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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新華小說傷痕全文

發布時間: 2021-07-03 22:07:00

① 分析盧新華的<<傷痕>>

廿年前的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一日,文匯報發表青年作者盧新華寫的短篇小說《傷痕》。小說發表後,被全國二十多家省、市廣播電台先後播發。新華社、中新社先後播發新聞,法新社、美聯社的駐京記者對外報道說:「文匯報刊載《傷痕》這一小說,說明中國出現了揭露『文革』罪惡的『傷痕文學』。」

一篇短篇小說,為何引起如此強烈的反響?當時我是文匯報的總編輯,發表這篇小說的前前後後,勾起我許多回憶。

作者盧新華是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學生。小說《傷痕》的主要內容是:女主人公王曉華,九年前對張春橋定她媽媽為「叛徒」的冤案、假案信以為真,痛苦而無奈地和她媽媽「決裂」、「斷絕關系」,初中還沒有畢業就上山下鄉了。在農村生活和勞動中,和她建立了親密關系的男青年蘇小林,又由於小王的家庭成份問題不能上大學,一對青年被迫相互中止往來。在漫長的九年裡,王曉華一直在孤獨、旁徨和痛苦中熬煎。粉碎「四人幫」後,被嚴重摧殘而患了重病的媽媽,經上級領導部門甄別後,徹底平反了。她渴望著見上女兒一面,可當小王趕回家探望時,媽媽已離開了人間。

作者描寫王曉華母女生離死別和她與小蘇愛情生活悲歡離合的情節,有力地控訴了「四人幫」對老幹部和年輕一代的迫害,真實地反映了廣大幹部和人民在「四人幫」法西斯統治下的苦難。媽媽在臨死前給女兒的信中說:「雖然孩子身上沒有像我挨過那麼多『四人幫』的皮鞭,但我知道,孩子心上的傷痕也許比我還深得多。」王曉華在痛苦地回憶這些年的不幸遭遇後,也默默地想:「親愛的媽媽,女兒永遠不會忘記您和我心上的傷痕是誰戳下的。」

作者在文匯報上談他寫這篇小說的體會時,說了這樣一段話:「魯迅在《祝福》中說,人世間的慘事,不慘在狼吃阿毛,而慘在封建禮教吃祥林嫂。這句話引起我的深思。我腦子里涌現起無數個受『四人幫』精神上毒害的青年形象(其中也包括我)以及被『四人幫』路線迫害致死的老幹部形象,逐漸凝結成『四人幫』給我們社會留下的最深的傷痕,還是在精神上思想上心靈上。當我構思到曉華離家九年,而回家見到母親已離開人間的時候,淚水打濕了我的被頭,我被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悲劇感動了。」(見一九七八年十月十四日文匯報)粉碎「四人幫」後,復旦校園的空氣開始活躍起來,盧新華的這篇習作,是張貼在一九七八年四月上旬中文系一年級同學辦的《百花》牆報上。它是眾多作品中吸引讀者最多的一篇,轟動了全校。

② 《傷痕》作者盧新華 1978年發表的 網上哪裡有全文在線閱讀、電子書下載都行!

閱讀:
http://blog.163.com/wenmingli1988@126/blog/static/38066645200822477283/

③ 請問短篇小說《傷痕》的作家 盧新華是男還是女。。

是男的啊,沒錯
盧新華,原籍江蘇如皋,1954年生人,1982年畢業於復旦大學中文系,1989年畢業於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東亞語言文化系,獲文學碩士學位。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說《傷痕》,中篇小說《魔》,長篇小說《森林之夢》、《細節》、《紫禁女》等。1979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曾為全國第四次文代會代表,上海市青年聯合會常委,上海作協理事。

32年前,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學生盧新華發表小說《傷痕》,由此引發了一場「傷痕文學運動」。近日,沉寂文壇32年的作家盧新華又以一部新作《財富如水》,首倡「合天道、衡人慾」的財富觀。

這個報道上還有他的照片呢。。。。就是個老男人

④ 傷痕 小說作者盧新華

您給留郵箱吧...系統說有不適合發表的內容,不讓我直接復制發表啊...

