小天地。在這兒,普通的俄國人曾生活過,而且現在還在生活著。」

同時,在「充滿種種畜生般的壞事的土壤上勝利地生長著鮮明、健康、富有創造性的東西」——人民的美好品質,他們的智慧和創造精神,它能「喚起我們一種難以摧毀的希望——那就是光明的、人道的生活必然復生。」

參考資料:

網路-童年

3. 高爾基 《童年》全文

高爾基《童年》全文:

阿廖沙三歲時,失去了父親,母親瓦爾瓦拉把他寄養在外祖父卡什林家。外祖父家住在尼日尼——諾弗哥羅德城。

外祖父年輕時,是一個纖夫,後來開染坊,成了小業主。阿廖沙來到外祖父家時,外祖父家業已經開始衰落,由於家業不景氣,外祖父變得也愈加專橫暴躁。

阿廖沙的兩個舅舅米哈伊爾和雅科夫為了分家和侵吞阿廖沙母親的嫁妝而不斷地爭吵、斗毆。在這個家庭里,阿廖沙看到人與人之間彌漫著仇恨之霧,連小孩也為這種氣氛所毒害。

阿廖沙一進外祖父家就不喜歡外祖父,害怕他,感到他的眼裡含著敵意。一天,他出於好奇,又受表哥慫恿,把一塊白桌布投進染缸里染成了藍色,結果被外祖父打得失去了知覺,並害了一場大病。

從此,阿廖沙就開始懷著不安的心情觀察周圍的人們,不論是對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屈辱和痛苦,都感到難以忍受。他的母親由於不堪忍受這種生活,便丟下了他,離開了這個家庭。

但在這個污濁的環境里,也還有另外一種人,另外一種生活。這里有樂觀、純朴的小茨岡,正直的老工人葛利高里。

每逢節日的晚上,雅科夫就會彈吉他,奏出動人心弦的曲調。小茨岡跳著民間舞,猶如恢復了青春。這一切使阿廖沙既感到歡樂又感到憂愁。

在這些人當中,外祖母給阿廖沙的影響是最深的。外祖母為人善良公正,熱愛生活,相信善總會戰勝惡。

她知道很多優美的民間故事,那些故事都是憐憫窮人和弱者,歌頌正義和光明的。她信仰的上帝也是可親可愛,與人為善的。而外祖父的上帝則與之相反,它不愛人,總是尋找人的罪惡,懲罰人。

後來,外祖父遷居到卡那特街,招了兩個房客。一個是進步的知識分子,綽號叫「好事情」,他是阿廖沙所遇到的第一個優秀人物,他給阿廖沙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另一個是搶劫教堂後偽裝成車夫的彼得,他的殘忍和奴隸習氣引起了阿廖沙的反感。

母親在一天早晨突然回來了,她的變化使阿廖沙心裡感到十分沉痛。

開始,她教阿廖沙認字讀書,但是,生活的折磨使她漸漸地變得漫不經心,經常發脾氣,愁眉不展。

後來母親的再婚,使得阿廖沙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竭力避開大人,想一個人單獨生活。就這樣經過了一個夏天思考之後,他終於增強了力量和信心。

母親婚後生活是不幸福的,她經常挨後父打。貧困和疾病,吞蝕著她的美麗。由於她心境不好對阿廖沙常常表現出冷酷和不公平。

阿廖沙在家中感受不到溫暖,在學校也受歧視和刁難。因此,在阿廖沙的心靈中,「愛」的情感漸漸被對一切的恨所代替。

由於和後父不合,阿廖沙又回到外祖父家中,這時外祖父已經全面破產!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困苦。為了糊口阿廖沙放學後同鄰居的孩子們合夥揀破爛賣。

同時,也感受到了友誼和同情。但這也招致學校的非難。他以優異的成績讀完了三年級,就永遠地離開了學校課堂。

這時候阿廖沙母親逝世,他埋葬了母親以後,不久便到「人間」去謀生。

(3)童年小說全文閱讀擴展閱讀

《童年》是作者以自身童年經歷為素材的一部小說,它是一軸19世紀末俄國社會的歷史畫卷,從中又可看到作家童年和青少年時代在暗無天日的社會里尋找光明的奮斗歷程。

小說再現了19世紀沙俄統治時期俄國人民生活的社會環境,小說所寫的是作者童年經歷的苦難,這也是當時社會的普遍現象。

高爾基在這本書中真實地描述了自己苦難的童年,反映了當時社會生活的一些典型的特徵,特別是繪出了一幅俄國小市民階層風俗人情的真實生動的圖畫。

它不但揭示了那些「鉛樣沉重的醜事」,還描繪了作者周圍的許多優秀的普通人物,其中外祖母的形象更是俄羅斯文學中最光輝、最富有詩意的形象之一。

是這些普通人給了幼小的高爾基良好的影響,使他養成不向丑惡現象屈膝的性格,鍛煉成堅強而善良的人。

因此,高爾基在作品中流露出對這些人的熱愛、贊美之情,通過阿廖沙的與他們的交往熱情謳歌了他們。

作品通過對阿廖沙童年經歷的描寫從側面也暴露了當時社會的現實。

當時的俄國社會處於19世紀70—90年代,正是俄國大革命的前夕,整個社會處於沙皇的統治之下,人民流離失所。

偷竊在村民中已形成一種風氣,已經不算是罪惡,而且對於半飢半飽的小市民來說差不多是唯一謀生的手段。兒童無錢上學,淪落街頭,靠撿破爛為生。

從廣義上講,也正是這種民不聊生的社會環境造成了阿廖沙的悲劇。

網路-高爾基

4. 高爾基 《童年》全文

高爾基 《童年》全文內容為:

阿廖沙三歲時,失去了父親,母親瓦爾瓦拉把他寄養在外祖父卡什林家。外祖父家住在尼日尼——諾弗哥羅德城。外祖父年輕時,是一個纖夫,後來開染坊,成了小業主。阿廖沙來到外祖父家時,外祖父家業已經開始衰落,由於家業不景氣,外祖父變得也愈加專橫暴躁。阿廖沙的兩個舅舅米哈伊爾和雅科夫為了分家和侵吞阿廖沙母親的嫁妝而不斷地爭吵、斗毆。

在這個家庭里,阿廖沙看到人與人之間彌漫著仇恨之霧,連小孩也為這種氣氛所毒害。阿廖沙一進外祖父家就不喜歡外祖父,害怕他,感到他的眼裡含著敵意。一天,他出於好奇,又受表哥慫恿,把一塊白桌布投進染缸里染成了藍色,結果被外祖父打得失去了知覺,並害了一場大病。從此,阿廖沙就開始懷著不安的心情觀察周圍的人們,不論是對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屈辱和痛苦,都感到難以忍受。他的母親由於不堪忍受這種生活,便丟下了他,離開了這個家庭。

但在這個污濁的環境里,也還有另外一種人,另外一種生活。這里有樂觀、純朴的小茨岡,正直的老工人葛利高里。每逢節日的晚上,雅科夫就會彈吉他,奏出動人心弦的曲調。小茨岡跳著民間舞,猶如恢復了青春。這一切使阿廖沙既感到歡樂又感到憂愁。在這些人當中,外祖母給阿廖沙的影響是最深的。外祖母為人善良公正,熱愛生活,相信善總會戰勝惡。她知道很多優美的民間故事,那些故事都是憐憫窮人和弱者,歌頌正義和光明的。她信仰的上帝也是可親可愛,與人為善的。而外祖父的上帝則與之相反,它不愛人,總是尋找人的罪惡,懲罰人。

後來,外祖父遷居到卡那特街,招了兩個房客。一個是進步的知識分子,綽號叫「好事情」,他是阿廖沙所遇到的第一個優秀人物,他給阿廖沙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另一個是搶劫教堂後偽裝成車夫的彼得,他的殘忍和奴隸習氣引起了阿廖沙的反感。

母親在一天早晨突然回來了,她的變化使阿廖沙心裡感到十分沉痛。開始,她教阿廖沙認字讀書,但是,生活的折磨使她漸漸地變得漫不經心,經常發脾氣,愁眉不展。後來母親的再婚,使得阿廖沙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竭力避開大人,想一個人單獨生活。就這樣經過了一個夏天思考之後,他終於增強了力量和信心。