⑤ 哪裡有 盧新華的短篇小說 傷痕

http://207.152.99.250/xys/ebooks/literature/novels/wound.txt

⑥ 《傷痕 》盧新華

傷痕 盧新華

除夕的夜裡,車窗外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遠的近的,紅的白的,五彩繽紛的燈火,在窗外時隱時現。這已經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了。

曉華將目光從窗前收回,低頭看了看錶,時針正指著零點一分。她理了理額前的散發,將長長的黑辮順到耳後,然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微布著血絲的雙眼,轉身從掛在窗口的舊挎包里,掏出了一個小方鏡。她掉過頭來,讓面龐罩在車廂里談白的燈光下,映在方方的小鏡里。

這是一張方正,白嫩,豐腴的面龐:端正的鼻樑,小巧的嘴唇,各自嵌在自己適中的部位上;下巴〔亥+頁〕微微向前突起;淡黑的眉毛下,是一對深潭般的幽靜的眸子,那間或的一滾,便泛起道道微波的閃光。

她從來沒有這樣細致地審視過自己青春美麗的容貌。可是,看著看著,她卻發現鏡子里自己黑黑的眼珠上滾過了點點淚光。她神經質地一下子將小鏡抱貼在自己胸口,慌張地環顧身旁,見人們都在這霧氣騰騰的車廂里酣睡著,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剛才的舉動,這才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將小鏡重新回挎包中。

她有些倦意了,但仍舊睡不著。她伏在窗口的茶幾上還不到三分鍾,便又抬起頭來。

在她的對面,是一對回滬探親的未婚青年男女。一路上,他倆極興奮地談著學習和工作,談著抓綱治國一年來的形勢,可現在也疲倦地互相依靠著睡了。車廂的另一側,一個三十多歲的城市婦女伏幾打著盹,在她的身旁甜卧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忽然小女孩蹬了幾下腿,在夢中喊著:"媽媽!" 她的媽媽便一下子驚醒過來,低下頭來親著小女孩的臉問:"囡囡,怎麼啦?"小女孩沒有吱聲,舞了舞小手,翻翻身復又睡了。

一切重新歸為安靜。依舊只有列車在"鏗嚓鏗嚓"地有節奏地響著,搖晃著。——那響聲彷彿是母親嘴裡哼著的催眠曲,而列車則是母親手下的搖籃,全車的旅客便在這搖籃的晃動中,安然,舒適地踱入恍惚迷離的夢鄉。

她仍舊沒有睡意。看著身旁的那對青年,瞧著那個小女孩和她的媽媽,一股孤獨,凄涼的感覺又向她壓迫過來,特別是小女孩夢中"媽媽"的叫聲,彷彿是一把尖利的小刀,又刺痛了她的心。"媽媽"這兩個字,對於她已是何等的陌生 ; 而"媽媽"這兩個字,卻又喚起她對生活多少熱切的期望! 她想像著媽媽已經花白的頭發和滿是皺紋的臉,她多麼想立刻撲到她的懷里,請求她的寬恕。可是,……她痛苦地搖搖頭,晶瑩的淚珠又在她略向里凹的眼窩里滾動,然而她終於沒有讓它流出來,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兩只胳膊肘支在茶幾上,雙手捧起腮,托著微微向前突起的下巴,又重新將視線移向窗外。

………………………………

九年了。——她痛苦地回憶著。

那時,她是強抑著對自己"叛徒媽媽"的憤恨,懷著極度矛盾的心裡,沒有畢業就報名上山下鄉的。她怎麼也想像不到,革命多年的媽媽,竟會是一個從敵人的狗洞里爬出來的戴愉式的人物。而戴愉,她看過《青春之歌》,——那是一副多麼丑惡的嘴臉啊!

她希望這也許是假的,聽爸爸生前說,媽媽曾經在戰場上冒著生命危險在炮火下搶救過傷員,這么可能在敵人的監獄里叛變自首呢?