母親婚後生活是不幸福的,她經常挨後父打。貧困和疾病,吞蝕著她的美麗。由於她心境不好對阿廖沙常常表現出冷酷和不公平。

阿廖沙在家中感受不到溫暖,在學校也受歧視和刁難。因此,在阿廖沙的心靈中,「愛」的情感漸漸被對一切的恨所代替。由於和後父不合,阿廖沙又回到外祖父家中,這時外祖父已經全面破產!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困苦。為了糊口阿廖沙放學後同鄰居的孩子們合夥揀破爛賣。同時,也感受到了友誼和同情。但這也招致學校的非難。他以優異的成績讀完了三年級,就永遠地離開了學校課堂。

這時候阿廖沙母親逝世,他埋葬了母親以後,不久便到「人間」去謀生。

(4)童年小說全文閱讀擴展閱讀:

1、《童年》主人公阿廖沙(「我」的名字)是一個善於觀察和十分敏感的孩子,他能辨別好壞。在這方面,周圍的人給他很大的影響。在他的一些朋友幫助下,阿廖沙了解到人間還存在著「真、善、美」,這些東西就在他身邊。

2、瑪克西姆·高爾基(Maxim Gorky,1868年3月16日—1936年6月18日),原名阿列克賽·馬克西姆維奇·別什可夫,前蘇聯作家、詩人、評論家、政論家、學者。

3、《在人間》是前蘇聯作家馬克西姆·高爾基創作的長篇自傳體小說,是其自傳體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小說描述的是主人公阿廖沙(高爾基的文中的名字)1871年到1884年的生活。高爾基用圓潤的筆法寫了自己少年時代的生活,他用親身體驗的生活經歷,反映了當時俄國社會生活的一些典型特徵和當時社會的風俗人情。

這段時期他為了生活,靠與外祖母一起摘野果出去賣糊口,他當過繪圖師的學徒,在一艘船上干過洗碗工,還做過聖像作坊徒工。在人生的道路上,他歷盡坎坷,與社會底層形形色色的人們打交道,但他一有機會就閱讀大量的書籍。生活的閱歷和大量的閱讀擴展了阿廖沙的視野,他決心「要做一個堅強的人,不要為環境所屈服」。他懷著這樣的堅定信念,離開家鄉奔赴喀山。

5. 童年第一章全文

昏暗昨小的房子里,我的父親攤手攤腳瑗際躺在地板上。 他穿著一身白衣裳,光著腳,手指無力地打著彎兒。 他快樂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成了兩個黑洞;齜著牙咧著嘴,她像在嚇唬我。 母親跪在他旁邊,用那把我常常用來鋸西瓜皮的小梳子,為父親梳理著頭發。 母親圍著紅色的圍裙,粗里粗氣地自言自語著,眼淚不停地從他腫大了的眼泡里流出來。 姥姥緊緊拉著我的手,她也在哭,渾身發抖,弄得我的手也抖起來。 她要把我推到父親身邊去,我不願意去,我心裡害怕! 我從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恐懼。 我不明白姥姥反復給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快,跟爸爸告別吧,孩子,他還不到年紀,可是他死了,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親愛的……」 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說的任何一句話。盡管現在穿一身黑衣服,她顯得腦袋和眼睛都出奇的大,挺奇怪,也挺好玩。 我小的時候,得過一場大病,父親看護著我,可是後來,我姥姥來了,他來照顧我了。 「你是哪兒的呀?」 我問。 「尼日尼,坐船來的,不能走,水面上是不能走的,小鬼!」 她答。 在水上不能走!坐船! 啊,太可笑了,太有意思了! 我家的樓上住著幾個大鬍子波斯人;地下室住著販羊皮的卡爾麥克老頭兒;沿著樓梯,可以滑下去,要是摔倒了,就會頭向下栽下去。 所有的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從水上來的人。 「我怎麼是小鬼呢?」 「因為你多嘴多舌!」 她笑嘻嘻地說。 從那一刻起,我就愛上這個和氣的老人了,我希望她領著我立刻離開這兒。 因為我在這兒實在太難受了。 母親的哭號嚇得我心神不定,她可是從來也沒有這么軟弱過,她一向是態度嚴厲的。 母親人高馬大,骨頭堅硬,手勁兒特別大,她總是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可是如今不行了,衣服歪斜凌亂,烏七八糟地;以前的頭發梳得光光的,貼在頭上,像個亮亮的大帽子,現在都套拉在赤裸的肩上,她跪在那兒,有些頭發都碰到了爸爸的臉。 我在屋子裡站了好半天了,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一個勁兒地為父親梳著頭,淚水嘩嘩地流。 門外嘁嘁喳喳地站著些人,有穿黑衣服的鄉下人,也有警察。 「行啦,快點收拾吧!」 警察不耐煩地吼叫著。 窗戶用黑披肩遮著,來了一陣風,披肩被吹了起來,抖抖有聲。 這聲音讓我想起了那次父親帶我去劃船的事。我們玩著玩著,突然天上一聲雷響,嚇得我大叫一聲。 父親哈哈哈地笑起來,用膝蓋夾住我,大聲說:「別怕,沒事兒!」 想到這兒,我突然看見母親費力地從地板上站起來,可沒站穩,仰面倒了下去,頭發散在了地板上。 她雙目緊閉,面孔鐵青,也像父親似地一咧嘴:「滾出去,阿列克塞!關上門。」 姥姥一下跑到了角落裡的一隻箱子後面,母親在地上打著滾兒,痛苦地呻吟著,把牙咬得山響。 姥姥跟著她在地上爬著,快樂地說:「噢,聖母保佑! 「以聖父聖子的名義,瓦留莎,挺住!」 太可怕了! 她們在父親的身邊滾來爬去,來回碰他,可他一動不動,好像還在笑! 她們在地板上折騰了好半天,母親有好幾次站起來都又倒下了;姥姥則像一個奇怪的黑皮球,跟著母親滾來滾去。 突然,在黑暗中,我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 「噢,感謝我的主,是男孩!」 點著了蠟燭。 後來的事兒我記不清了,也許是我在角落裡睡著了。 我記憶中可以接上去的另外的印象,是墳場上荒涼的一角。 下著雨,我站在粘腳的小土丘上,看著他們把父親的棺材放在墓坑。 坑裡全是水,還有幾只青蛙,有兩只已經爬到了黃色的棺材蓋上。 站在墳旁邊的,有我,姥姥,警察和兩個手拿鐵鍬臉色陰沉的鄉下人。 雨點不停地打在大家的身上。 「埋吧,埋吧!」 警察下著命令。 姥姥又哭了起來,用一角頭巾捂著臉。 鄉下人立刻撅起屁股來,往坑裡填土。 土打在水裡,嘩嘩直響;那兩只青蛙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往坑壁上爬,可是土塊很快就又把它們打了下去。 「走吧,阿列克塞!」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掙脫了,我不想走。 (太多放不開啊!!!!!!!)建議 點擊此網址: http://www.oklink.net/wgwx/novels/lingsan/tongnian/001.htm

6. 高爾基《童年》全文

1、第三章原文
我身體好了以後,慢慢地看出來,茨岡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地位頗為特殊。
姥爺罵他不如罵兩個舅舅多,在私下裡,姥爺還常常誇他:
「伊凡是個好手,這小子有出息!」
兩個舅舅對他算和善,從來不像對格里高里那樣,搞什麼惡作劇。
對格里高里的惡作劇幾乎每天都要搞一次。有時是用火把他的剪子燒燙,有時則是在他的椅子上安一個頭兒朝上的釘子,或者把兩種顏色不同的布料放在這個幾乎成了瞎子的老工匠的手邊,等他縫成了不同顏色的布匹,就會遭到姥爺的痛罵:
有一回,他在廚房的吊床上睡午覺,不知道是哪個壞蛋,在他臉上塗滿了紅顏料。
這種顏很難洗下去,好長一段時間,格里高里就有了這么一張好笑又可怕的臉。
這幫人折磨他的花樣層出不窮,格里高里似乎罩鎮一點也不當回事兒,什麼話也不說。
他在拿剪子、頂針兒、鉗子、熨斗之類的東西之前,總要先在手上吐上唾沫,試探著拿。
這已形成了習慣。在拿刀叉吃飯以前,他也會把指頭弄濕,孩子們看見了大笑不止。
挨了燙,他的臉立刻就會扭曲出很多皺紋來,眉毛高高抬起,直至消失於光禿禿的頭頂之上。
我不記得姥爺對他兒子們的惡作劇的態度了,每次,姥姥都會揮起拳頭喊他們:
「臭不要臉的魔鬼!」
不過,舅舅們在私下裡還是常常咒罵茨岡,說他這兒不好、那兒不好,是個小偷,是個懶漢。
我問姥姥,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耐心地給我解釋: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們將來要分家自己開染坊,都想要凡紐希加,所以嘛,他們倆僦都在對方面前嗎他!
「說他不會幹活!是個笨蛋。」
「他們怕跟你姥爺一起開另一家染坊,那對你的舅舅們十分不利。」
「他們的那點陰謀詭計早就讓你姥爺看出來了。他故意給他們倆說,『啊,我要給伊凡買一個免役征,我太需要他了,他不用去當兵了!』」
「這下可把你的舅舅們氣得不輕!」
姥姥說到這兒,無聲地笑了。
我現在又和姥姥坐在一起了,像坐輪船來的時候一樣,她每天臨睡以前都來給我講故事,講她自己像故事一樣的生活。
很有意思,提到分家之類的事時,姥姥完全是以一個外人的譽悶源口氣說的,彷彿她離這一切十分遙遠。
她講到茨岡,我才知道他是個被遺棄的孩子。
有一年的春天,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裡,從門口撿到的。
「唉,他都凍僵了,用一塊破圍裙裹著!」
「是誰扔的?為什麼要扔了他?」
「他媽媽沒有奶水,聽說哪一家剛生了孩子就夭亡了,她就把自己的孩子放到這兒來了。」
一陣沉默。
「唉,親愛的阿遼沙,都是因為窮啊!」
「當然,社會上還有一種規矩,沒出嫁的姑娘是不準養孩子的!」
你姥爺想把凡紐希加送到警察局去我攔住了他,自己養吧,這是上帝的意思。
「我生了18個孩子,都活著的話能站滿一條街!」
「我14歲結婚,15歲開始生孩子,可上帝看中了我的孩子,都拿去當天使了!
我又心疼又高興!」
她眼裡淚光一閃,卻低聲笑了起來。
她坐在床沿上,黑發披身,身高體大,毛發蓬鬆,特別像前一陣子一個大鬍子牽到院子里的大熊。
「好孩子都讓上帝給拿走了,剩下的都是壞的!」
「我喜歡小東西,伊凡卡就這樣留下了,洗禮以後,他越長越水靈!」
「開始,我叫他』甲殼蟲『,因為他滿屋子爬的那個樣子太像個甲殼蟲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愛他,他是個純潔的人!
伊凡常常有驚人之舉,我越來越愛他了。
每逢周六,姥爺都要懲罰一下本周以來兒犯過錯誤的孩子,然後他就去做晚禱了!
廚房就成了我們的天地。
茨岡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幾只黑色的蟑螂。他又用紙作了一套馬臉,剪了一個雪橇,啊,太棒了!
四匹黑馬拉著雪橇在黃色的桌面上賓士慶態起來,伊凡用一根小棍趕著它們,大叫:
「哈,趕著車去請大主教嘍!」
他又剪了一片紙貼在了一個蟑螂身上,趕著去追雪橇:
「它們忘了帶口袋,這是個和尚,還追呢!」
他又用一條線系住了一隻蟑螂的腿,這只蟑螂一邊爬,頭一邊不斷地點地,伊凡大笑:
「助祭從灑館里出來要去做晚禱了!」
他還有一隻小老鼠,把它藏在懷里,嘴對嘴地喂它糖、接吻,他十分自信地說:
「老鼠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家神就特別喜歡它!」
「誰養了小老鼠,家神爺爺也就會喜歡誰!」
伊凡還會用紙牌或銅錢變戲法,而且變戲法的時候,他比哪個孩子都叫喊得厲害,和我們沒什麼區別。
有一回玩牌,他一連當了幾次「大傻瓜」,可把他氣壞了,噘了,他們肯定在桌子底下換牌了!
「哼,騙人的把戲誰不會!」
他那年19歲,可比我們4個人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
每逢節日之夜,茨岡更是個活躍人物。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姥爺和米哈伊爾舅舅都會出門去作客。雅可夫舅舅拿著六弦琴來到廚房。
姥姥剛擺好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點和一瓶伏特加酒。酒瓶子是綠色的,瓶底上雕著精美的紅花兒。
茨岡穿著節日的盛裝,忙得團團轉。
格里高里輕輕地走了進來,眼鏡片閃著光。
保姆葉鞭格妮婭的麻子臉更紅了,她胖得像個壇子,眼睛很古怪,嗓音則像喇叭。
個別時候,烏斯平尼耶教堂的長發助祭,還有些梭魚般滑溜的人,也來。
人們足吃海喝,孩子們人人手裡有糖果,還有一杯甜灑!
狂歡的場面越來越熱烈了!
雅可夫舅舅小心地調好了他的六弦琴,照例要問一句:
「各們,怎麼樣,我要開始了!」
然後,一擺他的卷頭發,好像似地伸長脖子,眯著朦朦朧的眼睛,輕輕地撥著琴弦,彈起了讓人每一塊肌肉都忍不住要動起來的曲子。
這曲子像一條急急的小河,自遠方的高山而來,從牆縫里沖進來,沖激著人們,讓人頓感憂傷卻又不無激越!
這曲子讓你生出了對世界的憐憫,也加深了對自己的反省,大人成了孩子,孩子成了大人,大家端坐凝聽,無語沉思。
空氣都凝固了。
米哈伊爾家的薩沙張著嘴,向他叔叔探著身子,口水不停地往下流!
他出神入畫,手腳部不聽使喚了,從椅子上滑到了地板上。他以手撐地,就那樣聽了下去,再起來了。
所有的人都聽得入了迷,偶有茶炊的低叫,反而更加深了這意境的哀情。
兩個黑洞洞的小窗戶瞪著外面的夜空,搖曳的燈影使它們變幻著眼神。
雅可夫舅舅全身都僵住了,只有兩只手,好像是在別人的安排下彈動:右手指在黑色的琴弦上面肉眼難以看清地抖動著,如一隻快樂的小鳥在飛速地舞動翅膀;左手指則飛快地在弦上跑,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喝了灑以後,經常邊談邊唱:
雅可夫如果是一條狗,
他就要從早到晚叫個不停。
嗷嗷,我悶啊!
嗷嗷,我愁!
一個尼姑沿街走;
一隻老鴉牆上立。
嗷嗷,我悶啊!
蛐蛐兒在牆縫里叫,
蟑螂嫌它吵得慌。
嗷嗷,我悶啊!
一個乞丐曬著裹腳布,
又一個乞丐跑來偷!
嗷嗷,我悶啊!
嗷嗷,我悶啊!
我聽這支歌從來聽不完,他一唱到乞丐,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悲痛就會使我大哭。
茨岡也和大家一樣聽舅舅唱歌,他把手插進自己的黑頭發里,低著頭,喘息著。
他會突然感嘆道:
「唉,我要是有個好嗓子就好了,我也會唱個痛快的!」
姥姥說:
「行啦,雅沙,別折磨人了!」
「來吧,讓凡紐希加給咱們跳個舞吧!」