自從媽媽定為叛徒以後,她開始失去了最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家也搬進了一間暗黑的小屋;同時,因為媽媽,她的紅衛兵也被撒了,而且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歧視和冷遇。所以,她心裡更恨她,恨她歷史上的軟弱和可恥。雖然,她也想到媽媽對她的深情。從她記事的時候起,媽媽和爸爸像愛掌上的明珠一樣溺愛著她這個獨生女。可是現在,這卻像是一條難看的癩瘡疤依附在她潔白的臉上,使她蒙受了莫大的恥辱。她必須按照心內心外的聲音,批判自己小資產階級的思想感情,徹底和她劃清階級界限。她需要立刻即離開她,越遠越快越好。

在離開上海的火車上,那時她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瓜子型的臉,扎著兩根短短的小辮。在所有上山下鄉的同學中,她那帶著濃烈的童年的稚氣的臉蛋,與她那瘦小的楊柳般的身腰裝配在一起,顯得格外的年幼和脆弱。

她獨自坐在車廂的一角,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沒有一個同學跟她攀談,她也沒有跟一個同學講話。直到列車鑽進山洞時,她才扭頭朝上望了一下行李架上自己的兩件行李:帆布旅行袋,一捆鋪蓋卷,——這是她瞞著媽媽一點點收拾的。直到她和同學們上了火車,媽媽還蒙在鼓裡呢。她想像著,媽媽現在大概已經回到了家裡,也一定發現了那留在桌上的紙條:

我和你,也和這個家庭徹底決裂了,不用再找我。

曉 華 一九六九年六月六日

她想像著,媽媽也許會哭,或許很傷心。她不由又想起了從小媽媽對自己的愛撫。可是,誰叫她當叛徒的!她忽然又感到,不應該可憐她,即使是自己的母親。

車上漸漸地安靜了。這時,她才注意到周圍的同學:有的靠著坐椅睡了,有的在看書。她對面的座位上,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男同學,正拿詫異的目光愣愣地望著她。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然而,那男同學卻熱情地問她:"儂幾屆?""六九屆。"她抬起頭。"六九屆?"那男同學顯然有些奇怪:"那——您?""我提前畢業了。"她說完這話,明亮的眸子忽閃了一下,彷彿是感謝他對自己關切的詢問。而且,瞅這空兒,她也勇敢地審視了一下這個男同學的容貌:中等的個兒,白果型的白皙的臉蛋,清秀的眉毛下,一雙天真活潑的眼睛。她問他:"您叫什麼?"

"蘇小林。您呢?" "王曉華。" 她回答了他的反問,臉上不由又掠過一股羞澀的紅暈。

聽了他們的談話,幾個看書的同學便也插進來問:"王曉華,你怎麼提前畢業了?" 她愣了片刻,想隨便支吾過去,可她從不會撒謊,止不住紅著臉將實情告訴了他們。她說完,低下頭,一種將遭冷遇的預感便湧上心來。然而,同學們卻熱情地安慰了她。蘇小林更激動地說:"王曉華,你做得對。不要緊,到了農村,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的。" 她感激地朝他們點點頭。

於是,在溫暖的集體生活的懷抱里,她漸漸忘記了使她厭惡的家庭,和一起來的上海同學們在遼寧省臨近渤海灣的一個農村裡紮下了根。

她進步很快,第二年就填寫了入團志願書。可萬萬沒想到,因為媽媽的叛徒問題,公社團委沒有批。

她了解到這點後,含著淚水找到團支部書記說:"我沒有媽媽,我已和我的家庭斷絕了一切關系,這你是知道的……" 蘇小林和其他幾個同學也在一旁證實道:"去年,她媽媽知道她到這兒來後,衣服、吃食寄了一大包,可她還是原封不動地給退了回去。而且,她媽媽哪一次來信她連書都不看,都是隨時收到隨時打回的。""但是,"團支部書記顯出為難的樣子,攤開雙手:"公社團委接到了上海的外調信,而且,省里一直強調……" 他臉上顯出一副哭笑。

她茫然了。

大抵到了第四年的春天,她才勉強地入了團。但她的一顆火熱的心至此已經有些灰冷了。

春節又到了。這是她最感痛苦的日子。一起的青年都回家探親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孤獨的一人。外面,迎春的二踢腳在響,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火葯香,聽得見孩子們在歡樂地跳呵,喊,唱,鑼鼓也在"冬冬鏘鏘"地響。