大家並不是每次都立刻同意她的要求,不過雅可夫舅舅常常用手按琴,攥緊拳頭,一甩手,好像從身上甩掉了一種什麼東西,猛喊一聲:
「好啦,憂愁煩惱都去吧!」
「瓦尼加,你上場!」
茨岡拉拉衣服,整整頭發,小心地走到廚房中間,臉膛紅紅的,微微一笑:
「彈得快一點,雅可夫·瓦西里奇!」
吉他瘋狂地響了起來,隨著這暴風驟雨般的節奏,茨岡的靴子踏著細碎的步子,震得桌子上的碟子碗兒亂顫。
茨岡像一團火在燃燒;兩臂張開,鷂鷹般舞動著,腳步快得讓人分辨不出來!
他突然尖叫一聲,往地上一蹲,像一隻金色的燕子在大雨來臨之前飛來竄去,襯衫抖動著,好像在燃燒,發出燦爛的光輝。
茨岡放縱地舞著,如果打開門,他能跳到大街上去,跳遍全城!
「橫著來一趟!」雅可夫舅舅用腳在地板上踏著拍子,喊道。
茨岡高聲怪叫出一句俏皮的順口溜:
哎嗨!
捨不得我這雙破草鞋呀,否則我早就遠走高飛嘍,丟下我的老婆捨不得我這雙破草鞋呀,否則我早就遠走高飛嘍,丟下我的老婆丟下我的孩子。
人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顫著,好像腳下有火,不時地還跟著他喊上幾聲。
格里高里拍著自己的禿頭,快樂地念叨著什麼,他彎腰對我說話,柔軟的大鬍子蓋住了我的肩膀:
「噢,阿列克塞·馬克辛莫維奇,如果你父親還活著的話,他也會跳得像一團火!」
「他可是個討人嘉歡的快樂人兒啊!」
「你還記得他嗎?」
「不記得了。」
「噢,不記得了!」
「以前,他和你姥姥跳起舞來,嘿,你等等!」
他說著站了起來。他個子很高,人又瘦,好像是聖像一般。
他向姥姥一鞠躬,以一種平常很難聽到的粗嗓子說道:
「阿庫琳娜·伊凡諾夫娜,請賞臉,出場來跳上一圈兒吧!」
「就像以前和馬克辛·伊凡內奇,你怎麼啦?讓我跳舞,這不是開玩笑吧?」
她往後縮著身子。
可是大家一致要她出來跳。
忽然,她下定了決心。
利索地站了起來,整一整衣裙,挺直身子,昂起頭,興高采烈地舞了起來,她叫道:
「你們盡管笑吧,盡情地笑吧!」
「雅沙,換個曲子!」
舅舅應聲而止,身子稍前挺,立刻彈起了一支較慢的曲子。
茨岡停了一下,跑到姥姥身前,蹲下來,繞著她跳開了。
姥姥兩手舒展,眉毛上挑,雙目遙視,好像漂在空中一般在地板上滑行。
我沉得特別有意思,笑出了聲兒,格里高里伸出一個指頭點了我一下,所有的人都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伊凡,別鬧了!」
茨岡順從了格里高里的指揮,坐到了門檻上,葉芙格妮婭提起了嗓子,唱道:
周一到周六啊,
姑娘織花邊兒。
累得要死人喲,
只剩半口氣兒。
姥姥簡直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講故事。
她若有所思,遙視遠方,巨大的身軀靠兩只顯得很小的腳支撐著,摸索前進。
她突然停止了前進,前面有什麼東西使她驚訝,令她顫抖!
馬上,她又容光煥發了,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她閃向一旁,垂頭屏氣,諦聽著,笑容可掬!
突然,她旋了起來,她好像高大了許多,力量和青春一下子回到了她身上,每個人的目光都被吸住了,她奇變般地表現出了一種怒放的鮮花般的美麗。
保姆葉芙格妮婭又唱了起來:
周日的午禱才完畢,
一直舞到夜半時。
她最後才回那家門,
可異良宵苦短又周一。
姥姥跳完了,坐回了她原來的位置。
大家一個勁兒地誇她,她整理著頭發,說:
「算啦!你們也許還沒有見過真正的舞蹈吧。」
「從前,我們巴拉赫納有位姑娘,她的名字我記不住了,可她的舞姿我永遠也忘不了!簡直快活得讓你流淚!」
「只要看上她一眼,你就會幸福得昏過去我太羨慕她了!」
「歌手和舞蹈家裡世界上第一流的人物!」葉芙格妮婭嚴肅地說,她又開始唱國王達維德。
雅可夫舅舅摟住茨岡說:
「你太應該去酒館了,去那兒跳舞,把人們都跳狂!」
「唉,我只是希望有一副好嗓子,只要讓我唱上10年,以後哪怕讓我出家作和尚也可以!」
大家開始喝伏特加,格里高里喝得特別多。許多人向他敬酒。姥姥說了話:
「小心點兒,格里沙,這么喝下去你會乇底成為瞎子!」
格里高里很嚴肅地說:
「瞎吧,我要眼睛沒什麼用,我什麼都見過了!」
他越喝越多,好像還沒醉,只是話多了,見了我總要提起我的父親:
「他可是有一顆偉大的仁慈的心啊,我的小老弟,馬克辛·薩瓦傑依奇……」
姥姥嘆一口氣,說:
「是啊,他是上帝的兒子。」
每一句話,每一件事,人們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吸引著我,一種甜蜜的憂愁之情充滿了我的心頭。
歡樂和憂愁永遠是相依相隨的,它們不可分割地交織在一起。
雅可夫舅舅醉得可能並不特別厲害,他撕扯著自己的襯衫,揪著自己的頭發和淺色的胡順:
「這算是什麼日子,為什麼要這樣活?」
他捶胸頓足,淚流滿面:
「我是個流氓,下流坯子,喪家犬!」
格里高里突然吼道:
「沒錯兒,你就是!」
姥姥也醉了,拉著兒子的手:
「得了,雅沙,你是什麼樣兒的人,上帝最清楚!」
姥姥現在顯得特別漂亮,一對含笑的黑眼睛向每個人揮灑著溫暖的愛意。
她用頭巾扇著紅紅的臉兒,如唱如訴般地說:
「主啊,主啊,一切都是這么美好!太美好了!」
這是她發自內心深處的感嘆。
我對於一賂無憂無慮的雅可夫舅勇的表現十分吃驚。我姥姥,他為什麼要哭?
還打自己罵自己?
「你並不是現在就要知道這世界上的一切!遲早你會明白的。」
姥姥一反常態,沒有回答我。
這就更令我的好奇心不能滿足了。我去染房問伊凡,他老是笑,也不回答,斜著眼看格里高里。
最後他急了,一把把我推了出去:
「滾!再纏著我,我把你扔進染鍋里,也給你上個色兒!」
格里高里此時正站在爐子前,爐台又寬又矮,上面有三口大鍋,他用一根長木棍在鍋里攪和著,不斷地拎出棍子來,看一看順著棍子頭上往下滴的染料場。
火燒得很猛,他那花花綠綠的皮圍裙的下擺映著火光。
水在鍋里咕嘟咕嘟直響,蒸汽霧似地向門口涌去,院子里湧起一陣升騰的雲。
他抬起充血的眼睛,從眼鏡下邊兒看了看我,粗聲粗氣地對伊凡說:
「快點,拿劈柴去,長眼睛干什麼用的?」
茨岡出去了。
格里高里坐到了盛顏料的口袋上,招呼我過去:
「來!」
他把我抱到他的膝蓋上,大鬍子蓋住了我的半個臉:
「你舅舅犯渾,把他老婆給打死了!現在,他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譴責,懂了吧?」
「你可小心點喲,什麼都想知道,那是非常危險的!」
與格里高里在一起,我感到特別自然,跟與姥姥在一起一樣,不同的是,他總讓我有點怕,尤其是他從眼鏡片兒底下看人時,好像那目光能洞穿一切。
「那,是怎麼打的?」
「晚上兩個人睡覺得時候,他用被子把她連頭帶腳兜住,然後打死的。」
「為什麼要打?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伊凡這時抱了柴火回來了,蹲在爐子前烤著手。
格里高里沒在意,繼續說:
「也許是因為她比他好,他嫉妒她!」
「他們這一家子人,都不喜歡好人,容不下好人!」
「你去問一問你姥姥,就會知道,他們是怎樣想弄死你的父親了!你姥姥什麼話都會對你講的,她不說謊。盡管她也喜歡喝酒,聞鼻煙,可她卻是個聖人。」
「她還有點傻氣,你可得靠緊她啊!」
說完,他推了我一下,我就到了院子里。
我心裡非常沉重。
凡紐希加追上來,捧住我的頭,低聲說:
「不用怕他,他可是個好人!」
「你以後要直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喜歡那樣!」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人感到不安。
我記得我的父母不是這么生活的。他們干什麼都是在一起的,肩並肩地依偎著。
夜裡,他們常常談笑很久,坐在窗子旁邊大聲地唱歌,弄得街上的行人都來圍觀。