雖然節日里,她可以從一些熱情地大伯大娘家裡獲得一點節日的快樂,但一回到空空無人的宿舍,她便感到有無限的痛苦壓迫著她。

她能獲得一點安慰的是,這里的貧下中農是那樣真誠地關心她,愛護她,為了她的入團問題,曾多次聯名寫信要求公社團委批准,而且,還有小蘇經常來看她。他們在幾年的生活和勞動中,建立了越來越深厚的革命情誼。小蘇喜歡她那種純潔、質朴的心地和踏踏實實、埋頭苦乾的精神,她也把他看作自己最可以信賴的親人,常常向他傾吐一些內心的苦悶。特別是中秋節那天晚上,她和小蘇從海邊談心回來以後,更這樣想了。

他們沿著海邊走了很久以後,並排在沙灘上坐了下來。在他們面前,月光下,海風正輕盈地推涌著海浪"嚓——嚓"地朴打著沙岸,送來陣陣海腥味。他們沉默了片刻,小蘇突然問:"曉華,你想不想家?" 她愣了一下,抬起頭:"不! ——你怎麼問起這些?" 小蘇低了頭,緩緩地說:"曉華,我看你還是寫封信回去問問,林彪迫害了許多老幹部,說不定你媽媽也在其中呢。""不,不會的。"她兩手搓弄著衣角,痛苦地搖搖頭:"以前,我也曾經這么想過,可是不會的,我聽說過,媽媽的問題是張春橋定的案。不,不會的。" 她依舊搖著頭。小蘇不由嘆了口氣,忿忿地自言自語道:"毛主席說過,要有成分論,而又不要唯成分論,重在政治表現,可我們這兒倒好,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兒渾蛋。"

有些涼意了。小蘇不由看了看曉華身上單薄的衣裳,問:"你冷嗎?""不,你呢?" 她抬起頭來,深情地望著他,"我還好。" 他不由低了頭,又靜靜地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深沉地說:"曉華,你說革命者會是一個絲毫沒有感情的人嗎?"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想起自己的一切,止不住心上又是一陣傷痛。小蘇扭過頭,看到淚珠又涌在她的眼眶裡,便安慰她說:"曉華,不要難過。" 可是,他自己忍不住也擦了眼角滲出的淚珠。終於,他讓自己心內久巳積壓著的話兒吞吞吐吐地吐了出來:"曉華,你也沒有親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就讓我們作朋友吧……""真的? 你不——?" 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吃驚地瞪大了含著喜悅的雙眼懷疑地問:"真的。" 小蘇肯定地點點頭,向她伸出了友誼的溫暖的手說:"曉華,相信我吧!" 她激動地望著他,不由沖動地撲倒在他的懷里……

她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宿舍里、田間又有了她的清脆的歌聲,而且面龐上也有了微紅的血色,更顯出青春的俏麗。

第二年秋天,因為身體不好和工作的需要,她調到了村裡的民辦小學任教,而小蘇也調到公社工作了。

一個下午,她在公社參加教育工作會議後,來到小蘇的宿舍。門虛掩著,屋裡卻空無一人。她從小蘇的鋪上收起他換下的衣服,准備給他洗一洗,扭頭卻看到床頭櫃上的日記本。她隨手拿過來翻著,卻看到昨天的日記上這樣寫道 : "……今天,我感到頭疼。上午,李書記對我說:縣委准備調我到宣傳部去工作,正在搞我的政審。他說,我跟曉華的關系,縣委強調了,說這是個世界觀的問題,也是個階級路線問題,要是還要繼續下去的話,調宣傳部的事還要再考慮考慮。我真不明白……"

看到這里,她竟像木頭一樣地呆住了。

她猛然合上本子,旋即離開了那間房子,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學校。

當她躺到自己宿舍的鋪上時,她再也止不住傷心地哭了。

第二天,起床梳洗時,她覺得太陽穴在隱隱作疼,眼眶也鼓了起來。

吃過早飯,她請了假,到公社找到公社書記,異常平靜地對他說:"李書記,我和小蘇的關系從今往後完全斷絕了,請不要因為我影響了小蘇的前途。"