那些仰起頭來往上看的面孔,讓我想起了飯後的臟碟子。
可是在這兒人們少有笑容,偶爾有人笑,你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吵鬧、威脅、竊竊私語是這里的說話方式。
孩子們誰也不敢大聲地玩耍,他們無人搭理,無人照顧,塵土一般微不足道。
在這兒我感到自己是個外人,總感到如坐針氈。
我凝心重重地注視著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和發展。姥姥成天忙裡忙外,很多時候也顧不上我。於是我就跟著茨岡的屁股轉,我們的友誼越來越深。
每次姥爺打我,他都會用胳膊去擋,爾後再把那打腫了的地方伸給我看:
「唉,沒什麼用!你還是挨那麼多的打,而我被打得一點也不比你輕,算了,以後我不管了!」
可是,下次照舊,他還會管的。
「你不是不管了嗎?」
「唉,誰知道到時候,我的手又不自覺地伸了過去……」
後來,我又了解到了他一個秘密,這更增添了我對他的興趣。
每星期五,茨岡都要把那匹棗紅馬沙拉普套到雪橇上,去趕集東西。
沙拉普是姥姥的寶貝,它脾氣很壞,專吃好東西。
茨岡穿上到膝蓋處的皮大衣,戴上大帽子,繫上一條綠色的腰帶就出發了。
有時候,他很晚還沒有回來。家裡人都十分焦急,跑到窗戶前,用哈汽融掉窗戶玻璃上的冰花兒,向外張望。
「還沒回來?」
「沒有!」
姥姥比誰都急。她對舅舅和姥爺說:
「這下好了,連人帶馬全讓你們給毀了!」
「不要臉的東西蠢豬!
上帝會懲罰你們的!」
姥爺嘟囔著:
「行啦,行啦!」
終於,茨岡回來了!
姥爺和舅舅們趕緊跑到院子里,姥姥拚命地吸著鼻煙,像大狗熊似地跟在後面,一到這種時候,她就變得笨手笨腳的。
孩子們也跑出去了,大家興高采烈地從雪橇上往下卸東西。
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讓你買的都買了?」
姥爺銳利的眼睛瞟了瞟雪橇上的東西,問。
「都買了。」
茨岡在院子里蹦著取暖,啪啪地拍打著手套。
姥爺嚴厲地斥責道:
「別把手套拍壞了,那可是拿錢買的!」
「找回來零錢沒有?」
「沒有。」
姥爺圍著雪橇轉了一圈兒:
「我看,你弄回來的東西又多了,好像有的不是買的吧?」
「我可不希望這樣。」
他一皺眉頭,走了。
兩個舅舅興致勃勃地向雪橇沖去,拿下來魚、鵝肝、小牛腿、大肉塊,他們吹著口哨,掂著份量:
「好小夥子,買的都是好東西!」
米哈伊爾舅舅身上像裝了彈簧,跳來跳去,聞聞這兒,嗅嗅那兒,眯著眼睛,咋著舌。
他和姥爺一樣,很瘦,個子略高一點兒,黑頭發。
他抄著手問茨岡:
「我侈給你多少錢?」
「5個盧布。」
「我看這些東西值15個盧布!你花了多少?」
「4盧布零10戈比。」
「好啊,90戈比進了你自己的腰包。」
「雅可夫,你看看這小子多會攢錢。」
雅可夫在酷冷的空氣中打著顫,眨了眨眼睛,一笑:
「瓦尼加,請我們喝點兒伏特加她吧。」
姥姥卸著馬套,跟馬說著話:
「哎呀,我的小乖乖,怎麼啦?小貓兒,調皮啦?」
高大健壯的沙拉普抖了抖鬃毛,用雪白的牙齒蹭著姥姥的肩膀,快樂地盯著姥姥的衣服,低聲地嘶叫著。
「來點兒麵包吧?」
姥姥把一大塊麵包塞進了它的嘴裡,又兜起圍裙在馬頭下面接著麵包渣兒。
看著它吃東西,姥姥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茨岡走了過來:
「老奶奶,這馬可是真聰明啊!」
「滾,別在這兒搖尾巴!」
姥姥後來給我解釋,說茨岡買的東西沒偷的東西多。
「你姥爺給了他5個盧布,他只買了3個盧布的東西,剩下那10多個盧布的東西都是他偷來的!」
「他就是喜歡偷東西。
鬧著玩兒似的,大家誇他能幹,他就嘗到了甜頭,誰知道就此養成了偷東西的習慣!」
還有你姥爺,從小就愛苦,現在就非常貪心,錢比什麼都重要,看見東西白白地跑到自己家來,自然是樂不可支。
「還有米哈伊爾和雅可夫……」
她說到這兒,揮了一下手,聞了聞鼻煙兒,又說起來了:
「遼尼亞,人間的事兒啊,就像花邊兒。而織花邊兒的又是個瞎老婆子,你就知道織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了!」
「人家抓住小偷兒,可是要打死的!」
一陣沉默她又說:
「唉,真理何在啊!」
第二天我找到茨岡:
「人家會不會打死你啊?」
「抓住我?可沒那麼容易!」
「我眼明手快,馬也跑得快!」
說完了他一笑。可馬上又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偷東西不好,而且很危險,可我只是想開開心、解解悶啊!」
「我也不想攢什麼錢,不出幾天你的舅舅們就把我手裡的錢都弄走了。」
「弄走就弄走吧,反正我也吃飽了,錢也沒什麼用。」
他抓住我的手,說:
「啊,你很瘦,骨頭很硬,長大以後力氣肯定特別大!」
「你聽我的話,學吉他吧,讓雅可夫舅舅教你,你還小,學起來一定不困難!」
「你人雖小,脾氣倒挺大。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姥爺?」
「我也不知道。」
「除了老太太,他們一家子我誰也不喜歡,讓魔鬼喜歡他們吧!」
「那,你喜歡我嗎?」
「你不姓卡什林,你姓彼什柯夫,你是另一個家族的人!」
他突然摟住我,低低地說:
「唉,如果我有一副好嗓子,我就能把人們的心都燃燒起來,那會多好啊!」
「好啦,你走吧,小弟弟,我得幹活兒了!」
他把我放到地板上,往嘴裡塞了一把小釘子,把一塊濕濕的黑布綳得緊緊地,釘在了一塊大個兒的四方木板上。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他談話。過了不久,他就死了。
事情是這樣的。
院子里有一個橡木的大個兒十字架,靠著圍牆,已經放了很長時間了。我剛來時,它就放在那兒了。
那會兒它還挺新的,黃黃的。可過了秋天,雨水把它淋黑了。散發著一股橡木的苦味兒,在擁擠而骯臟的院子里,更顯得添亂了。
這個十字架是雅可夫舅舅買的,他許下願,要在妻子死去一周年的祭日,親自把它背到墳上。
那是剛入冬的一天,風雪嚴寒的大冷天。
姥姥姥爺一大早就帶著3個孫子到墳地去了,我犯了錯誤,被關在了家裡。
兩個舅舅穿著黑色的皮大衣,把十字架從牆上扶了起來。
格里高里和另外一個人把十字架放到了茨岡的肩膀上。
茨岡一個踉嚙叉開腿站住了。
「怎麼樣,挺得住嗎?」
格里高里問。
「說不清,很沉!」
米哈伊爾舅舅大叫:
「快開門,瞎鬼!」
雅可夫舅舅說:
「瓦尼卡,你不嫌害臊,我們倆加起來也不如你有勁兒!」
格里高里開開門,囑咐伊凡:
「小心點兒,千萬別累壞了!」
「禿驢!」
2、《童年》簡介
《童年》是高爾基以自身經歷為原型創作的自傳體小說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其他兩部分別為《在人間》、《我的大學》)。講述了阿廖沙(高爾基的乳名)三歲到十歲這一時期的童年生活,生動地再現了19世紀七八十年代前蘇聯下層人民的生活狀況,寫出了高爾基對苦難的認識,對社會人生的獨特見解,字里行間涌動著一股生生不息的熱望與堅強。
3、作者簡介
馬克西姆·高爾基(1868-1936),蘇聯文學的奠基人,也是20世紀俄羅斯文學的傑出代表。高爾基原名阿列克謝·馬克西莫維奇·彼什科夫,出生於伏爾加河畔的一個木匠家中,幼年父母雙亡,寄居在開小染坊的外祖父家裡。後來外祖父破產,十歲的阿列克謝就在社會上流浪,當過各種雜工。雖然他只上過兩年小學,卻一直堅持勤奮自學,讀了許多書。加上他本人曾廣泛地接觸過社會生活,積累了豐富的素材,終於使他成為世界知名的大作家。 高爾基的處女作是發表於1892年的短篇小說《馬卡爾·楚德拉》。《福馬·高爾傑耶夫》(1899)是高爾基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7. 《童年》的原文

《童年》在線閱讀:第5節

冬天春來,分家了。

雅可夫舅舅分在了城裡,米哈伊爾分到了河對岸。

姥爺在波列沃伊大街上買了一所很有意思的大宅子:樓下是酒館,上面有閣樓,後花園外是一個山谷,到處都是柳樹棵子。

「看見了沒有,這可都是好鞭子!」

姥爺邊走邊說,踩著融化的雪,指著樹條子,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很快就要教你認字了,到那個時候,鞭子就更有用了。」

這個宅子里到處都住滿了房客,姥爺只給自己在樓上留了一間,姥姥和我則住在頂樓上。

頂樓的窗戶朝著大街,每逢節日蔌平常日子的夜晚,都可以看見成群的醉漢們從酒館里走出去,東搖西晃的,亂喊亂叫。

有時候他們是讓人家從灑館里扔出來的,他們在地上打個滾兒,又爬起來往灑館里擠。

嘩啦,吱扭,嘎吧吧,「哎喲」一陣亂七八糟的響聲陡起,他們開始打架了!

站在樓上的窗戶前看這一切,是那麼好玩兒!

每天一大早,姥爺就到兩個兒的染坊去轉轉,打個幫手。

晚上回來,他總是又累又氣的樣子。

姥姥在家作飯、逢衣服、在花園里種種地,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她吸著鼻煙兒,津津有味兒地打上幾個噴嚏,擦擦臉上的汗,說:

「噢,感謝聖母,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了!

「阿遼沙,找的寶貝,咱們過得多麼安寧啊!」

安寧?

我一點也沒覺著有什麼安寧,!

一天到晚,房客們在院子里亂哄哄地來來往往,鄰居的女人們經常跑過來,說這個說那個,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有人喊:

「阿庫琳娜·伊凡諾芙娜!」

阿庫琳娜·伊凡諾芙娜對誰都是那麼和藹可親,無微不至地關懷著每一個人。

她用大拇把煙絲塞進鼻孔,小心地用紅方格手絹擦試一下鼻子和手指,開了口:

「我的太太,防備長虱子,就要常洗澡,洗薄荷蒸汽浴!

「長了癬疥也不要緊,一勺干凈的鵝油、一點點汞,三兩滴水銀,放在碟子里,用一片破洋磁研7下,抹到身上就行啦!

「千萬不能用木頭或骨頭來研,那樣水銀就毀了;也不能用銅或銀的器皿,那樣會傷皮膚。」

有時候,她稍一沉吟,爾後說:

「大娘啊,您去彼卓瑞找阿薩夫吧,我回答不了您的問題。」

她為人家接生、調解家庭叫紛、給孩子們治病,背育「聖母的夢」(據說女人背會了它,可以交上好運!)介紹一些日常生活的常識:

「王瓜什麼時候該腌了,它自己會告訴你,那就是沒了土性子氣,就行了。

「格瓦斯要發酵以後夠味,千萬別作甜了,放一點葡萄乾就行了。如果放糖的話,一桶灑,最多放上半兩糖。

「酸牛奶有很多做法:

有西班牙風味兒的,的多瑙河風味兒的,還有高加索風味兒的……」

我整天跟著她在院子里轉來轉去,跟她串門,有時候她在別人家裡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喝著茶,講各種各樣的故事。

我總跟著她,幾乎成了她的尾巴。

在這一段生活的記記之中,除了這位成天忙個不停的老太太,我的腦子里就是空白了。

有一回我問姥姥:

「你會巫術嗎?

她一笑,沉思了一下說:

「巫術可是一門學問啊,很難的,我可不行,我不認字兒!

「你看你姥爺,他多聰明啊,他認字兒,聖母沒讓我聰明!」

然後她講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我從小就是孤兒,我母親很窮還是個殘廢!

「她作閨女時讓地主嚇嚇得,晚上她跳窗戶,摔殘了半邊身子!

「她的右手萎縮了。這對於一個以賣花邊為生的女擁來說,可是致命的打擊!

「地主趕走了她。她到處流浪,乞討為生。那個時候,人們比現在富有,巴拉罕納的木匠和織花邊兒的人們,都很善良。

「每年一到秋天,我和母親就留在城裡要飯,等到天使長加富里洛把寶劍一揮,趕走了冬天,我們就繼續向前走,隨便走到哪兒就到哪兒吧。

「去過穆羅姆,去過尤列維茨,沒著伏爾加河往上遊走過,也沒著靜靜奧卡河走過。

「春夏之後,在大地上流浪,真是一件美事兒啊!青草絨絨,鮮花盛開,自由自在地呼吸著甜而溫暖的空氣!

「有時候,母親閉上藍色的眼睛,唱起歌兒來,花草樹木都堅起了耳朵,內也停了,大地在聽她歌唱!

「流浪的生活實在很好玩兒,可我逐漸長大,母親覺著再領著我到處要飯,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於是,我們就在巴拉罕納城住了下來,每天她都到街上去,挨門挨戶地去乞討,逢到什麼節日,就到教堂門口去等待人們的施捨。

「我呢,坐在家裡學習織花邊兒,我拚命地學,想學會了,好幫助母親。

「兩年多的時間,我就學會了全需都有了名兒,人們都知道來找我作手工了:『喂,阿庫莉婭,給我織一件吧!』我特別高興,像過年似的!

「這當然都是媽媽教得好了,盡管她只有一隻手,不能操做,可她很會指點,你要知道,一個好老師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由自主地就有點處他。我說:『媽媽,你不用再去要飯了,我可以養活你啦!』她說,你給我閉嘴,你要知道,這是給你攢錢買嫁妝的!』「後來,你姥爺出現了,他可是個出公的小夥子,才22歲,就當上一艘大船的工長了!

「她母親仔細地審祺了我一番,她認為我手挺巧,又是討飯人的女兒,很老實。

「她是賣麵包的,很兇……「唉,別回憶這個了,干嗎要回憶壞人呢?上帝心裡最明白。」

說到這個,她笑了。鼻子可笑地顫動著,眼睛裡閃閃放光,這讓我感到特別親切。

我還記得在一個寂靜的晚上,我和姥姥在姥爺的屋子裡喝茶。

姥爺身體不好,斜坐在床上,沒穿襯衫,肩上搭著一條手巾,隔一會兒就要擦一次汗。

他聲音喑啞,呼吸急促,眼睛又暗又綠,而孔紫漲紫漲的,耳朵又通紅得可怕!