這以後,她幾乎完全變了一個人,比先前更沉默寡言了,表情也近乎麻木起來。雖然,小蘇為了她而沒有同意調縣里工作,仍舊那樣真情地愛著她,但她對他卻有意避而不見了。

她現在似乎已經真正理解了她所處的地位和她的身份。雖然她和家庭斷絕了聯系,但她是始終無法掙脫那個"叛徒媽媽"的家庭給她套上的繩索的。而且,她也清楚了,如果她愛上一個人,那麼;這根繩索也會帶給那個人的。為了這點,也正是出於對小蘇真誠的愛,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連累他。雖然她有一種"小葉增生"的胸疼的病,醫生多次講婚後有可能好,但她現在寧願犧牲這一切。她已經決定:要永遠關上自己愛情的心窗,不再對任何人打開。

從此,她只是把自己殘存的女性的感情捧獻給學校的孩子們。她平時省吃儉用,卻拿出自己津貼費很大的一部分為孩子們買學慣用具。晚上,還經常到孩子們家中幫助溫課。她和孩子們之間建立起來的感情,使她暫時忘記了以往的一切。

又是兩年過去了。她的瓜子型的臉盤,隨著青春的發育已經變得方正,身體的各個部位也豐滿起來。她已是一個標準的青年姑娘了。特別在粉碎"四人幫"以後,她感到自己精神上逐漸鬆了些,於是嘴角有了笑紋。參加群眾自發組織的大遊行回來後,她感到自己的心情從來也沒有這樣激動和興奮過。然而,當她陷入沉思的時候,臉上仍然掛著一股難言的憂郁。

一天,她正在批改作業本,忽然一個教師遞給她一封從江蘇寄來的信。誰寫的? 她納罕地拆開一看,竟是媽媽寫的,她改寫了地址。這在以前,她也許會一下把信撕掉,但現在她卻止不住讀來下去——

曉華兒 :

你和媽媽已經斷絕了八年聯系了,媽媽不怪你。在這封信中,媽媽只想告訴你,在******領導下,我的冤案已經昭雪了。我的"叛徒"的罪名是"四人幫"及其餘黨為了達到他們篡權的目的,強加給我的,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

孩子,感謝******,我又回到了我原來的學校擔任領導工作。但遺憾的是,這些年我的身體已經被他們摧殘得實在不行了。我現在不僅患有嚴重的心臟病,而且還有風濕性關節炎。但我還是決心用我最大的努力為黨多做工作。

孩子,我們已經八年多沒見面了,我很想去看看你,但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了,因此,我盼望你能回來一趟,讓我看你一眼。孩子,早日回來吧。

祝你近好。

媽媽 一九七七年二月二十日

她讀著手中的信,不由呆了。"這是真的? 真的嗎?" 她的心一下子激烈地顫動起來。

晚上,快十點了,她手中還捏著媽媽的來信,她躺在床上看著,想著,恍恍惚惚,她已經回到家中,推開門,見媽媽正趴在寫字台上寫著什麼,見她回來,驚奇地喊了聲"曉華"便朝她撲過來。她也百感交集地扎在媽媽的懷里。好久,她掙出頭。擦著眼淚問:"媽,你在寫什麼?""沒,沒寫什麼。" 媽媽臉上忽然一陣驚慌,忙去掩桌上的紙頭。於是,她疑惑地一步搶過去。奪在手上看時,上面卻分明寫著幾個大字:"關於我的叛徒問題的補充交代。" 她兩眼盯住她,忿忿地罵了聲:"可恥!"轉身便往外走。"哪裡去?""你管不著!" 可是,媽媽已經搶先一步披頭散發地攔在門口了。"啊!" 她驚叫一聲,從夢中猛醒,驀地坐起在鋪上,止不住雙手按著怦怦亂跳的心。"回不回去呢?" 她有些猶豫不決了。