他去拿茶杯里,手一個勁兒地哆嗦。

這種時候他人也變得溫順了。

「怎麼不給我加糖啊?」

他這口氣簡直像個撒嬌的孩子,姥姥溫和而又堅決地告訴他:

「你該喝蜜!」

他喘著氣,吸溜吸溜地喝著熱茶:

「好好看著我啊,可別讓我死了!」

「行啦,我小心著呢!」

「唉,要是現在就死,我的感覺就好像還從來沒有活過呢!」

「好啦,好好躺著吧,別胡思亂想了。」

他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突然好像針扎了一下小孩可以讓他們老實點,你說呢?」

於是,他就開數落城裡誰們家的姑娘合適。

姥姥不吭聲兒,坐在那兒一杯一杯地喝紅茶。

我靠窗坐著,仰頭望著天空的晚霞——那時候,我好像是因為犯了什麼錯誤,姥爺禁止我到屋外去玩兒。

花園里,甲殼蟲圍著白樺樹嗡嗡地飛。

隔壁院子里桶匠正在工作,當當地響。

還有霍霍的磨刀聲。

花園外邊的山谷里,孩子們在灌木叢中亂跑,吵吵聲不斷地過來。

一種黃昏的惆悵湧上心頭,非常想到外面去玩。

突然,姥爺拍了我一下,興致勃勃地要教我認字。他手裡有一本小小的新書,不知是從哪兒來的。

「來來來,小鬼,你這個高顴骨的傢伙,你看看這是什麼字?」

我回答了。

「啊,對了!這個呢?」

我又回答。

「不對,混蛋!」

屋子裡不停地響起了他的咆哮:

「對了,這個呢?

「不對,混蛋!

「對了,這個呢」?

「對了,這個呢?

「不對,混蛋!」

姥姥插嘴道:

「老頭子,你老實躺會兒吧?」

「你別管我!我教他認字才覺著舒服,否則老是胡思亂想!

「好了,往下念,阿列克塞!」

姥爺用滾燙的胳膊勾著我的脖子,書擺在我的面前,他越過我的肩膀,用指頭點著字母。

他身上的酸味兒、汗味兒和烤蔥味兒熏得我喘不過氣來。

可他卻自顧自地一個接一個地吼著那些字母!

「3eMJI」像一條蟲子,「」像駝背的格里高里,「」則像姥姥和我,而姥爺則有字母表中所有字母共的東西。

他把母表顛過侄來地念,順著問、倒著問、倒著問、打亂了問。

我也來了勁兒,頭上冒著汗,可著嗓子喊。

他可能覺著可笑了,拍著胸脯咳嗽著,揉皺了書,啞著嗓子說:

「老太婆,你聽聽這小子的嗓門有多高!

「喂,喂,你這個阿斯特拉罕打擺子的傢伙,你喊什麼?

嗯,喊什麼?」

「不是您叫喊的嘛……」

我他又看看姥姥,感到很快樂。

姥姥以肋支桌,用拳頭抵著肋邦子,含著笑說:

「好啦,你們都別喊了!」

姥爺和緩地說:

「我喊是因為我身體不好,你呢?為什麼?」

他並沒有等我回答,搖著頭對姥姥說:

「死了的娜塔莉婭說他記性不好,這可沒說准!你看看,他像馬似地記路!

「好啦,翹鼻子,繼續念!」

我又高聲地念了下去。

最後他一笑似地把我從床上推了下來。

「好,把這本書拿走!

「明天,你必須把所有的字母念給我聽,都念對了我給你5個戈比!」

我伸手去拿書。

他卻就勢把我拉到了他的懷里,鬱郁地說:

「唉,你母親把你棄在人世上受苦,小鬼啊!」

姥姥渾身一抖:

「老頭子,你提這個干嗎?」

「我其實不想說,可是心裡太難受了!多好的姑娘啊,走上了那樣的路……」

他突然一推我,說:

「玩兒去吧,別上街,就在院子里,花園里……」

我飛也似的跑進花園里,爬到山上。

野孩子們從山谷里向我擲石頭子兒,我興奮地回擊他們。

「噢,那小子來啦,剝他的皮!」他們遠遠地看見我就喊了起來。

一個對一大群,尤其是能戰勝那一大群,扔出去的石頭子兒百發百中,打得他們跑到了灌木從,這太讓人高興了。

這種戰爭大家都無惡意,也不會留下什麼讎隙。

我認字認得很快,姥爺對我也越來越關心,很少打我了。

依以前的標准,其實他應該更勤地打我:因為隨著我一天天長大,我開始越來越多地破壞姥爺制定和行為規則,可他經常只是罵兩聲而已。

我想,他以前打我一定是打錯了,打得沒道理。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他。

他把我的下巴頦一托,托起了我的腦袋,眨巴著眼,拉著長腔問道:

「什——么?」然後他就笑了:

「你這個異教徒!你怎麼知道我打了你多少次?快滾!」

可他又抓住了我的肩膀,盯著我的眼睛:

「唉,我說你是精還是傻啊?」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好,我告訴你。要學著精一點兒,傻可就是愚蠢,業及聰明!綿羊傻乎乎的,猴子就很精明!

「好啦,記住!玩去吧……」

不久我就能拼著音念詩了,一般都是在吃過晚茶以後,由我來讀聖歌。

我用字棒指在書上,移動著,念著,很乏味。

「聖人就是雅可夫舅舅吧?」

給你個脖子拐,讓你明白誰是聖人!」姥爺氣乎乎地吹著鼻孔。

我已經習慣他這副生氣的樣子了,覺著有點假模假式的。

看,我沒錯吧,過了一小會兒,他就把剛才的愉快忘了:

「唱歌的時候他簡直是大衛王,可干起事兒來,卻像惡毒的押沙龍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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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典見《舊約全書》:

大衛王即以色列王,押沙龍為其子,殺兄奪父位,後兵敗而亡。

「啊,又會唱又會跳,花言巧語的,跳啊跳啊,能跳多遠?」

我不再讀詩,仔細地聽著,看著他陰郁的面孔。

他眯著眼,從我頭頂望過去,看著窗外,他的兩眼憂郁而又抖動著。

「姥爺!」

「啊?」

「講個故事吧!」

「懶鬼,你念吧!」他揉了揉眼睛,好像剛剛醒過來。

可我認為他更喜歡的是笑話,而不是什麼詩篇。不過,所有的詩篇他幾乎都記得,他發誓每天上睡覺以前高聲念上幾節,就像教堂里的助祭念禱詞似的。

我反復地央求他,他終於讓了步。

「好吧好吧!詩篇永遠都在身上,我快要支上帝那兒接受審判了……」

說著,他往那把古老的安東椅的鄉花靠背上一仰,望著天花板,講起了陳年舊事:

「很久很久以前,來了一夥土匪。我爺爺的爸爸去報警,土匪追上了他,用馬刀把他砍死了,把他扔在了大鍾的下面。

「那時候,我還很小。

「我記事兒是在1812年,那會兒我剛12歲。巴拉赫納來了30多個法國俘虜。

「他們都很矮小,穿的破衣爛衫的,連要飯的也不如,全都凍壞了,站都站不住了。

「老百性圍上去,要打死他們,押送的土兵不讓,把老百性趕回了家。

「可後來,大家和這些法國人都熟了,他們是些快樂的人,經常唱歌。

「後來,從尼日尼來了一大群老爺,他們都是坐著三套馬車來的。

他們之中,有些人打罵法國人,態度很不好,有些人則和藹地用法國話和他們交談,送給他們衣服,還給錢。

「有個上了年紀的法國人哭了:『拿破崙可把法國人給害苦了!你看看,俄國人心眼多好,連老爺們都憐憫我們………』」

沉默了一會兒。他用手摸了一下頭,努力追憶著過去的歲月:

「冬天裡肆虐的暴風雪橫掃的城市,酷冷嚴寒,簡直要凍死人!

「法國俘虜們這時候就會跑到我們家的窗戶下面跳啊、鬧啊,敲玻璃,他們向我母親要熱麵包。

「我母親是賣麵包的。

她把麵包從窗口遞出去,法國人一把抓過來就揣到懷里,那可是剛出爐的東西啊!他們居然一下子就貼到了肉上!

「很多法國人就這么凍死了,他們不習慣這樣冷的天氣。

「我們菜園里有間浴室,那裡面住著兩個法國人,一個軍官和一個勤務兵,勤務兵叫米朗。

「軍官奇瘦無比,皮包著骨頭,穿一件只到他膝蓋的女外套。他為人很和氣,可嗜灑如命。

「我母親偷著釀造啤灑賣,他總是買了去大喝一通,喝完了就唱歌。

「他學了點俄國話,經常說:『啊,你們這兒不是白的,是黑的、凶惡的!』他這種話我們可以聽懂。

「是啊,咱們這塊地方不可伏爾加河下游,那裡暖和多了,過了裏海,一年四季不見雪。

「《福音》《使徒行傳》都沒有提到過雪和冬天,耶穌就住在那兒……「好了,讀完詩,咱們就讀《福音》書!」

他不吭聲了,像是睡著了,斜著眼瞪著窗外,更顯得他瘦小了。

「講啊!」我小心地說。

「啊,好!」他一抖,接著說:

法國人!他們也是人啊,不比我們缺少什麼。他們喊我母親為『馬達姆』,馬達姆的意思就是『太太』,啊,太太,太太,可我們這位太太能一次扛上5普特麵粉。

她那渾身使不完的勁兒簡直有點可拍,我20歲的時候,她不能揪住我的頭發毫不費力地搖晃幾下。

「勤務兵米郎特別喜歡馬,他經常去各戶的院子里,打著手勢要給人家洗馬!

「開始大家還怕他的什麼壞主意,可後來老百性們都主動去找他:米郎,洗馬!

「這時候,他就會一笑,低著頭跟著走了。

「他是個紅頭發、大鼻子的傢伙,嘴唇特別厚。管馬是他的拿手好戲,給馬治病也是一絕。

「後來,他在尼日尼做了個馬醫,不久他瘋了,被人活活打死。

「第二年春天,那個軍官也病了,在春神尼古拉紀念日那天,他心事重重地在窗前坐著,把頭伸到了外面,死了。

「我偷偷地哭了一場,因為他對我很好。他常常揪著我的耳央親切地說些我聽不懂的法國話。

「人和人的親近,不是錢能買到的。我想跟他學法國話,可線母親不讓。她把我領到神父那兒,神父找人打了我一頓,還控告了那個軍官。

「唉,寶貝兒,那會兒的日子太難了,你有趕上,別人代你受了那份兒罪……」

天完全黑了下來。

姥爺在黑暗中好像突然變大了,眼睛放著貓似的亮光,語氣激烈而狂熱,說話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他講到自己的事兒時就這樣,一反他平時那股小心翼翼、苦有所思的狀態。

我非常不喜歡他這個不故意記住,可卻抹也抹不去地印在了我的記憶里。

他一味地回憶過去,腦子里沒有童話,也沒有故事,只有過去的事情,他不喜歡別人問他、提問題,可我偏要問問他:

「啊,那你說誰好,法國人還是俄國人?」

「那誰知道啊?我又沒有看見過法國人在自己家裡是怎麼生活的!」

「那,俄國人好嗎?」

「有好的,也不壞的。」

「可能奴隸時代的人不好點兒,那時候人們都讓繩子捆著。

「現在可好,自由了,可卻窮得連麵包和鹽也沒有了。

「老爺們自然不太慈善,可他們都很精明,當然也有傻蛋,腦袋跟口袋似有,隨便你往裡邊裝點什麼,他都兜著走。」

「俄國人有勁兒嗎?」

「有很多大力士,可只有力氣沒用,還要敏捷,因為你力氣再大也大不過馬去!」

「法國人為什麼我們進攻?」

「那可是皇帝們的事兒,我們可不知道。」

「拿破崙是干什麼的?」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要征服全世界,然後要讓所有的人過上一樣的日子,沒有老爺也沒有下人,沒有等級,大家都平等,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當然信仰也只有一個。這可就是胡鬧了!就說這海里的東西吧,也只有龍蝦長得一樣,沒法區別,魚可就有各式各樣的了:鱒魚和鯰魚合不來,鱘魚和青魚也不能作朋友。

「我們俄國也出過拿破崙派,什麼拉辛·斯傑潘、提摩菲耶夫,什麼布加奇、葉米里揚、伊凡諾夫……」

他默默地注視著我,眼睛睜得圓圓的,似乎是第一次見到我。

這有點讓人不高興。

他從來沒有和我談起過我的父親和母親。

我們談話的時候,姥姥常常走進來。

她坐在角落裡,許久許久也不吭一聲,好像她不在似的。

可是她會突然柔和地插上一句:

「老爺子,你記不記得了,咱們到木羅姆朝山去,多好啊?

那是哪一年來著?」

姥爺想了想,認真地回答:

「是,是在霉亂病大流行以前了,就是在樹林里捉拿奧郎涅茨人那一年吧?」

「對了,對了!」「沒錯兒!」

我又問:

「奧郎涅茨人是干什麼的?他們為什麼要逃到樹林里去?」

姥爺有點有耐煩地說:

「他們都是普通老百性,從工廠里鄉材中逃出來的。」

「怎麼捉他們啊?」

「就跟小孩兒捉迷藏似的,有人跑,有人追」逮住了,就用樹條子抽,用鞭子打,鼻子打破,額頭上砸上印,作為懲誡的標記。」

「為什麼?」

「這就不好說了,不是要咱們明白的事兒。」

姥姥又說:

「老爺子,你還記得嗎?大火以後……」

姥爺很嚴肅地問:

「哪一次大火?」

他們開始一起回憶過去,把我給忘了。

他們用不高的聲音一遞一句地回憶著,好像是在唱歌,都是些不怎麼快樂的歌兒:疾病、暴死、失火、打架、乞丐、老爺……「你倒是都看見了啊!」

姥爺咕囔著。

「什麼也忘不了!

「你還記得生琿瓦莉婭後的那年春天吧?」

「噢,那是1848年,遠征匈牙利的那一年,聖誕節的第二天把教父吉洪拉了壯丁去打仗……「他以後就再無消息……」姥姥嘆了一聲。

「是不是的!不過,那年起,上帝的恩澤就不斷地光臨咱們家了。

「唉,瓦爾瓦拉……」

「行啦,老爺子!」

姥爺陰了臉:

「行什麼行啦?我們的心血都白費了,這些孩子們,沒有一個有出息的!」

他有點不能自控地亂喊亂叫起來,臭罵自己的女兒,向姥姥揮舞他瘦小的拳頭:

「都是你!你把他們慣壞了,臭老婆子!」

他嚎了起來,跑到聖像跟前,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上帝啊,我的罪巷就如些深重嗎?為什麼?」

他淚如雨下,目露凶光。

姥姥畫著十字,低聲安慰著他:

「你別這樣了!上帝知道這是為什麼!你看看比咱們的兒女強的人家可不多啊!

「老爺子,什麼家都是這樣,吵啊鬧啊,一團糟,所有當父母的都在承受同樣的痛苦,不只是你一個人啊……」

這些話似乎穩定了他的情緒,他往床上一坐,好像睡著了。

如果和往常一樣,我和姥姥一起回到頂樓上去睡覺也就沒事兒了,可這一次姥姥想多安慰他兩句,就走到了床邊。

姥爺猛地一翻身,掄起拳頭啪地一聲打在了姥姥的臉上。

姥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用手按住了嘴唇上流血的傷口,低低地說:

你這個小傻瓜!」

然後向他的腳前面吐了一口。

他吼了一聲,舉起了手:

「我打死你!」

「大傻瓜!」

姥姥又說了一句,然後不慌不忙地向門口走去。

姥爺向她撲過去,她隨手一帶門,門扇差點砸在他的臉上。

「臭老婆子!」

姥爺用手扶住門框,用力地撓著。

我簡直有點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面打我姥姥,我感到奇恥大辱!

他還在那兒撓著門框,許久許久才痛苦地轉過身來,慢慢地走到屋子中間,跪下,往前一趴,又直起了上身,捶著胸:

「上帝啊,上帝啊……」

我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姥姥在頂樓上漱著口。

「疼嗎?」

她把水吐到了臟水桶里,安靜地說:

「沒事兒,只是嘴唇破了!」

他為什麼這樣?」

她看了看窗外,說:

他總是感到事事不如意,老發脾氣。……「你快睡吧,別想這些……」

我又問了她一句,她嚴厲地說:

「怎麼不聽話,快睡覺!」

她在窗戶旁邊坐下,吸溜著嘴唇,不斷地往手絹里吐。

我上了床,一邊脫衣服,一邊看著她。

她頭頂上方青色的窗戶外,閃著星光。

街上很靜,屋子裡很黑。

她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睡吧。我去看看他……「你不要太向著我,也許我也有錯兒……睡吧!」

她親了親我,走了。

我心裡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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