直到除夕前兩天,她又收到媽媽單位的一封公函,她才匆忙收拾了一下,買上當天的車票,離開了學校。

現在,她坐在這趟開往上海的列車上游心情又怎能平靜呢?她激動,她喜悅,但她也苦痛和難過。

清晨六點多鍾,列車沖過春節的晨曦,長嘶一聲昂然駛進了上海站。

下車後,曉華幫一個婦女抱著小女孩出站台並送上了公共汽車,這才背著黃挎包,拎著旅行袋,趕乘18路電車回家。

在車上,她望著小時候常走常見的馬路和樓房,心跳得異常地快,重踏故土時那種難以形容的特殊的喜悅布滿了她的全身。今天是春節,媽媽在家裡干什麼呢? 媽媽是不愛睡懶覺的,她一定已經起了床。當她突然地出現在門口時,也許媽媽正背著門吃早飯呢。於是,她便輕輕地喊一聲"媽!" 媽媽一定會吃驚地轉過頭來,"呀!曉華!" 而驚喜的眼淚一定涌在媽媽臉上。

她這樣興奮地想著,下車拐進了954弄。她數著門牌號碼,16號,18號,20號。她停住了,頓了一下,走進那記憶猶新的暗褐色的家門,按捺著極度緊張、激動的心情,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門上"的的"輕敲了兩下,沒有迴音。"媽媽還沒起床?" 她於是又讓手指在門上加重了一點力量。仍舊沒有迴音。她有些急了,用拳頭"彭彭"地叩了起來。可屋裡還是死一般沉寂。

"你找誰啊? 阿姨!" 忽然一個小女孩站在她的身後,手裡捧著蛋糕,邊吃邊瞪著大眼向她。"哦,小妹妹,這屋裡的人呢?""搬走了。大前天才搬的。" 小女孩咂著薄薄的嘴唇說。"搬到哪兒去了?" 曉華緊接著問。"嗯……" 小女孩眼睛朝上翻了翻,忽然扭身跑進了屋裡。片刻,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婦女走了出來。"噢,你找王校長。她搬到816弄1號去了。" 那婦女說完,疑惑地問:"你是她什麼人?" 曉華頓了一下,含笑對那婦女說:"我找她有點事,謝謝了。" 便匆匆走了。

她找到816弄1號,這是一座新蓋的公房。1號房間門口,花盆裡栽著一株蠟梅花。一看這花,她便知道這是她的家了,因為媽媽是最喜愛蠟梅花的。

黃漆的門也照舊關著。她想起媽媽的身體不好,也許還在休息,便又走近屋門,曲起手指去叩門。還沒敲,卻聽得2號門前一個正在刷牙的中年人扭過頭來,閃爍著熱情的兩眼說:"找新搬來的王校長嗎? 屋裡沒人。昨天她發病住到醫院去了。" 她吃了一驚,忙問:"什麼科? 什麼房間?" "還不清楚。" 中年人微微搖搖頭。她忙說:"同志,這只旅行袋先放您屋裡一下。" 便急火火地往醫院趕去。

因為是春節,醫院走廊里空盪盪的。她跑到值班室,一看沒人。扭頭見前面走廊拐彎處走來幾個穿白衣服的醫生,邊走邊說著什麼。她便迎上去問:"醫生,王校長在哪個病房?" 一個戴眼鏡的瘦瘦的醫生盯著她看了一下,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亮著手中的紙條說:"哦,正好,你是王效長學校來的,是吧?那好,麻煩你拍個電報告訴王校長的女兒,這是地址,告訴她,她母親今天早上剛剛去世了,讓她……"

"什麼? 什麼?" 曉華脫口驚叫了一聲,瞪直了眼睛。突然,她拔腿就往前跑,跑了幾步卻又猛然站住,回過頭來用發直的眼神,有些口吃地問:"什——什麼房間? 幾——號?" 仍舊是那個男醫生,詫異地朝她揮揮手: "內科2號。往前走,向左拐!"

她發瘋似地奔到2號房間,砰地一下推開門。一屋的人都猛然回過頭來。她也不管這是些什麼人,便用力撥開人群,擠到病床前,抖著雙手揭起了蓋在媽媽頭上的白巾。

啊!這就是媽媽——已經分別了九年的媽媽!

啊!這就是媽媽——現在永遠分別了的媽媽!

她的瘦削,青紫的臉裹在花白的頭發里,額上深深的皺紋中隱映著一條條傷疤,而眼睛卻還一動不動地安然半睜著,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媽媽!媽媽!媽媽……" 她用一陣撕裂肺腑的叫喊,呼喚著那久巳沒有呼喚的稱呼:"媽媽!你看看吧,看看吧,我回來了——媽媽……"

她猛烈地搖撼著媽媽的肩膀,可是,再也沒有任何回答。

許久。當她哭幹了眼淚後,她才痴呆似地站起來,望著這一屋的人們。——他們也都陪著她在流淚。忽然,她在這人群中竟發現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中等的個兒,白果型的、沉著隱重但還帶著孩子氣的臉和那雙顯然也哭紅了的眼睛。"蘇小林!" 她差點脫聲喊出來。馬上,她就聽見她那熟悉的嗓音在說:"曉華,不要難過……"

第二天晚上,媽媽的遺體送龍華火葬場火化了。回家的路上,曉華帶著哭得水蜜桃般的眼睛,和小蘇一起來到了小時候常走的外灘。

夜已經深了。黃浦江上陣陣吹來冷絲絲的風,她第一次倚持在他的身上走著,讓他那青春的深深的呼吸溫暖著自己冰涼的沉重得快要窒息的心。她感激他,當他探親期間,聽到媽媽已經平反,還特意去看她 ; 而且,除夕的夜裡,他又冒著嚴寒趕到醫院去護理媽媽。想到媽媽逝世前能看到小蘇,而且小蘇也代她看到了媽媽,她的心裡得到了那麼一絲安慰。

他們在路燈下默默無言地走著。忽然,小蘇從身邊掏出一本日記本,他翻到寫著字的最後一頁,遞給曉華說:"曉華,這是媽媽前晚寫下的。" 她急忙接過來,借著淡白的路燈的光看媽媽的熟悉字跡:

……盼到今天,曉華還沒有回來。看到小林,我更想她了。雖然孩子的身上沒有像我挨過那麼多"四人幫"的皮鞭,但我知道,孩子心上的傷痕也許比我還深得多。因此,我更盼望孩子能早點回來。我知道,我已經撐不了幾天了,但我還想努力再多撐幾天,一定等到孩子回來……

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猛然掙開小蘇的胳膊,登登跑到江邊。她伏在江岸邊的水泥圍牆上,痴痴地望著江面上繁星般的燈火,望著燈光下微隱微現的江面……

好久好久,她抬起頭來。她的苦痛的面龐忽然變得那樣激憤。她默默無言地緊攥著小蘇的手,瞪大了燃燒著火樣的眸子,然後在心中低低地、 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媽媽,親愛的媽媽,你放心吧,女兒永遠也不會忘記您和我心上的傷痕誰戳下的。我一定不忘黨的恩情,緊跟******,為黨的事業貢獻自己畢生的力量!"

夜,是靜靜的。黃浦江的水在向東滾滾奔流。忽然,遠處傳來巨輪上汽笛的大聲怒吼。曉華便覺得渾身的熱血一下子都在往上沸涌。於是,她猛地一把拉了小蘇的胳膊,下了石階,朝著燈火通明的南京路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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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預覽:
第二章 走進白領階層
韓冰冰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學校的,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了,一切都結束了,看來我進天達公司的事就此破滅了。我該怪誰呢?怪我自己?還是那個瞎提問題的張總?算了,一切聽天由命吧?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韓冰冰居然能想到這首歌來安慰自己,你不得不佩服她。
當韓冰冰拖著一雙沉重的腿,回到宿舍樓門前的時候,劉洋已經在此等候她多時了。劉洋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女友不快的表情。他臉洋溢著微笑,興匆匆地迎了上來,「冰冰,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我被錄取了!你知道嗎,那個外貿公司的女老總非常看好我,還說我有能力當副總呢!」見韓冰冰不說話,他這才注意到女友的臉色特別的慘白,於是他問道:「你怎麼了?冰冰,是不是太累了,臉色怎麼這么不好?」
「沒事,我沒事。」在說這話的時候,韓冰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時爆發出來了。與此同時她撲到了劉洋的懷里,……
有問題再找我

⑧ 盧新華《傷痕》故事情節

《傷痕》短篇小說,發表於1978年《文匯報》,曾獲同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
小說寫除夕的夜裡,車窗外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遠的近的,紅的白的,五彩繽紛的燈火,在窗外時隱時現。這已經是一九七八年的春天了。
曉華將目光從窗前收回,低頭看了看錶,時針正指著零點一分。她理了理額前的散發,將長長的黑辮順到耳後,然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微布著血絲的雙眼,轉身從掛在窗口的舊挎包里,掏出了一個小方鏡。她掉過頭來,讓面龐罩在車廂里談白的燈光下,映在方方的小鏡里。
這是一張方正,白嫩,豐腴的面龐:端正的鼻樑,小巧的嘴唇,各自嵌在自己適中的部位上;下巴額微微向前突起;淡黑的眉毛下,是一對深潭般的幽靜的眸子,那間或的一滾,便泛起道道微波的閃光。
她從來沒有這樣細致地審視過自己青春美麗的容貌。可是,看著看著,她卻發現鏡子里自己黑黑的眼珠上滾過了點點淚光。她神經質地一下子將小鏡抱貼在自己胸口,慌張地環顧身旁,見人們都在這霧氣騰騰的車廂里酣睡著,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剛才的舉動,這才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將小鏡重新回挎包中。
她有些倦意了,但仍舊睡不著。她伏在窗口的茶幾上還不到三分鍾,便又抬起頭來。
在她的對面,是一對回滬探親的未婚青年男女。一路上,他倆極興奮地談著學習和工作,談著抓綱治國一年來的形勢,可現在也疲倦地互相依靠著睡了。車廂的另一側,一個三十多歲的城市婦女伏幾打著盹,在她的身旁甜卧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忽然小女孩蹬了幾下腿,在夢中喊著:"媽媽!" 她的媽媽便一下子驚醒過來,低下頭來親著小女孩的臉問:"囡囡,怎麼啦?"小女孩沒有吱聲,舞了舞小手,翻翻身復又睡了。
一切重新歸為安靜。依舊只有列車在"鏗嚓鏗嚓"地有節奏地響著,搖晃著。——那響聲彷彿是母親嘴裡哼著的催眠曲,而列車則是母親手下的搖籃,全車的旅客便在這搖籃的晃動中,安然,舒適地踱入恍惚迷離的夢鄉。
她仍舊沒有睡意。看著身旁的那對青年,瞧著那個小女孩和她的媽媽,一股孤獨,凄涼的感覺又向她壓迫過來,特別是小女孩夢中"媽媽"的叫聲,彷彿是一把尖利的小刀,又刺痛了她的心。"媽媽"這兩個字,對於她已是何等的陌生 ; 而"媽媽"這兩個字,卻又喚起她對生活多少熱切的期望! 她想像著媽媽已經花白的頭發和滿是皺紋的臉,她多麼想立刻撲到她的懷里,請求她的寬恕。可是,……她痛苦地搖搖頭,晶瑩的淚珠又在她略向里凹的眼窩里滾動,然而她終於沒有讓它流出來,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兩只胳膊肘支在茶幾上,雙手捧起腮,托著微微向前突起的下巴,又重新將視線移向窗外。

⑨ 小說 《傷痕》是哪個年代,作者叫盧新華

1978年初,24歲的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新生盧新華寫出了他的第一篇小說《傷痕》。《文匯報》用一個整版的篇幅刊登了這篇7000餘字的學生作品。
《傷痕》的故事很簡單,描寫了一個叫王曉華的女青年,「文革」中和被打成「反革命」的母親決裂,離家出走。八年後重病中的母親獲得平反,渴望見女兒一面。而當在農村插隊的王曉華趕回家時,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小說揭開了那個時代人們心中隱秘的痛。
當年文壇剛剛蘇醒,作家們還心有餘悸,而這篇小說由於率先沖破禁區,摒棄了「四人幫」宣揚的「高大全」那一套,擺脫了「假、大、空」的浮泛創作風氣,使當代文學重新回到「人學」的正常軌道,大膽地描寫人性和真實,受到了讀者的歡迎,開創了「傷痕文學」的先河。

⑩ 求盧新華的《傷痕》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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